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公子》第64章

人把她的心剜了出来，取出了那条虫子。
秋童在炼的那个救命的灵药，其实就是如此。他要用至纯至善的心来喂给蛊虫。然后再把虫子杀死，就能够炼成救命的灵药。
而这么珍贵的东西，他却没有私藏，因为他觉得已经够了。在此之前他对那三十万教徒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看见圣女和皇帝做苟且的事情的时候，非常愤怒，仇恨蒙蔽了双眼，因为虽然他不敢承认，他的心里的确是对她有一份独特的倾诉这份情愫。
可是他从来没有向她表达过这份情愫，他以为她会知道的，可是不说出口的感情谁也不知道，他自以为是的以为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可是却偏偏没有想过人不知道这种可能性，于是错误的用自己脑中的仇恨来达到报复的目的，报复一个本没有错的女人。
而当他成为圣主大人之后，他翻阅了他所有的文件，终于知晓了这一切的事实，她是为了那三十万教徒的性命而委身于皇帝，她也是为了整个圣教能够继续发展而做的牺牲，可是他却把这些理解为是她个人私欲的膨胀，个人情感的放大。
大错特错。
所以就用她的血她的心做成的灵药，他不敢放在手里。他觉得烫，特别烫，能够灼烧它，能够让他一遍一遍回想起当时他的错误，于是他把这可灵药轻易的送给了钟离。
钟离之所以会去，就是因为圣女当日曾对她交代过，事情结束之后去一趟圣庭，里面的圣主大人会有新的东西给他。
钟离以为不是什么奇特的东西，或许是一些防身的，可竟然没有想到是这样一颗药，而圣女也出人意料的突然没了，她还以为这个女人会强势的等到最后十几年后，几十年后，她们会再相遇。
可这一切都没有了可能。
她一手拿着那颗救命的灵药，一手握着装着母虫的瓶子，内心不知作何感受。还是要救那个人，他还躺在冰冷的雪山之上，为了她。
孩子被他寄放在一个老夫妇家里，然后给他们很多钱，告诉他们，他还会再来，但是圣主大人也派人专门照顾这两个孩子，监视着老夫妇。
她已经攀登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那个洞穴。
她浑身冰冷，她却觉得内心犹如一团火在烧，仿佛要把她燃尽，她慢慢走过去，他被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衣，安详的躺着。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双手，只不过现在都冰冷的抬不起来，她抹掉不知什么时候溢出来的眼泪，在山洞里面找了好些柴火，点燃，不周山的风很强，那微弱的火苗被一次又一次的吹灭。她不放弃，一直点，直到烧起来，直到风再也吹不灭。
她抱着他，坐在火堆旁边，使劲的给他揉搓，想让他的身体赶紧恢复柔软。她熬的眼睛都出现了血丝，幻灵也还是那样。
“求求你，快点恢复起来，我好累，好累。”
她的泪水砸在他的脸上，疲惫不堪使她逐渐合上眼睛。她昏睡了好久好久，直到太阳出来，天空放晴。她缓缓睁开双眼。此时她身边的幻灵已经不再寒冷，身体柔软如鲜活的人。她颤抖着拿出那颗灵药，送进他的口中，用冰水灌下。
“咽下去，快啊。”
她整弄许久，浑身发冷，柴火已经烧尽，她终于成功让灵药进了他的肚子。
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等待，等着他清醒。然而等她再次睡着，他也没醒。
朦胧的睡梦中，她突然感觉周围慢慢热了起来，她的耳边轻轻一句：“钟离，醒醒。”那熟悉的如湖水般深沉有力量的声音，让她一下从睡梦中惊醒。
是他，果然是他，他醒了！
钟离激动的扑了上去，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哽咽道：“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幻灵也眼眶含泪，这还是他的钟离，一切都没有变，他睡了一觉，一切又恢复正常了。幻灵头脑不清楚，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钟离，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对立而站，你拿着刀刺向了我走了，我好伤心，伤心到想就那么死去，原来一切都是梦吗？太好了，都是梦。”
钟离虎躯一震，冷静下来，她抹抹脸上的泪水，推开幻灵，说到：“那不是梦，我真的拿过刀刺过你，而我接下来，还要再刺一次。”
幻灵一怔，眼神透露出不可思议，他声音颤抖，倔强而不可置信：“为什么？”
钟离心下一痛，再次抱住他，泪水又再次涌出，她摇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告诉我，为什么？”
钟离把瓶子拿出来，那里放的是以圣女之血喂养的母虫，她说：“圣主大人告诉我，你醒后把虫子剜出来，你就不必再受它们的掌控。”
“你说这虫用血喂养，所以我才不会死？”他拿着瓶子，眼神若有所思。
“嗯。”钟离点头。
“圣女大人居然……”幻灵眼神一暗，“她救了我，也救了所有人，可她……”
钟离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冰冷的山洞里似乎更冷了，幻灵半晌没说话。她不了解二人之间的故事，只知道感恩圣女对于她二人所做的一切，没有谁比她更伟大更无私了，她是世间真正的圣女，她是最纯洁最无暇的那一个。
良久，幻灵才缓将过来，钟离以为他会说点别的，可他突然来了一句：“她走了，那这些天，这虫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钟离愣住了，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闪躲了一下。幻灵眼神一震，一把拉过她的手，干净无痕，换一只手，仍然没事。他心下一松，感叹道：“无事就好……”钟离连忙把袖子收好，解释道：“哪有什么事？你以为我会养它吗？圣主大人使了灵术，没事的。”
“那现在是要取出虫子？”幻灵问，“是就来吧。”
钟离拿出匕首，叹了口气。她和幻灵恐怕是世上最惨的恋人，拿刀指着对方，还不是一次。
过程不必细说，幻灵是在清醒时承受剜心之痛，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抓住衣襟的手青筋暴起，嘶吼在他喉中压抑发出，钟离颤抖着沾满鲜血的手，从他血肉模糊的胸口处抠出那条虫子……
……
山洞的顶上是崎岖怪石，幻灵倒在雪地里，仿佛死了一般，钟离倒在他身边，也一动不动，清冷的空气中飘出幻灵奄奄一息的声音，
“以后一切都会好吗？”
“是，会好的。”
泪水不约而同的弥漫两人的双眼，这一刻等的太久，他们都不敢确定，太虚妄了。
不过，一切都会好的，他们相信。上天已经把最苦痛的都加到他们身上，他们抗过来了，未来，只会更好。思及此，二人的脸上又不约而同的露出微笑。
如初春的阳光，温暖，明媚。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准备写个一万字番外，关于秋童和圣女的。但这文我发的时候是全文存稿，当时没写番外，现在让我写我也没感觉了，我憋了好几天一直写不出来，那就到这里结束吧。
感谢一直默默陪伴着这篇文的读者们，特别感谢一珍愠，我只默然相守，花开那年还有少年与梦等等等等在评论区一直给我撒花，鼓励的小天使们。因为有你们的鼓励，所以我才没有坑掉。不然我一定会心灰意冷，就算有存稿也不想发。
虽然这篇文还是有很多缺点，人物性格不鲜明，节奏忽快忽慢，主线不清晰，也不够玄幻，文笔也不够好，剧情还很简单，配角出来了又走了都没什么用，还总是有错别字。但好歹也是我第一篇正儿八经彻头彻尾完结的文章，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太冷，其他篇都是烂尾或者坑）
下一篇《甜宠娇无力》已经连载中，大家可以移步我们继续相伴，如果不喜欢，江湖再见也好。大家也可以收藏一下我的专栏，有新文发出立刻就可以知道。
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说，以为自己可以写个一万字小论文了，但话到嘴边实际上也只说了这么多。最后，感谢各位，非常非常感谢，请你们继续期待，我会一本比一本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