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性恋爱》第22章


康秉烛真是有个好秘书。那天他向自己秘书澄清是韩佳甩了自己,于是很快整个公司都把康秉烛当成了失恋的可怜人。平时都敬畏地不怎么搭理他的员工最近对他简直是嘘寒问暖的关心,哪天他在办公室留得晚一些,总有人上来问要不要帮他订晚餐,还顺便看看他有没有为情自杀。
眼下,陆封棠的眼神里就有这似曾相识的小心翼翼。
“康总,我真的不方便插手我师父的私事。”
“我让你插手什么事了?不过就是聊聊而已。”
陆封棠劝慰道,“其实这世上好的女孩子……”异性恋在一个口误后赶紧纠正,“以及,好的男孩子,还是有很多的。康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你不肯给我讲韩佳的事,那我给你讲。”康秉烛堵着一口气说,“我和他认识了十二年。十二年前,我学习太糟,又太调皮,父母为我请来家教想管管我。韩佳是第六任,年纪最轻的一个,一开始我特别看不惯自以为是的他,但很快,我发现他有足够的资本傲慢。他总是毫不留情地打击我,把我说得一无是处,可是,如果我解答出一道难题,或者完美地完成一份作业,他会真心为我高兴——我能肯定这件事,因为那时他望向我的目光,会让我觉得我的身体被最温暖的冬日阳光照耀。”
“师父的确是特别温柔的人。”陆封棠不自觉附和说。
康秉烛在十年前就知道韩佳冷漠外表下的柔软温度,只是,想来陆封棠和他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他苦笑说:“韩佳对你特别温柔吧,对我恰恰相反。”
“我是十年前认识师父的。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陆封棠忽然松口。
康秉烛不是第一次听到“救命恩人”的说法,猜想这是个夸张的修辞,“他怎么救你了?”他问。
“康总你知道天廊路吗?我们市落差最大的那个马路斜坡。在我的事故之前,可是说滑板爱好者的聚集地。”
康秉烛很熟悉这个斜坡。当初他玩滑板,整天就是在这条路上往下冲。事实上,他根本不喜欢这项运动,但韩佳反对他翘课玩滑板,于是每次想惹韩佳不高兴,康秉烛都会玩命似的踩着滑板往下冲。他倒是不知道那里出过什么事故,就更不用说和陆封棠有什么关系。
“你出过什么事?”
“那时候我还小,胆子却特别大,经常会和同学去天廊路玩。天廊路上还有个展览中心,年年都办婚博会。我记得那天应该就是婚博会的一周前,展览中心正好在搭外部展台,整天有大型客车出入,可是我却没留神,冲滑板的时候因为歪到太外面,结果被卡车重重撞飞。当时我倒在地上,痛得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结果,那时根本不认识我的师父穿过围观的人群,走到我身边进行了一些急救工作,后来听医生说,幸亏我师父做得正确,不然,我可能等到救护车也未必能救回来。而最关键的是,那时候我又痛又害怕,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是师父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安抚我,他陪我说话,陪我等救护车,陪着我度过了我人生中最恐怖的那段时间。”
康秉烛忍不住回想,同样是在危险的地方玩滑板这件事,如同之前他想的那样,陆封棠和他的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陆封棠自己闯了祸,韩佳救下他,安抚他,守护他,而与此同时,康秉烛那时候只是撒谎,他甚至没去玩,只是骗讨厌他玩滑板的韩佳说和朋友去天廊路,结果,等他回家,韩佳板着脸对他那么凶,最后,因为他嘴硬坚持说就是要去天廊路,韩佳甚至动手打了他,并且,在打了他之后转身离开,整整十年都没再理他。
韩佳在还没认识陆封棠之前,就已经对他那么好。而韩佳认识康秉烛整整两年,他却毫不留情离开了康秉烛。
当陆封棠走出会议室,康秉烛盯着那扇并关上的门看。“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吗?”
竞职答辩流程完成后,离下班还有一定时间,不过,康秉烛选择了早退。
最近每回他留下加班,总一脸忧虑的女秘书在他早退时,同样有些担心地望向他。康秉烛搞不懂这帮人为什么都觉得他好像随时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提防着他。不过,他也无心搞懂这种问题。这辈子他做了那么多题目,只是想要让韩佳知道他有多聪明,但其实,韩佳根本不会留意他聪明或者不聪明,所以,那么费力答题又有什么用?
康秉烛一路搭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库取车,上车后,他决定回家。
他太累了,累到不想和人说话,累到不想做任何事。累到只想一个人呆着,试着让自己不再那么难受。
特地买了离公司很近公寓的康秉烛开车回家只有一刻钟的路程,但这天驾车返回,汽车莫名绕到了天廊路。
十年前,韩佳在这个地方救下陆封棠。而就在这一年,韩佳毫不留恋地抛下了康秉烛……
康秉烛自虐地对比着自己和陆封棠的差别。
蓦地,他想起一件事来——
所以,这两件事谁先谁后?
这其中,又是否有逻辑关系?
在一个红灯前,康秉烛拿出手机检索天廊展览中心婚博会每年的会期。
很快,他就查到了具体日期。陆封棠说,那起事故发生在婚博会开始的一周前,用最简单的减法,康秉烛不需要一秒便能得出正确答案——陆封棠和韩佳相遇的那一天,陆封棠出车祸差点丧生的那一天,正是,韩佳动怒打了康秉烛,并且忽然消失的那一天。
绿灯亮起,康秉烛发动汽车。他的脑海一团乱麻,找不出逻辑的线头。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可一时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又意味着什么。
因为心不在焉,他没有注意到旁边路口一辆试图压黄灯的货车高速驶来,在红灯前来不及刹车的大货车直直冲过来。在康秉烛终于警觉转头望过去时,大货车一头撞上了刚刚起步开到路口的康秉烛的梅赛德斯。
康秉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多少时间过去,他的意识跳跃过一个空白的片段,接着,剧痛压倒传递在神经的其他所有知觉。当大脑终于能活动,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他的身体哪里受了伤?他的心脏是不是完好无损?
他想,他不能死得太快,他想,他必须活着等到救护车,他想他必须让救护人员能及时意识到他是一名器官捐赠的志愿者。
康秉烛痛得几乎动惮不得,但他还是费劲全力伸出手来。从拿到登记表后,他就一直随身带在身上,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就可能派上用。他艰难伸手,从上衣口袋拿出登记表,他用最后的力气举起手来,以此确保当急救人员赶到,他们能第一时间看到他手中的器官捐献登记表……
第22章 第 22 章
短短不到三十年的人生,却截止目前韩佳的整整一辈子,无时不刻,他不是在等待着死亡。
五岁前,韩佳每天早晨睁开眼睛在这个世界醒来,他花费最大力气做的一件事就是做好母亲或许会在今天死去的心理准备。
母亲,她是这辈子韩佳唯一拥有过的亲人,自韩佳懂事起,他就知道,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对方很快便会离开自己,一去不回。
那是相当严重的心脏病,谁也不知道哪一次病发会夺走病人的生命。韩佳三岁的时候第一次为忽然倒地的母亲打电话叫救护车,那时他在电话这一头又慌又怕,哭得缓不过气来——而当他四岁时,他开始熟练报出自家的地址,母亲的情况。
当然,对于死亡的恐惧,他从来没有忘却。
每天,他等待着死亡,恐惧地等待这死亡。直到那一天——
那天母亲又一次倒在地上,他想要打电话,结果,拿起的听筒里没有任何声音。五岁的韩佳不知道是母亲剪断了电话线,他也不知道是母亲反锁上了房门,他拼命捶打门拍想要呼救,雷雨淹没了他的声音,他不停拨打电话,断掉的电话线让他只能徒劳挣扎,如此无能为力。很多年以后,韩佳终于明白当时母亲想要解脱他,想要让他不用在每天早晨醒来时,都抱着今天便是世界末日的绝望。那时候他才五岁,他什么都不知道,因为雷电断电的房间一片漆黑,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渐渐冰冷的母亲身边懦弱用哭泣来面对这个世界。
之后,韩佳成了孤儿。
他被送到孤儿院后,再也没有机会离开。没有人愿意领养他,因为,没有人愿意领养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孩子。
从那时候起,韩佳开始等待自己的死亡。
如果他不能比别人活得时间长,那么,他就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比别人活得速度快。
孤儿院里长大的韩佳用跳级快速完成学业。他在十七岁拿着全额奖学金来到大学。入学没多久,他开始兼职当家教。
康秉烛是韩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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