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推倒攻略》第116章

被伊梵含笑的目光一注视，卡洛斯便立刻像打了鸡血般，面色凝重肃穆一本正经的低声道：“我会用最快的速度将点心呈上来！殿下请稍等片刻。”
看到卡洛斯竟真的飞快转身要去做点心，伊梵连忙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卡洛斯的手臂，“欸，你真的要去做？我只是随口一说的，”伊梵面上带笑，神色平静淡然的看不出丝毫端倪，“虽然……很可惜，但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了……”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低又含糊不清，纵使卡洛斯耳目聪灵也没听清，不由疑惑的偏了偏头，“殿下？”
“没什么。坐下来吧卡洛斯，一上午不见你，我很想你，陪我聊聊天吧。”
见伊梵似乎不想多答，卡洛斯知趣的没有继续追问。刚想坐□，却立刻被那句“我很想你”震惊的瞪大了眼！
殿下……竟然想他了？不，重点是殿下竟然说了出来！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看着伊梵笑盈盈专注望着他的脸，卡洛斯的心底不禁一阵狂喜，手脚激动的差点不知道要望哪放。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复了心情，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静，卡洛斯却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多问，因为他实在害怕刚才那句话只是一个虚妄的泡沫，只要用力一捏就会支离破碎。
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户映照在桌前，显出一片纯粹又柔和的光芒。这样静谧又安宁的时间似乎很久没有享受过了，过了片刻，伊梵忽然疑惑的“咦”了一声，“这个是……”
看到了伊梵视线中那块墙上的巨大凹陷，卡洛斯立即想到了之前一时情绪失控做出的举动，不由有些窘迫，“这……这是我一不小心碰到的。”
“哦~一不小心，用什么碰的？”
卡洛斯垂下了头，声音压低了几分，“用手……”
“唔，用手怎么碰的？”
就算卡洛斯再怎么古板，也察觉得出此刻伊梵的故意捉弄。卡洛斯忍不住低声道：“殿下……”
“嗯，我在。”一脸狭促的看着卡洛斯难得出现的脸色，伊梵含笑的视线在对上卡洛斯的脸颊时，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淡然，但双眼的专注和认真却让人无法忽视。
一直是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伊梵，卡洛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一日会被殿下这样看着，呼吸立刻不稳起来。多年来的训练和厮杀练就的冷静和从容在伊梵的目光下根本溃不成军，卡洛斯很快就紧张的浑身紧绷，抿紧了唇低垂下眼不敢回望伊梵。
怎么办，心跳的好快……好像紧张的快无法呼吸了……可是心底无法忽视的甜蜜和柔软让卡洛斯又觉得甘之如饴，甚至在心中贪婪的祈求着这一刻能再漫长再漫长一些……
像是没察觉到卡洛斯的紧绷，伊梵托着腮看着卡洛斯，用漫不经心又若无其事的语气道：“对了，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那一年救你的人其实不是我，是我的姐姐，季克国真正的公主塔萨耶。”
“我觉得这件事我有权告诉你，如果你要报恩的话，对象也不该是我了。”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重要性，但不是我想故意瞒你，而是我今天才刚恢复记忆。”伊梵眯着眼望着卡洛斯，“听完这件事，认真思考下，给我个明确的答案吧。”
“……卡洛斯。”
听到伊梵的话，卡洛斯先是惊愕了一下，随即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伊梵只觉得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遥远的等待，才听到卡洛斯用平静的，听不出感情起伏的声音道：“所以……对于在我最落魄时救了我的公主殿下，并不是您，而是您的姐姐塔萨耶公主。没想到，这么久的恩情全部都付错了人，从现在起，我，卡洛斯，不再是您的骑士，您也不再是我的效忠对象。”
☆、103…公主？不，女王…
猝然听到这毫不带丝毫波澜起伏的话；伊梵只觉得心脏猛然剧烈收缩了一下，胸膛一片钝钝的疼痛，就好像最柔软的地方被生生刺进了一柄尖利的刺。
有些慌乱又狼狈的低下头，掩饰住卡洛斯视线中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伊梵垂下眼，努力平复着骤然紊乱的呼吸。
“……是吗。”她声音有些嘶哑的低声道。
午后的日光依旧是那么纯净又温暖；但伊梵却平生觉得冰凉彻骨，有种浸润到骨子里的凉意……
没错啊；早该知道了吧，在说出这些话后；明明就有可能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可是亲耳听到卡洛斯对自己说出这番话，铺天盖地的无力和苦涩还是将伊梵辛苦筑起的防线汹涌冲破……
伊梵想要开口说什么，张了张口；喉头却是一片干涩，伊梵干脆闭嘴缄默不语。
房间再次陷入了躁动的寂静中，等了许久卡洛斯都没有开口，伊梵身体僵硬的静坐了良久，动了动手指，垂着眼慢慢吸了一口气，“既然是这样的话，那……”
话还未说完，伊梵便感到全身被覆盖在一片阴影下。有人倾□，细碎的发烧浮光掠影般轻柔的蹭过肌肤，伊梵有些惊异的抬起头，双眼立刻对上了一对幽深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湛蓝双眸。
“……殿下是不是以为，我会这样说。”凝视着伊梵的双眼，卡洛斯压低了声音轻轻道。
“卡、卡洛斯……”纵使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伊梵，却依旧被这样的卡洛斯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一句话，便轻易摧毁了她再次构筑起来的防线。
定了定神，伊梵发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卡洛斯。”
“我以为，我已经表达的足够清楚了。”克制的垂下了眼，卡洛斯的眼底像是在极力压制什么翻涌的情绪，“无论什么事都会依着您，再过分的要求也愿意完成、再严苛的惩罚也愿意承受，每时每刻都在呼唤您，离开您的每一秒都在忍受着煎熬，甚至因为漫长守候等不到丝毫回应而忍不住对您做出肮脏又……下流的事……”
卡洛斯呼吸有些急促的喘息了一声，最后用极低的声音轻声道：“会这样做，都只是因为是你……是伊梵殿下，换做是其他的任何人，都不行。”
“卡洛斯早就说过……卡洛斯的忠诚与荣耀，一生都只属于您一人。”
分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番话，但伊梵却仿佛看到了面前单膝下跪的人迸发出了坚定又温暖的微光，用自己的生命与灵魂向她郑重的宣誓。
怔仲的看着卡洛斯良久，伊梵忽然如释重负长吐了一口气，“呼……还好，听到了你的这些话。”伊梵抬起头，看着卡洛斯幽然绽放出一抹微笑，“好险呢。”
这个笑容让卡洛斯意外的一怔，明明眼前的人就是公主殿下，可是他却又模糊的感觉到……有哪里改变了。
伊梵微笑看着卡洛斯瞬间变得茫然又有些呆萌的脸，心底却悄然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说起卡洛斯的过去，那简直是和塔萨耶的一段孽缘源起……当年在塔萨耶和伊梵还小的时候，代女王陛下执政的官员就隐隐表现出了想要选出下一任继承人的意图。为了博得执政官和臣子的好感，塔萨耶在生日民间出巡的那天买下了一个“奴隶”。在塔萨耶看来，那只不过是她为了收拢人心的任何一个手段，在买下了“奴隶”之后，便交给了身边人打点再也不闻不问了。但是伊梵却因为不经意看到了那位“奴隶”侧过脸时惊鸿一瞥的璀璨双眸，不知不觉的便被那位“奴隶”吸引了。
尽管同样是季克国的公主，但是伊梵却是被冠上了和姐姐一样的同等姓名、作为公主的影子存在的孪生妹妹。就算那时候的伊梵再怎么抗拒，却依旧被灌输着各种封建又不公平的理念……以致于在接近照顾了卡洛斯后，当少年一脸渴望期盼双眼发亮的问着：“你就是那位救了我的……美丽的塔萨耶公主吗？”伊梵竟鬼使神差点了点头，答道：“没错，我就是。”
没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尽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伊梵有很多次想过要解释，但是想到等卡洛斯完成教导后就要被送出宫，日后两人可能不会再有交集了，再加上少年时不时隐含炙热的晶亮眼神，这个解释便被一再搁置……当然，那时的伊梵是绝不会想到会有今天一幕的出现。
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伊梵才知道自己一直的心结已经消弭不见了，因为她就是伊梵，伊梵就是她，可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卡洛斯真正的选择到底是谁？
伊梵正是因为清楚的知道卡洛斯心底有这样一个报恩的执念，她才越来越不愿开口告诉他真相……她不愿她托付倾尽了一切，却得到了卡洛斯依旧执着于塔萨耶的答案，那样的她，岂不是可怜的让人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