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尘天女》第104章


黑暗的空间摇晃了几下,便变得动荡不安,音邈左右摇摆倾斜,但仍旧朝着出口移动着。
“慕白,你可真是为父的好儿子!”粗犷的声音自中央传来,不急不怒,反而略有失笑。
“父尊,慕白不晓得为何如今您会变成这样,但慕白自起智起便是最敬仰于您,如今你怎地成了这般?”
从黑暗处传来一声冷笑,随即从慕白头顶迅速落下一捆树根状的黑雾,待距慕白一尺的地方蓦然散开,呈包裹状朝着慕白包裹而去。
慕白眼神一厉,手中骤然出现一把蓝色光剑,旋转着朝树根的顶尖砍去,顶尖刷刷落地,化作黑雾,但又迅速横生。
“为父的仙尊儿子竟这般羸弱!”苍慕背着手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连同着他的脸也一并遮挡住了,却不管正在逃跑的人。
音邈还在朝前移动着,眼看着便已到了那一抹光亮,她使了力,便一阵刺眼光芒袭来,随即,便重重落地。
待再次睁开眼时,面前仍旧是一片黑暗,“哼!就凭你也能逃出我的掌心?”
“阿邈!”慕白与树根击打的身影一怔,便被身后的一根手腕一般粗壮的树藤缠绕上了身体,随即光剑便消失了,其余的黑色树藤一般的物什便分散开来,围成一个圆状,将慕白圈在了其中。
“慕白,你自生来便是这般心软,而你最大的缺点便是女人!”苍慕斗篷一挥,音邈便再次被定在无形的墙上,而慕白也无法脱身。
果真应了自己的那句话,她音邈到何处都是会拖累人的。只是,若是如此,她为何又要存在于这个世上?
“明日便是约定的时间,你莫要急,就看那竭寅会如何做了,只是照如今看来他倒是未必会记得你,方才我还瞧见他竟去了那琉璃阁寻欢作乐,果真天神都是薄情寡义的,照这般看,他倒还真比不上那影尊拂燧!”苍慕缓缓踱步,今日的他出奇地平静。
音邈咬着唇,蹙着眉不说话。
“可惜啊可惜,拂燧生来便柔弱的很,青凌不过小小一击竟令他魂飞魄散了。”苍慕缓缓转身瞧向了音邈,语气兀地便十分认真,“音邈,你可知晓竭寅堂堂一介天神为何会一时痴迷于你么?”
音邈心里一揪,猛然抬起了头,说道:“未想到你会对他人的私事这般感兴趣,倒真是意外。只是竭寅也好,拂燧也罢,都于你无任何干系!”
“看来你并不知晓,那我便告知于你实情。”苍慕不管音邈仇恨的目光,略有兴味地开了口,“其实,初次见你这幅皮囊时倒还真是惊讶了我,你不过是小小精灵竟长得于上古时期的天神羽珂很是相似。”
慕白透过缝隙朝着音邈面上望可一眼,倒还真和古书上记录的羽珂天神类似。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心(二更)
音邈也微微发愣,喃喃道:“羽珂天神?”
“我还险些认错,只是那羽珂天神在两万年前便以身祭了六界之眼,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而你,自始至终不过是华枋都的一个小小落冰花精灵!”苍慕顿了顿,藏匿于斗篷底下的面上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加的深了一些,继续说道:“你定然很好奇你为何在黑荒苏醒时便没有了记忆,又为何与那华枋公主换了元神?”
音邈心底的怅然被苍慕的话击中,缓缓垂下了眼,依旧是没再言语。
“华枋一族世代守护着羽珂天神的发器——琉璃月匕,而正好藏匿于你的本身当中,此发器带有一些天然的神力,所以便助你修成了人形,也同时助你塑造了法器主人的面孔。那时虚影追杀华枋一族时曾感知到了羽珂天神的气息,也就是琉璃月匕的气息,才将华枋一族留存的。哦,对了,你还不知晓虚影与羽珂天神的关系罢?”苍慕语中的笑意越来越浓,“你定然也会好奇为何虚影在与你初见时便打定了注意,与你相守罢?”
慕白瞧见音邈越来越黯淡的眸子,心中也略有不忍,但听见父尊这般语气也不像是说谎,怒道:“父尊,为何你要这般折磨阿邈?”
苍慕抬眼,嘴角一抹不屑,“折磨?我不过是让她认清真相而已,又怎会是折磨?”
“父尊……”
“住嘴!”苍慕一挥手,慕白便说不出话来。
“虚影乃是混沌之初便存在于世的残念,自然有看穿万物的能力,他初见你时便瞧见你本来的面孔,便误将你认为是羽珂天神,所以才百般呵护于你……只是,谁会知晓你不过仅仅是华枋都中很是幸运的一株落冰花罢了!那日你初为人形,按理说前尘往事自然会记不得的,又恰逢你与那柳若诗换了身体,所以才那般……”
音邈心底酸意逐渐袭来,对啊,怎么会有初见倾心的桥段,虚影初见时便说自己乃是他瞧上的姑娘,还有竭寅,他承认自己是拂燧时,每一句话都像是在透过自己对他人说着话,对他人深情着,而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替代品而已。想来可笑,这世上除了已故的拂燧,谁还会是真心待她?
“想来这五界都有耳闻当初竭寅天神对羽珂天神的深情爱慕,而羽珂天神已消逝两万年,竭寅天神再见到那副面孔,自然会迷恋不已,但看清真相后仔细思量一下,你音邈终究只是小小精灵而已!”苍慕声音愈加的激昂,眸底的痛快蔓延在全身。
彼时,音邈尚不知拥有着六界之力的人都有着能够看心的能力。
“你莫要再说了!”音邈兀地朝着苍慕吼道,犹如瓷器破碎一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里。慕白眸底也逐渐浮上一抹痛苦。
“你莫要再说了!我是不会信你的!不会信的!”音邈声音缓缓降低了下来。
“你可以不信我,但……毕竟真相往往都是鲜血淋漓的。只可惜你唯一珍藏在心底的拂燧却是竭寅的前生,多可笑啊,音邈,你的存在便是这世上最精彩的戏文!”说罢,苍慕徐徐走向音邈,指尖泛起一抹红色的火光,朝着音邈额头轻轻一弹。
只是瞬间,音邈便觉得脑中一片混沌随即眼前便是一幕幕的画面。
她身为华枋都中资格最老的落冰花,体内隐藏着短小而精致的琉璃月匕,她在有神识之时便开始努力汲取着它的灵力,只为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拥有华枋都花民一般的身体,可以自由移动。
那日,她便瞧见一位男子妖艳魅惑,凶残暴戾,身上的血腥之气很是刺鼻,她向往常一般低声抱怨了一句,却未想到引起了那人的注意,其他人都从未注意过她,这人却竟然有这般能力。
她低声祈求了一句,男子却回了一句:“你体内所藏的物什很是有趣!”随即,便警告了华枋一族日后不问世事,定要于世隔绝,便带领着一众妖魔消失了。临走时,却不忘看她一眼。她虽很奇怪,但也没细想。
随即画面一转,便是男子一身月白色袍子被鲜血染成了红色,独自一人置于合谷山顶端,手中握着一张锦帛,上面描绘了一位仙气飘飘的女子正舞蹈着。
兀地,天雷滚滚,直击男子,一道更是比一道凶猛。不久之后,男子便是一身焦黑,早已辨识不来了,但他所趴着的山峰却是愈加茂盛了。
待到几十道天雷过后,最后一道将要降临时,却见男子本没了生气的身体蠕动了一下,缓缓掏出了锦帛,对着上面的女子莞尔一笑,低声说道:“阿珂,等我!”
“轰!”一道集齐了世间所有邪力的天雷狠狠劈下,声势浩荡,竟连带着整个山都颤了颤。虽是如此,音邈却从众多声音中听清了他的呼喊,分明是羽珂二字。
他,是竭寅。一身血色缓缓起身,那时竟成为了天地间唯一修炼成神的修者,且本身是一株栀子。
音邈缓缓闭上了眼,不想再看下去,这般深情,怎会是时间所能破灭的,而她在他眼中,终究不过是羽珂天神的替代品。之所以到如今他还关心着她不过就是这幅面孔和拥有着拂燧记忆的愧疚而已。
虚影不顾一切,甚至动用了他自身的命基之力也要将元神换回来,终究不过是因为痴迷于她的容貌,那个他曾没有得到的人的容貌而已,她,竟然因此对虚影愧疚了这么多年,当真是可笑。
她还瞧见虚影幻化人形时候,羽珂天神与竭寅二人去见他,却无意触动了六界之眼,天地轰然崩塌,却见羽珂天神祭了六界之眼,他也随着羽珂入了六界之眼,但后来不知为何又被弹回的画面。
她眸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逐渐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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