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焚箱》第260章


一句话,让神棍重又发蔫,顿了顿才说:“山鬼伤亡了不少人,为了我这活不活死不死的肚子,不好再拉人家去涉险了,这完全是我个人的事,你呢,伤又还没全好。”
“挺容易的,就是灭个水精焚个箱,我能搞定,再说了,葛大先生不是说过我吗,好命,长命,可见我是搞定了,不用你们操心。”
江炼笑:“一,你都能搞定,可见没什么危险,我跟着去也没关系;二,兴许正是因为我去了,你才搞定了,只是葛大先生没看到而已;三,帮美盈彻底断病根的事儿,我怎么着都该在边上压阵……咱们到了那儿,就只是掏出山胆,然后点起凤凰翎焚烧龙骨,把箱子架在上头就行了?箱子里的物件,你都找齐了?”
神棍推了推眼镜:“以我收到的讯息,就是这样。物件也差不多了,最关键的那几个齐备就行。”
江炼重新发动车子:“那挺容易的,我就说嘛,上次离开的时候,我总觉得还少了点什么、事情还没完,果然,这感觉是对的。”
又低头看手机:“有信号的时候,我跟千姿也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神棍说了句:“我建议你别跟她说了,说了的话,她十有八九会跟来,孟小姐,她这辈子都别再去那个九曲回肠才好。”
江炼一怔:“为什么?”
有些话,答应了高荆鸿不外传,神棍也不好多嘴,只能说得委婉:“你还记不记得,在三江源的时候,那个螳螂人,曾经写字咒过孟小姐?”
江炼反应很快:“你是说,那句什么,你会死在天梯那?”
神棍把一切推给感觉:“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就是感觉,那句话不是空穴来风,孟小姐想平平安安的,最好别再去那了。”
江炼不说话了,只是慢慢把手机收了回去。
车内重又沉寂,风小了不少,偶尔,能听到车皮和路面摩擦的沙沙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炼忽然又冒出一句:“你刚刚讲的,彭一的事,还有一处我没想明白。”
神棍嗯了一声:“你说。”
“彭一去哪儿了啊?他没有离开那里,也就是死在那里了,你不是说他死了之后,暴露的风险更大吗?”
神棍也不确定,他收到的讯息里,完全没提这一节。
他想了想:“可能把自己给烧了吧,烧得一块皮、一根骨头都不剩,被烧成了灰的人,应该就没法自体繁殖了。”
好像勉强说得通,江炼记得,神棍被孟千姿打晕发呓语时,也说过诸如“一块皮都不剩,烧掉”这种话。
“那箱子呢?况祖拿走了箱子,里头的人就一直没发觉?”
“里头都没人了之后,况祖还挖了一两个月的密道呢,可能是等里头的人死光了,他才把箱子拿走的。”
这属于强行解释了,江炼反驳:“那扇生门是单向的,只能从石台那头打开,彭一一死,就没人为况祖开门了,怎么可能是等里头的人死光了才出来拿的?”
也对,神棍皱了皱眉头:“那,可能做了个赝品,把真的换走了?”
江炼没吭声。
还是有点牵强,那口箱子的材质那么特殊,山腹里,上哪去找类似的材料做赝品呢?
第160章 【31】
接下来; 神棍完全被“彭一去哪儿了”这个问题给魇住了。
后半段的路程中; 针对这事; 他两次口出惊人之语; 给出大胆假设。
第一次时,他说:“彭一会不会入水精了?”
理由是:把自己烧成灰,就不怕暴露了; 但神魂还在,可以入水精,彭一入了水精; 深度潜伏了。
江炼的回答是:“神魂入水精; 他的神魂也得交代干嘛要突然自焚吧?你要说就是喜欢火化这种死法,完全可以死后委托别人,急吼吼地自己烧自己; 怎么都会引起怀疑的。”
而且,这个假设; 还是没能解决箱子的问题——箱为牙错,作为开启九曲回肠的钥匙; 那个箱子那么引人关注; 况祖到底是怎么做到拿走了箱子、里头的人却没发觉的?
第二次时,神棍问:“他会不会……叛变了?”
江炼叹了口气:“到了那种时候; 他叛变还有意义吗?”
也对,蚩尤方都要全面蛰伏了; 这时候收个叛徒纯属无聊,不杀还留着当朋友吗?而且; 他要是叛变了,况祖哪还有那机会挖完密道啊。
真是让人头秃,神棍嘟嘟嚷嚷的,脑袋一歪,就睡着了。
江炼继续开车,时不时把手机拿出来看信号。
他觉得,还是得跟孟千姿打声招呼,这一趟,来回得失联四五天,要是一句交代都没有,她准得急死。
还有,美盈那头也得说一声,不然一觉醒来,人没了,箱子没了,她多半会疑神疑鬼。
又走了一程,大概是附近有基站,信号一下子恢复了四分之三,江炼犹豫再三,还是停了车:虽然时间有点早、天还没亮,但他怕过这村就没那店了。
下车之后,他把电话拨了过去。
没多久就通了,果然,那头的声音含含糊糊的,还带了点清梦被扰的愁苦愤懑:“喂?”
江炼笑,几乎能脑补出她睡眼惺忪、缩在被窝里的气恼模样:“我。”
能听得出来,孟千姿清醒些了:“这么早打电话?”
“想你了呗。”
孟千姿噗地笑出来,说他:“又胡说八道。”
江炼故意说得轻松:“你们走了,我待着也挺无聊的,美盈反正是天天守着箱子,我准备这两天开车四处逛逛、看看风景……你到西宁了?我过几天就去找你。”
“没呢,昨天才赶了一半路,大嬢嬢年纪大,嫌累,我们就找地方住下了,倒是神棍那几个朋友没停,一路往西宁去了。我估计,等你们过来,他们也该恢复了。”
说到这儿,又向江炼抱怨:“我路上才知道,这一趟还挺麻烦的,段太婆的葬礼要办,那些遇难的山户,也有很多后事处理……我怀疑,筹备时间都得超过半个月,早知道我就多陪你两天了,这么早催我出发,到了西宁,其实也是干等。”
琐碎事自然有山户跟进,定场馆、日子以及下帖这种重要的事,论亲疏,也该高荆鸿拿主意,她杵在边上,也就是个陪衬。
江炼安慰她:“丧事嘛,你大嬢嬢肯定很难受,你就多陪着点呗。”
孟千姿啧啧了两声:“你不是不喜欢我大嬢嬢吗,怎么突然又关心起她来了?”
江炼敷衍过去:“那……长辈总还是长辈嘛。”
挂线前,他“无意”间透露,开车出去逛,信号大概不好,要是一时半会的联系不上,不用太着急。
孟千姿哼了一声,说:“谁会为你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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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孟千姿揿掉床头灯,翻了个身,准备一觉回笼,但说来也怪,辗转反侧的,就是没睡意。
过了会,她又揿着了灯,蹭一下坐起来,沉吟了会之后,披衣下床,开门出来。
这是家老宾馆,装修有点陈旧,但在这种地头,已经算是豪华住宿了。
孟千姿去揿斜对面的门铃,手上连按,并不顾忌。
很快,屋里传来踢踏的脚步声,那声音到了门后,大概是从猫眼里看清她了,开门的动作很快,整个人也立马恭谨:“千姿。”
这是孟劲松。
孟千姿嗯了一声,信步就往里走。
孟劲松忙退到一边。
见到他这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动作,孟千姿突然有点后悔。
上一次,她也许不该跟孟劲松大动肝火,这段时间,孟劲松唯诺了很多,仿佛高抬的腰肩忽然塌垮——那之前,孟劲松会给她提意见,会怼她,也会取笑辛辞,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甚至会下意识避着她,见到时,客气到近乎诚惶诚恐。
她发脾气时,没有预想到会这样。
孟千姿清了清嗓子:“营地那头,你能联系上人对吧?”
孟劲松赶紧点头:“能,我们还有人在那善后。”
“拨个电话,我有事问。”
营地信号不太稳定,孟劲松拿卫星电话打了过去,接的那人还没睡醒,嘴里嘀嘀咕咕的,忽然听到孟劲松的声音,睡意去了大半,再听到孟千姿也在,立马精神了。
这一日夜,营地唯一值得汇报的,也就是神棍和江炼的事了,那人磕磕绊绊地把事情说了,又结结巴巴回答问题。
“是,七姑婆吩咐的,说神先生有事,就尽量配合。后来神先生要半夜用车,还说在沟口给他准备牦牛,我们当然……是配合的。”
“对,炼小哥好像不知道这事,还跟司机换了衣服,开车走了——我们想着,炼小哥跟神先生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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