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独立》第207章


落花急了:“大师摇头是何意思?莫不是刚才这些都是说的谎话框我的?”
弥勒佛又摇了摇头:“你成了上神,自然有你肩负的责任和使命,六界要你统领,天下要你打理,各方势力之间的平衡需要你拿捏和把握,你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你的师父会回西天,自然,他也就不再是你的师父了,凡间的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
“大师言下之意是……”
“神界和西天之间鲜有往来,你们自然也不可再续前缘,甚至他也不记得有凡间这回事,更不记得有你这个人。即便记起你,你们也不可再有瓜葛,不能再论情爱。无论是天神,还是佛徒,第一要务就是学会控制爱、欲、嗔、恨、别、离等凡情,摈弃世俗的情爱,存天理而灭人欲,内心唯一能兼具的只有天下和芸芸众人,此等包容的大爱,男女之情是万万不该有的。”
“大师的意思,我若成了神,师父虽然苏醒了,但是却成了另外一个与我无关的人?他是佛祖的弟子,住在遥远的西天,而神界和西天路途遥远,鲜有往来,我与他即便都活着,却不能相见,哪怕我心里依然喜欢他,可他作为西天的圣佛,再无人的□□,也再不会记得我,更不会喜欢我?”
大肚弥勒佛微微点了点头,落花眼里噙满了泪水,大喜之后却是大悲,世间的事大约总是这样难以圆满,她悲愤的说道:“为何做了上神,做了圣僧便不能再有凡人的情感,是何道理?”
“成了神和佛,一心想的是渡劫他人,造福他人,这些凡人的爱欲,会对这个大无上的宗旨有所牵绊和影响,有百害而无一益,故而须得舍去。也只有舍去了,才能成为真神,真佛。你的师父已经死了三百年,你却依然为情所困,丝毫没有顿悟,你虽身负神力,却还不是飞升成神的时候。我这一趟怕是来的早了。”
“不怕大师忌讳,我也根本不想做什么劳什子天神。我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不是很好?师父虽然不能说话,但我至少能日日看着他;若做了神,师父虽然活着,却不记得我了,我想见他一面也是不能;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一个上神,万千的使命全都压在我一人身上,哪还有自由可言?岂不是比现在更孤独,痛苦?”
“此番想法未免太过自我。秦子净已死,无法自己选择,你自己不愿成神,又怎知他也不愿成佛呢?他原来的一番作为,岂不是比现在躺在这里要好上数倍?”
“这……”落花显是没有考虑到这层,转念一想,又说道,“莫不是佛祖想念弟子,这才劳烦大师前来劝说?”
“想念弟子事小,天神出世事大。小僧此行唐突,你内心尚有疑虑,考虑些时候也是有的。西天不许凡人通行,你若想通了,一时恐难找到我。这是紫金铃,你若摇晃三下,我即便远在西天也能知晓。”说着大肚弥勒佛从他腰间挂着的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看似普通的紫色铃铛交给了落花。
“有劳大师费心了。”
大肚弥勒佛慈祥的笑着,合掌,微微俯身,准备告辞。
落花又忽然想到一事,挽留他道:“大师请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就是留儿!大师慈悲为怀,能否将留儿收在座下,做个善财童子,得了西天众佛的点拨和教化,想必留儿他能走上正途,一心为善,慈悲为怀。我也能安心,也不负他死去的娘亲。”
听见这话,一直躲在角落里偷听的那个小小的身子紧紧的缩成了一团。
却见大肚弥勒佛微曲手指,掐算了一番,最后才道:“此人命数特异,你若迟迟不愿成神,将来他也会与你有一番纠葛,我若现在将他带走,便破了命数,也就坏了平衡,实为不妥。”
落花惊道:“与我有一番纠葛?大师可是算错了?我整日都在阑珊谷,不问世事,这个孩子他与我能有何纠葛?”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只一点,你若是身处凡间,即便身负神力,力压众人,也非天神,无法跳脱五界之外,凡人的种种忧愁和烦恼你也都要经历,早就定好的命数你也逃脱不过。这个孩子也非善类,若非你成神不能管。神界凌驾五界之上,天神更是众神之首,与西天佛祖并驾齐驱,这中间的落差,还望你能慎重考虑。
只是现在你尚不能点拨自己,凡情俗世依然看不破,只怕做了上神也不能担负起神界的职能。此番来访我会如实禀告佛祖,你的成神之路是否还需历练,须得由佛祖定夺。阿弥陀佛,施主好自为之。”
“历练?怎么历练?你们要把我师父带走吗?”
大肚弥勒佛微笑颔首,不置可否:“落花施主还望你能早日勘破情爱,大彻大悟,早日成神,造福天下苍生,万千黎民。”
“大师!”落花还要追问,大肚弥勒佛已经消失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唯有手里的那枚紫金铃,一闪一闪的发着紫色的微光,是他来过的唯一证据。
☆、紫金铃
落花盯着掌心的紫金铃,愣愣的出神。数月来,连她自己也记不清已经是多少次凝视这枚小铃铛了,可就是迟迟做不下决定。
原本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谁能想到师父会是佛祖的弟子,更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会是神界的上神。早前仙界一直流传师父才是最有望飞仙成神的上仙,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师父不是神,他是西天的圣佛,而她自己却成了神。
从前隔在他们之间的是跨不过去的世俗——他是她的师父,她是他的徒弟,当他们历经艰难,冲破阻碍,敢于直面现状的时候,师父不幸仙逝;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事情却又发生了转机,可这样的转机却是落花不愿面对的。
不用弥勒佛说,她也知道,神佛之间的距离岂止隔着一个西天,隔着一个佛祖?即便她贵为天神,与佛祖比肩又能怎样?她能叫师父记起她吗?
转念一想,其实想要师父忆起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将凡间的经历一一给他看了,他便能知晓过往。可是即便恢复了记忆,他也不再是她的师父了,他的身份换了,无论她是人还是神,他与她都不会再有交集,甚至她连见他一面都不能。
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即便做了天神,万人之上,也不过是高处不胜寒。
她不愿意!她不甘心!可是师父呢?他是怎么想的?他是想回西天,回归他的本来位置,还是想躺在阑珊谷,留在她的身边?
撇开师父的意愿不说,师父是西天的佛徒,佛祖真的想要他回去,自然会有办法,到时即便自己不愿意,可又有什么能耐阻止?便是现在成神的途径她也是一概不知,非佛祖指引而不能够,说句不好听的,她处处受制于人,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心怀天下,心怀苍生,不过是要她断了对师父的念想,摈弃杂念,抛却过往,做一个无情无欲,无嗔无喜的统治者,可是她凡心未了,担不起这份重任!弥勒佛临走时说,他要禀明佛祖,一切还需佛祖定夺。
落花细细想了,无非两种可能:她成神,师父回归西天,他们两人老死不相往来,这大概是最好的一种;还有一种结果,他们把师父带走,让她独自留在阑珊谷,让她自己顿悟,等她哪天迷途知返,大彻大悟,彻底领悟了天神之道之时,助她成神,位列九天。只一点落花可以肯定:佛祖不会一直让师父留在阑珊谷,天神要出世,金蝉子要归位,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还好说,有朝一日真的做了天神,与西天的佛祖平起平坐,那时,佛祖也就管不着她了,可是师父呢?师父他却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西天的禁地,依照师父的性格,即便他还记得她,即便他心里还有她,也只会藏在心里,不会流露分毫。
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每每想到这里,落花都很懊恼,但有时又充满了憧憬,期盼师父能醒过来。不知师父回归西天后,还会不会是现在的样貌?她想起大肚弥勒佛的憨态可掬,又想,师父要是也跟大肚弥勒佛一样,肚大如箩,袒胸露背,她还会喜欢他吗?
岂能随意拿大肚弥勒佛作比?人家是西天的圣佛,一心为民,普度众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落花执手胸前,轻声念叨。
“姑姑!”
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了落花的思绪,她把紫金铃收回袖里,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小孩童。留儿已经八岁了,小时候的婴儿肥慢慢褪去,更加秀气,也越来越像小时候的洛世奇,只是比他多了几分沉稳。弥勒佛说留儿长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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