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_独此》第32章


“啊?你怎么就知道了?”
“课本上有例题啊。”他理所当然地说。
“什么?!”唐宛大受打击,“我怎么不知道?!”
“7…2。”和匀见怪不怪,接着做下一题了。“就是加了一前面一章的不等式而已。”
“……”
唐宛郁卒。
如果只是在数学物理等文科之上被碾压,唐宛还不会这么郁闷,但是和匀学起文科的更加轻松。
他几乎是过目不忘的。
文科有一些阅读理解要靠文学素养的,和匀更加不差。他从小到大没有少看书。
所以……
唐宛觉得他真的是给自己挖坑然后往下跳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要陪和匀一起学。
和匀不肯自己一个人学。而事实上,他们的学习时间也不多,早上学一会,午睡后再起来学一会,总共大概也就是五六个小时。和匀觉得很轻松,根本没有费神么力,唐宛也还好。就是唐宛并不想要和匀花费太多心力。
说到底,他们既然还是没有去高中的话,在家里怎么学还是看唐宛。而唐宛毫无疑问是以和匀为先的。
时光流逝,不知不觉夏天就溜走了。到了秋天,一场场秋雨下来了,越来越凉爽的天气,让满山渐渐变得色彩丰富起来。不再只是绿色,而是有些树叶变黄了,有些变红了,有些直接飘落,露出灰白的枝干,还有一些依旧是绿色。而那绿色也是更加浓郁苍翠的了。
他们很容易就感受到季节的变化。
和匀被要求盖上了被子,披上了外套。因为他很容易就生病了。
而唐宛的担忧也没有错。
和匀又生病了。
这一次的病情不像是春夏之交的那样,来势汹汹。但是并不是意味着不凶险。每一次的生病对于和匀都是凶险的。
病中的日子有些模糊。对于和匀而言,高烧的感觉已经很熟悉了。只不过这一次有些更加迷蒙。
他睡了又醒,醒了就喝药,接着便睡。房间里一直烧着地龙,本来已经很暖才对,但是并没有。他总是觉得身下缠绕着一股寒气。空气中无处不是药味,他熟悉的药味,他讨厌的药味,就这样包围着他。
而那个人,他喜欢的那个人,唐宛,则总是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一次一次,都是只记得他端药离开。他想要叫住唐宛,但是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昏昏沉沉地再睡去。
尽管是这样,但是这一次还没有危及生命。
和匀只是发烧,反复地发烧而已。
等到他烧退,真的醒来的时候,外门已经落满了大雪了。
冬天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要到我最为激动的阶段了。
第38章 年关
冬天到了。
窗棂都是白雪,玻璃窗上都是白雾,但是内室很温暖。有馥郁的香气弥散开来,他看去,却是他那个的小香炉开始发挥作用了,燃起了香料。
唐宛推门进来,他身形修长,容色有些憔悴。
“好一点了是吗?”他问,关上门走到床执起和匀的手腕把脉。他专注地感受着手中的脉象,而和匀则是认真地看着他。
“怎么?”他发现了他的目光,不由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唐宛的目光温和却难掩困顿,他似乎是没有指望和匀回答。
和匀摇了摇头,刚想要开口,结果却是“啊啊。”两声。
唐宛安抚地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心,“你太久没有说话了,这是正常的。”
而他也因为久久没有人回答了,已经习惯了自问自答。
而交握的两只手,却都瘦了。
年关年关,一年的关卡。据说年底总有收债人,能过的去,这一年就不再收债了。人只是收金钱的债,但是死神却是收命债。
所以,未到过年的冬天,总是会有人死去。而和匀,在年前就退烧了,对于唐宛真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再过了几天,已经是腊月了。这个时候农家已经开始有些准备过年了。和匀则刚刚能出房门看看。
“今年你不准备年货吗?”
都已经下了大雪了,但是他们家还是很冷清。和匀便有此问。
唐宛从他身后给他披了一件外套,含笑说:“你醒了,我才有力气准备过年啊!”
往年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唐宛和和匀从来都不含糊。今年却是少有的怠慢。
和匀听了,拢了拢外套,说:“这样我就可以陪你一起准备了。”
大雪覆盖之后,下山的路就很危险了。早上给他们送来食物等东西的人年二十就说自己之后不来了。而后他要到过年之后才肯给唐宛他们送物资。唐宛不好阻拦,于是只好开出了长长的单子。
有一些杂事唐宛一直都没有告诉和匀。他觉得对于和匀而言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和匀只要好好地长大就可以了。
然而,唐宛也清楚地感觉到他们家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了。
和言之刚走的时候,物资想要什么都能买到。可是现在却不是这样的。
之前,基本上送货的人会每天都来,问一下也很方便。后来呢,就不是了。两天一来三一来都是正常的。带来的生活物品也还好。就算是怠慢了,但是还算是知道一些分寸,只是在用的方面克扣而已。
唐宛拿他们毫无办法。因为毕竟拿出钱来的不是他,他并不能决定所有的事情。
就好像是当初的那一个洗衣机,假如他有钱,那他肯定愿意买下来,这样和匀也不至于如此,但是他没有钱。
而最近,他要的药品很多。有一些甚至是很名贵的药品。他本来很担心送不到的,或者是品质上有克扣,但是居然没有。是的,这些药品完好无损,药性达到了他的要求。他本来很是开心。但是送货人的态度却更加恶劣了。
他还直言说:“我们就保证和匀先生到成年。”口中则时不时念叨着这笔生意真是亏损死了。
唐宛心中有不安,但是始终没有告诉和匀。
他其实隐隐约约明白了那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和言之会想方设法保护和匀,尤其是在他将死的时候。所以他找来了唐宛。但是他也很清楚他必留给和匀足够的金钱。
不过和言之显然更加聪明一些,他直接把钱给了清帮,要求清帮的太子爷照看他的孙子。道上的太子爷挂上名了,谁敢克扣和匀的钱?
但是有一点和言之没有想到。
他没有想到和匀活得那么久。
是的,就算是在他活着的时候,都已经是隐退的人物了。他死了之后,就让他们躲在这个小山村里,享受着平静的日子。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和匀成年是什么模样。在和言之眼中,和匀被各位大师判断为命不久矣,他就是那么准备的。
当初的唐宛与其说是陪伴者,不如说是送葬者。
好好照顾和匀。
假如还是死了,那么,就把他埋葬在山中。和言之连和匀的墓都准备好了。
可以说,和匀活得越久,对于唐宛就越吃亏。
因为那些消耗掉的钱财和匀死后有一半是属于唐宛的。
唐宛拿走了物资,分类放好,心下有些不安。
他虽然能保证这些东西能够吃上十天,可是……他心里却也不接受。难道新的一年的年关就要这样过吗?唐宛不甘心。
他虽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和匀,但是和匀很快就知道了。他毕竟也是家中的主人,这样多出来的那么多的东西他不会不知道。
和匀明白唐宛不能决定家中所有的事情,尤其是在采购这一方面。
终于,在年二十七这一天的晚上,唐宛对着和匀说:“明天我下山去一趟县城。买一点东西。”
和匀放下筷子,不赞同地摇头。“不好,路都冻上了。”
“可家里的青菜都吃完了。”唐宛轻声说。“还有鞭炮。”
“家中还有泡菜,我们吃那个就好了。鞭炮今年不放也可以的。”
唐宛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会小心的。可是泡菜吃多了不行……我知道,你没有胃口。”
和匀的胃口早就被他养叼了。不是新鲜的蔬菜,哪里吃得下去了?只不过他知道现在家中没有别的了,强迫自己吃而已。唐宛知道和匀大病初愈,怎么愿意让他这么折腾?
和匀无话,戳着碗中的白米饭,恨起自己的厌食来着了。
如此,此事便定了。
第二天,唐宛起来换好衣服,拿着钱就准备离开了。和匀还在被窝里躺着,犹在熟睡。晨光从窗外照进来,少年的面容精致美好就好像一幅画。
唐宛笑了笑,帮他掖了掖被子,就打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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