《走阴人(武易)》第255章


禄,咱们折腾的是吃喝穿住买卖钱财。这世道也在折腾,你有心到茅坑里瞧瞧去,旧书都被擦屁股了,他们说这叫:革新除旧……咱不说别的,单说现在人人剃的都是分头、背头、平头,还有光头,再没有人留辫子了,我这行当快绝了……剃头带刮脸,刮脸都算赠的!”
老头听后眉头顿时皱成了‘干枣儿’,心里不是滋味儿。
紧接着,又听张老善继续说道:“你要说这辫子……早些年割辫子的那年头,一根根又粗又长的辫子都被人挂在铺子前卖,一个铜板买一根,全被人拿回家当蝇甩子……”
“啧!”
话未说完,老头身子突然一震,惊得张老善手上一抖,剃刀在头上刮破一道口子。张老善一愣神,赶紧用皂子沫将口子给堵住,不叫血出来,只刹的头皮好疼!
“您这是……”
张老善低头一瞥,握着剃刀不敢再动,眼瞧着这位老头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张老善心里暗道奇怪,不知自己那句话说的直,冲了这怪老头的心气。只见老头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没……没什么,劳您继续吧!”
张老善又愣了一下,不再多说。随手将辫子解散,花了些功夫,用梳子梳洗好后,又重新打了辫子,抓起剪刀将辫尾细黄的发叉儿给修剪齐整,最后说道:“哎呦!我瞧着您这辫子根又散了叉儿,正好我有个偏方,好像是用麻叶,荨草……各三两,核桃去皮儿……算了,还是赶明儿给你抄一个吧!”
老头谢道:“有劳您了!”
噗!
张老善解下围巾,用热毛巾掸了掸裤腿,接下老头递过来的银元,揣进怀里。随后麻利地收拾好剃头担子,临出门时又朝老头拱了拱手,转身推门,一头扎进了巷子里……
咯吱!
一个时辰后,这间院门再次被人推开。那位打辫的老头换了一件宽宽绰绰的马褂,手里攥着一沓黄纸,径直朝城南走去。约近晌午,老头脚步不曾歇息,在城外的一片密林之中疾步穿行,林中之草长过身,岩石横乱。直至走到一处宽阔地,眼前面前葬有一座孤冷冷坟墓!老头走近跟前,用手拔掉碑前的野草,墓碑上的红字慢慢露出,上面刻着:
爱妻蓝心儿之墓!
“你还是老样子,我却是老了……”
老头弯腰坐在墓碑旁,叹气道:“走了这一路,腿脚酸的不行!……前日里,冥府急案催我过阴,走到一半路时,腿脚就软了,最后还是崔判命派五鬼抬我入阴的……你说这事闹的!”说到这时,老头稍顿了一下,又说道:“……后来崔判命问我在阳世可有妻室子女照顾,我哄骗它说无妻无子……其实他人不知,我与你早已结了冥婚!”
说话间,老头一时忧伤上了心头,拍了拍衣襟,慢慢站起身来,呲牙一笑,声音有些哽咽道:“你瞧!我临来时新打了辫子,免得你说我平日邋里邋遢的……”说罢,老头将攥着手中的一沓黄纸,正要往坟头上放去,可是手一抬,身子却一下子愣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
眼瞧着坟头上——竟然印有一道深深的手掌印!
“大胆……”
老头心头顿时一震,惊呼道:“谁敢在坟上留掌印?”
就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一尖细的声音说道:“林木虽茂,无形可久,碑石虽固,无后可守!玄武藏头,苍龙无足,白虎衔尸,朱雀悲哭!……此‘孤坟四煞’均已具备,恐怕再不过二年,葬在这坟中的尸身要生异动!”
“是谁?”
老头听后,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急忙扭头一望,面前竟然站着俩人!
其中一位正是那位剃头的张老善,而他身旁不远处正站有一位少女。只见这位少女年约十八上下,面白如雪,双眸灵动,穿着一身灰素衫,肩头斜挎着一搭布包,背着一把桃木剑。少女先是用眼睛在老头身上扫视了一遍,随后张嘴笑道:“白老先生!你真是好眼力,竟然找到这么一块绝有的‘鬼地’来养尸!”
老头一皱眉,脸色怒变,叫道:“张老善,你……”
“呵呵呵……”
少女突然朗声笑道:“万万没想到,当年诛杀‘苗疆蛊师’麻祖,平息‘冥府祸乱’,被封鬼王敕封为‘阴阳通使’的白世宝道长,竟然成了哭坟头叹人生的老人家,风光不再……”
白世宝身份一露,当下怒道:“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好说!”
少女突然将桃木剑抽出,手心一甩,一道灵符径直朝白世宝掷了过来。口中急叫道:“小女子姓马,前来要你的狗命!”
第236章情长难断
日月运行,四时而成,阴阳相错,万物而生;物以候之,六气终始,五行盈虚,行有分纪,周有道里,日行一度,月行有奇;五日为候,三侯为气,六气为时,四时为岁;原以至理,考以至数,垂事万古,无有差别;此名曰:节气。——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谁也没料到这小姑娘的胆子这么壮!
话不多说,张手就掷出一道灵符,跟飞镖似的,嗖嗖兜风,朝着白世宝的面门直轰过来……
嗖!
白世宝猛一斜身,灵符紧擦着鼻尖飞了过去。一招险避过,可白世宝的身子还拧着劲儿,来不及卸出去,险些栽倒在地上,多亏及时倚住蓝心儿的墓碑,才没有跌倒。“不服老不行,身子不跟劲走……”白世宝暗自叫苦,再回头扫了一眼那道灵符,顿时一惊,眼睛瞪的溜圆,惊叫道:“驱……驱魔龙族?”
正惊讶间,这位姑娘性子更冲,邪火四射。脚底用力一踏,飞身上前,将桃木剑在眼前一挑,又向白世宝的胸窝猛刺了过去!
“糟了,又犯病了……”
白世宝将身子一挺,正欲站直身子,顿感胸口一阵剧痛,五脏六腑都似被火灼烧一般,跟手在蓝心儿的石碑上猛地一抓,墓碑啪啪作响,好似要裂开……再猛抬眼一瞧,这位姑娘已经飞身近到跟前,白世宝咬着牙,心中急叫道:“偏偏这个时候,蛊毒也跟着来较劲!”
噗!
白世宝躲闪不及。脚没挪,头也没躲。索性将眼皮一合,好似非闭非睁非睡非笑。这姑娘见白世宝不躲不避。挺着身子让自己来刺,心头顿时一震,暗道奇怪。与此同时,手腕猛地一抖,木剑偏离了心窝,应声刺在白世宝的肚子上!
“你到底是谁……”
再瞧白世宝站立不动,右手扶着蓝心儿的墓碑,支撑着身子,左手紧紧捂着肚子。一根雪白辫子像是豹尾巴似的扫在胸前,衣襟上已染了一大片血红。离得近了,白世宝两眼直望着面前的这位姑娘,这才仔细瞧清楚……
这位姑娘身上的衣服看似素衫,却是针脚细腻,绣着素花琵琶襟,袖口镶着一道道花边,滚着素线。再往脸上瞧,美似花。拿眉眼五官画出来的花,说不出的好看,漂亮。白处雪白,黑处乌黑。红处鲜红,只是……眼神中露出一股冷寒的杀意!
这种眼神似曾相识……
马昭雪!
白世宝一愣,抖着嘴唇。直磕道:“你,你是……”
“我是你的债主!”
这位姑娘口气极硬。眼神也是极凶,狠狠地咬牙叫道:“我今天向你讨债来了。我要你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家破人亡?
这话叫人听得汗毛眼儿发凉。
白世宝回道:“生死我一个人,我来就是家来……”
“哦?”
这位姑娘把眼一瞥,瞧了瞧蓝心儿的墓碑!
“混账!”
白世宝心头顿时一震,怒声叫道:“谁敢惊了她安睡,我叫谁来陪葬!”
“是吗?”说话间,只见这姑娘打怀中摸出来一张符纸,冷笑道:“我知道你‘养’这尸花了不少年头,我这张符纸里面包了‘化尸粉’,打入坟里可叫她的尸骨无存……”
“你敢?”
白世宝手指猛地一扣,‘啪’地一声脆响,桃木剑应声短成了两截儿!
呯呯呯!
与此同时,顿听三声枪响!
再见这姑娘身子一抖,其中一枪正打在她的胳膊上,顿时鲜血直流,素衫被打穿个血窟窿。话不容缓,打林子里冲出来四个人,只见个个都是身穿一码灰布黑衫,高脚白袜,头上扣着卷沿的黑礼帽,外套断襟坎肩,脚步飞快,眨眼边跑到二人面前,唰唰唰,把枪口抵在那位姑娘的身上!
白世宝一惊,急忙声拦住道:“慢着,别开枪!”
“住手!照白老先生的话来……”
一声落下,从白世宝身后走出来一人。这人身穿深蓝西服,打着领结儿,脚上蹬着一双棕色尖头包脚,中间白色的镶拼色三节头的牛皮鞋,迈步走到白世宝面前,把头一扎,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让白老先生惊恐了!”
白世宝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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