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铁》第21章


真稀奇,穆川竟然还有弟弟,弟弟竟然还是排行老六。他一直以为穆川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无父无母无兄无妹。没想到还有堂弟,而且关系相当亲近。把他赶了出来,明显是关门训弟的节奏。
真好,倒是有几分兄长的风范。
哪里像他,幼稚,晚熟,天真,可笑。身为家中长子长兄,却从未承担过责任。少时轻狂无知,错把放荡当作成熟。头发烫染的花花绿绿穿着紧绷身的牛仔裤浑身链子金属环,玩遍各种不良场所,打架,斗殴,蹦迪,飙车,喝酒,泡妞。几种药混在一起磕,磕完吃伟哥,一夜七次郎,炮打莲花城,享受着爆炸式递增的快感。消耗透支自己年轻的身体,到最后顶着黑眼圈打拳都使不上力。每天混混沌沌,无目标无追求,糟蹋着人生蹉跎着岁月,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打架捅了人两刀进了局子,爸爸出钱摆平受害者家属跟上头找关系又把他从局子里捞出来。他躺在病床上吊着受伤的手臂,不理睬站在旁边的父亲。
叛逆和不孝已经成为常态,出言顶撞又怕被家中妹妹敏感的听觉发现,在小树林里面无声的和父亲执拗动手。他爸对这个儿子相当无奈,不能打,小伙子个头抽条一般窜高而且学的就是这个。不能骂,根本不把你当回事,眼睛死死盯着你嘴唇紧抿不说话。
他想应该在子安很小的时候就找一个后妈——因为怕对不起深爱的妻子,辜负留下来的两个孩子,始终坚持独身。如果有一个传说中的后妈,是不是子安也能稍微会察人眼色,体谅父亲在外工作在内又考虑家事的不易,也会努力成长独挡一面,而不是像现在无法无天吊儿郎当竟然十分混账!
病房里,静默无言。
半晌,他父亲开口,声音沧桑衰老的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子安。我现在眼睛看东西又开始有些模糊了。”
他将头偏在一边,漫不经心:“喔。”
“小然在家里很担心你,你还是个哥哥。”
他呆住,默然,然后低声:“对不起。”
回家后妹妹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小心翼翼的问:“哥哥,你又去哪里了呀。”
心里念着疼她宠她爱她护她,却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担心。用沾着脂粉味道的手碰触妹妹干净的脸。虽然后悔自责,对着妹妹收敛,克制,保证,但还是忍不住偶尔背着她出去玩。
当初为何会恬不知耻的认为自己能守护妹妹一辈子。
86版红楼梦里贾宝玉面若桃花,淫遍贾府内外男男女女,肉体暧昧齐飞却不愿意负起半点责任。他对这个娘娘腔相当不齿。可是贾宝玉有句话说的好,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
这话确实不假。他阮子安被人玩烂了,踏碎了,揉扁了,作践够了,用水一和稀泥,再重新捏捏晒晒又是一个泥人。抗打抗折腾抗祸害得要命,缓一阵又是一条弄不死的好汉。
可是他妹妹不一样。女孩子行差步错就是万丈深渊。柔弱的就像一汪水,若是被人糟蹋了只能是臭了烂了最后由清清洌洌变成臭水沟。
亲妹妹,同父同母同骨同肉的亲妹妹,甚至同床共枕同寝同眠的亲妹妹。就这样,竟然被他弄的音信全无生死不知。
她若死了也好,陪她一起去死。她若没有死,干脆鱼死网破,大家一起去死。
想到这里子安暗骂自己。
无能,无耻,不是人。因为生活太残酷,就想拉着妹妹一起逃避。 作人儿子去做婊子让人嫖,为人兄长却担不起责任。软弱的,怯懦的,浑浑噩噩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只能战战兢兢的苟且偷生!
脏污卑下忍让退缩,蝇营狗苟浑浑噩噩。
站着挨打,所以要跪着讨生活。
他为自己恶心!
生命里剩下的唯一一个人了,却对她无能为力。他妈的——自己到底算什么东西!
子安将叉子捅进戳着瓷盘吱吱响,把脸埋在手心里。
妹妹现在的处境,不敢想,不能想,不愿想。
保护不了别人,保护不了自己。任人宰割鱼肉,真是够了。
趴了一会又起来,觉得这样实在不好,一副死了爹妈的样子被穆川看见又该不高兴。活在当下最要紧,公子哥儿式的伤春悲秋不适合现在的他,接下来面对穆川才是最重要的。
穆川不高兴,分分钟搞死他不是问题。
你看,穆川有多成功。挤进了他的生活世界。穆川,妹妹。妹妹,穆川。时刻快要弄疯他的两个人。
一个朝思暮想却不能相见,一个避之不及却又要强迫自己面对。
上帝真会开玩笑,拿着牛皮小鞭子调教世人,看着愚民的苦恼却自己发笑。
被上帝这个大s调教的子安内心激烈,天人交战。在桌子上起起伏伏,神思恍惚,想的越来越多,想得越多他越痛苦,越痛苦他就忍不住癫狂难以自抑。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内心烦躁不安带着怒气,趴在桌子上的子安猝然弹身,冷目相对,亮又利的银叉子直指来人。
是穆川。
黑瞳在燃烧,恨意在翻涌。
杀机四溢,杀心四起。
穆川笑了,子安这副样子可真够招人。
像困境中垂死挣扎的小狼崽,恨意凛然处境凶险,磨牙霍霍时刻准备吃人入腹。这样鲜活凶悍的眼睛,他想剜下来吃下。这样警戒紧绷的身体,他想把外面的肌肤一寸寸割离剥下啮咬里面鲜血淋漓的嫩肉。
他驯过马,熬过鹰。时刻准备被这样凶悍的动物踏碎,吃掉,啄瞎。不享受驯化成功后的臣服与忠诚,他爱的只是其中刺激激烈的过程。
痛苦,挣扎,嘶吼,嚎叫。
退缩,隐忍,颤抖,屈从。
是他给他痛,令他忍,命他沉,允他浮。
将他全盘操控,看他灵与肉的背道而驰,在受人摆布的舞台上丑态百出,原形毕露。
四下无光,看你翻腾。未来无路,逼你前行!
一举一动,恍若他当年。
穆川摸着子安的头发,轻轻抓紧又松开,他闭上眼睛压抑胸中的狂热兴奋。手执火杖,提防烧人烧己。太过极端不适合自己,中庸之道才最适合娱乐身心。
“主人。”子安悄悄收起了手中的叉子,低下头去。
“嗯。还疼吗?”
“不疼。”
“那我们走吧。”
“嗯。”
穆川牵起子安的手,弯下腰,贴上他的面颊,站起来拉他缓缓起身,仿佛亲密恋人。子安配合甚至主动的将相连的手翻转对在一起,十指交叉,十指相扣。彼此的鼻尖对着耳畔,感受细微的呼吸和气体摩擦的酥痒。
假面下的温情,彼此各怀心思,各自隐瞒。
静谧之后必然又恢复原本,该施予的依旧不曾手软,有恨意的依旧恨意凛然。温情脉脉的面纱不适合存在于他们之间,片刻之后必然撕扯的不剩半片。跪下的不会站起,站起的不会低头,一切恢复原状。
第19章 。逃逸
两张狼狈的脸,两身狼狈的衣服。本来穆川洗完澡在房间里面有换洗的衣物,结果被穆六抢走说他衣服是三哥弄皱的,这衣服就应该由他穿。走之前还对穆川得意洋洋的比划两下,让你揍我,活该你穿脏衣服!
穆川披着浴袍露出两条结实的长腿,向穆六扔毛巾打在穆六身上,笑骂道:“抓紧滚吧。”
去医生那里打理好两张脸,两个人出了门。子安在后面握着手穆川手退后一步紧跟着。开玩笑,他怎么敢和穆川比肩并行。主次分明,上下有序,怎么可能忘记。只希望穆川握他的手不要太紧了,他的手心手指可是挑出来好几片扎进去的玻璃,口子深,疼。再用些力,他怕湿了穆川一手血。
要知道这伤口是怎么来的,要知道他捏碎了一个杯子,要知道他这般不情愿。那么当下的温情转眼间就会化作冷嗖嗖的冰棱,回去之后穆川会喂他吃一个玻璃杯子;前面或者后面。温情难得,他也难得好受,怎么会不珍惜,不知好歹的破坏?
穆川带他买衣服。
D&G
子安站在一排一排的交错的灯光之下,看着穆川为他挑选衣物。内心惊悚又恍然,这个牌子,两个人一起来买。他是暗示还是碰巧,他是蓄意还是偶然。结合着这几天的种种,如果穆川真的是别有心意,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可趁之机?
换衣室里子安毫无羞涩,将自己剥得干干净净只剩那条性感的将屁股勒的浑圆饱满的丁字裤。然后在穆川的视奸之下换上衣服。夏季浅色西装,里面蓝色暗纹衬衫,腰身修的过于狭窄修长。相比于穆川刚换上的那件衣服显得身姿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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