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水》第163章


“别人都是回家复健!”
“你是别人吗?”
寻聿明悄悄“哼”了一声,闭着眼睛不理他。
庄奕笑了笑,拽住他胳膊扶他起来,“这样吧,你下地走两步,我看看你下午有没有进步。”
“我没进步。”寻聿明气馁道,“烦死了,每天锻炼,一点效果都没有!”
他已经忍无可忍了,纵然自己是个大夫,也没能逃脱病人们都有的烦躁期。几乎所有受过伤,经历过漫长恢复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心理问题。
恰巧,这是庄奕的领域:“你先起来,我扶你走几步。”
寻聿明还算听话,尽管发脾气,也不会得寸进尺,再不情愿也挪动着屁股慢慢坐起来,由庄奕扶着下了地。他两条腿如同水泥浇筑,动一动都僵硬困难,还没抬起脚,心先灰却三分。
庄奕也不在意,双手托住他两条胳膊,搀着他一步三缓地走到床尾,将他收进了怀里。寻聿明浑身乏力,软绵绵地趴到他肩上,双手搂着他的腰,委屈得无以复加:“我走不动了哥哥。”
“没关系,我带着你走。”庄奕抱住他愈见削薄的腰身,另一只手穿过他腋窝,托着他脑袋,用自己的力量带着他,在原地小幅度地来回晃动,看上去倒像在跳舞。
寻聿明随着他的节奏努力抬脚,大半个身体都靠他承重,双腿负担减轻,动起来便轻松许多。
此刻病房里寂静如水,窗外细雪纷纷,漫天鹅毛密密匝匝覆住满地枯叶,发出“沙沙”声响。
庄奕按着寻聿明小小的脑袋,彼此呼吸相闻,薄唇贴着他耳畔,轻轻哼唱一首英文歌:“You‘re just too good to be true,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You‘d be like heaven to touch, I wanna hold you so much…”
室内没有伴奏,他哼得很慢很慢,每一个词都浸透了情绪。歌声随着他的脚步缓缓流淌,犹如老式唱片机放出的黑胶爵士,温柔得让人沉溺。
这歌词也写得文采飞扬:你美好得恍若虚幻,简直让我无法移开注视你的目光;你如同梦境难以触碰,而我是如此渴望拥你入怀……
他咬字暧昧,音色低醇,仿佛不是在唱歌,而是真情流露在表白。寻聿明弯起嘴角,满心烦躁渐渐散去,窝在他怀里合上了眼睛,“我爱你哥哥。”
庄奕唇齿噙笑,一段唱完,低头吻他的眼睛,“我也爱你,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被庄奕抱着听几天歌就恢复啦。
收尾比我预想得慢了一点,不过就快了。
歌曲名: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 Andy Willi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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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原来如此
唱歌奏效之后,寻聿明每天复健回来, 庄奕都带着他再绕走廊转一圈。几天过去, 颇有成效, 他已经不用人扶, 可以自己慢慢行走。
在医院待了这么久, 元旦都没回家,寻聿明早憋得浑身长毛,想念外面的新鲜空气,想念冬天的凛凛寒风,当然最想念的还是手术室里的消毒水味。
他每天烦躁不安,不是发脾气就是要撇嘴,每每发泄过后又愧疚,抓着庄奕袖子想道歉, 却放不下面子,往往庄奕还没说什么, 他倒委屈得要命。
李大夫看他天天这样实在难受, 索性给他签了字,让他赶紧出院,“你的病早好了,复健回家也能做, 不用在这儿熬着了。”
“可是……”寻聿明看看庄奕, “我现在还没完全好,回去肯定会被外公看出来的。”
“不要紧。”庄奕摸摸他的脑袋,那上面最近像块野地, 疯狂冒出大丛黑漆漆的杂草,一撮撮头发就像中世纪卖辫子的女性,被小贩贴着头皮剪下来,剩下一片荒芜。
寻聿明嫌丑,睡觉都戴着帽子,尤其是在庄奕面前,别人一动他脑袋,他立刻生气:“别弄!”
“我怎么感觉你手术后脾气见长了呢?”庄奕笑着调侃,看向李医生,“这是不是所谓‘性格变化’的后遗症?”
“你别乱说。”寻聿明一只手藏在他背后,悄悄捏他胳膊里侧的嫩肉。
庄奕最会撒娇,“嘶——”了一声,朝他眨眨眼睛。李大夫没眼看这两人打情骂俏,忙道:“恢复期长的病人一般都很烦躁,不用过度担心。我还有事,先走了。”
寻聿明朝他道谢,李大夫摆摆手,走到门口忽又想起什么,回来说:“对了,忘了恭喜你,又入围了!”
“只是提名罢了。”寻聿明心里美滋滋的,面上还得保持冷静,着实困难。
李大夫笑笑,正色说:“我看了你的论文,大开眼界,真的让人嫉妒你的才华。”他摇摇头,“也难怪连你那个道貌岸然的导师都受不了了。”
“你怎么知道?”寻聿明一怔,没明白他的话。
庄奕也不解,安格斯对寻聿明做的事外人并不知晓,他们上次仅仅放出了安格斯的负面|新闻,以及他和刘洪祥之间的密谋,并暗示他对寻聿明明着提携暗里做对。
至于他多年的精神压制,还有他劝说菲尔德评委与他一起改票,试图让寻聿明落选的事,他们无法证明也就没有公布,李大夫更不可能知道。
“我和上届评委托马是老熟人,我考执照那年,他就是我的考官。”李大夫道,“他跟我说,当初你的票数其实是第一名,是安格斯临时改分,才造成了平局,启动了第二轮投票。”
菲尔德每年评奖分两个阶段,前期由一百名终身评委,在规定时间内,就所有参赛的医学研究,从上百种利弊角度进行精细化评分,最终选出入围的六项,送到常驻波士顿的终审评委小组。
终审小组一共有固定的十二张评委席位,他们都是菲尔德组委会,每年从世界各地高薪聘请的业内知名专家。
接受聘请后,评委们提前半个多月,便要前往波士顿的菲尔德大楼,隔绝外界联系,白天在会议室开会讨论,晚上就当天的会议主题,给六项研究打分,如此反复折腾将近两个月,才能得出结果。
正因为它的过程极其复杂严苛,耗费人力资源庞大,所以通常不会,也没人吃饱撑的没事做,愿意触发第二轮投票,这项规定只适用于极其特殊的情况。
上次安格斯临时改分,强行启动第二轮加选,其实是同行极其鄙夷的行为。但根据选拔规定,他作为十二评委之一,的确有权这样做。
“也就是说,一开始明明就会得奖的?”庄奕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事情远没有安格斯在机场说的那样简单。
安格斯说,寻聿明和霍普金斯的大夫平局,评委会才不得不启动第二轮投票。而他只是拉走了原本倾向寻聿明的评委托马,言下之意,是寻聿明自己的研究不够好,无法让评委们坚定地投他,才会落选。
但李大夫却说,寻聿明本就是第一,本就该得奖,是安格斯强行改分,触发加选,然后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拉走托马手里的关键一票,最终导致寻聿明落选。
前一种失败多少还有实力不足的缘故,后一种却根本与实力无关,其中有本质的区别。安格斯即使在坦白真相时,都没忘记打压寻聿明一下。
庄奕重重一拍桌子:“我一定要让他进监狱。”
“你别生气。”寻聿明非但没有激动,反而去揉他拍红的掌心,“他已经输了官司,现在声名狼藉了。”
“哪儿那么简单?”庄奕瞥他一眼,“那是他自作自受,活该,与你得奖的事无关,这个我们还得另算账。”
他回过头,问李大夫:“这位托马医生怎么把事情告诉了你,他难道不想隐瞒吗?”被人拉拢改票,这违反了菲尔德的规则,也涉嫌受贿,正常人怎会轻易说出去。
“为什么要隐瞒?”李大夫耸耸肩,“托马医生没有做任何不道德的事呀,他可是最有正义感的人。”
“没做不道德的事?”庄奕与寻聿明对视一眼,皱眉问:“他到底怎么说的,你可以原话告诉我吗?”
李大夫想了想,道:“托马只告诉了我评奖时发生的事,他说安格斯当时在会议间隙,大家去餐厅喝咖啡的时候告诉他……”
“他说,寻大夫上次获奖的研究中,有两项试验并未通过安全批准,而且创意与瑞士的一个项目类似,不能断定剽窃,但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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