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深渊的爱》第220章


公交司机在一边闷笑不止,江寒郁闷得简直不想理他,真是弱智儿童欢乐多!
到站下车,领着霍定恺往宿舍大院里走,江寒忽然停了停,又笑道:“做好心理准备,楼下会有很多七姑八姨的。”
霍定恺也笑:“人家问起来,你怎么说?”
江寒转了转眼珠:“看我的。”
宿舍大院里种满法国梧桐,此刻是暮春,新绿的叶子翠得扎眼,像薄薄的幕布铺满天际。一阵风来,吹得叶片哗哗作响。
房子看上去都很旧,八十年代的砖结构,只有五层楼高,家家晒着五颜六色的床单被套,从麻雀窝一样狭小的阳台上伸出长长的晒竿,在春风里呼啦啦的,像一群桅杆上系着锦帆的赳赳战舰。
江寒停在其中一栋跟前,他指了指楼上:“到了,三楼左边那家就是的。”
霍定恺抬头瞧了瞧,未加修缮的阳台,外墙石灰已经有些脱落,没有晒任何衣物,但放着一大盆茂盛的石榴,花还只是含苞未放,看上去,深翠中点缀着万点火红。
“咦?难道有人住?”
“没有。”江寒笑,“我妈种的,她就喜欢养石榴。这屋子她经常过来,只要和我爸吵了架,生闷气,就一个人过来呆两天——所以石榴总有人照管。从石榴生长的状况,你可以推测出他们最近的夫妻关系。”
霍定恺被他说得忍俊不禁。
到了楼下,真的就遇上了正坐在一起摘菜聊天的邻居,他们都认识江寒,见他回来,纷纷打招呼。江寒的嘴巴也甜,大爷大妈叔叔阿姨的叫个不停。
“江寒,你这是带谁回来了?”楼下张阿姨用疑惑地目光打量着霍定恺,依照她的日常经验,她无法定位此人的身份。
江寒说:“人家是来看房子的,我妈想把房子卖了。”
张阿姨一听,却赶紧把江寒拉到一边,急急道:“不能卖啊!江寒,咱们这边马上要拆迁了,你这一卖,多亏!”
江寒一愣:“真的?我怎么没听我妈提?”
“咳!你爸妈又不住这儿,他们消息能有我灵通么?我都听说了,今年八月!准拆!”
江寒更困惑,他看看霍定恺:“我一点儿都没听过这种风传啊。”
霍定恺也好奇地探过身来:“真的要拆么?哪个地产公司买的?”
“就是江寒你们的那个盛铖地产啊。”
江寒差点喷了!
霍定恺更加错愕,他喃喃道,“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张阿姨翻了个白眼:“你凭什么知道?你谁啊?能和我比么?我有特殊的消息渠道!江寒,你在盛铖肯定职务太低,听不到这种消息。我这可是从居委会王书记那儿听来的!准保没错!你别卖房子,现在卖了划不来!等盛铖把地买下来,拆迁费肯定少不了!”
江寒已经忍笑到肚痛,他拉了霍定恺上楼:“走吧走吧,先进屋再说!”
张阿姨还在后面追着他:“哎!江寒,你真别急着卖啊!划不来!”
江寒只得敷衍道:“知道了,您放心,人家今天只是来看看……”
上到三楼,江寒笑得抹眼泪!
霍定恺笑道:“要不然,咱们真把这一片买下来吧。”
“买下来干嘛?把我家推平了盖商厦?我才不干!”
“咱们不买也有别人买啊。那这样吧,别处都推了盖商厦,只留着你家这一栋。”
江寒哭笑不得:“别处全都推平了,只中间留这么一栋屋子?你这是逼着我当钉子户呢!”
俩人进屋来,他锁上门,这才一脸惬意道:“回家的感觉真好!”
房子很旧,也不算大,但收拾得十分干净,江寒把霍定恺领到他那屋。
“生下来就住这儿,书桌也是从小学用到大学的。”
霍定恺走过去,很有兴趣地翻着书架上的书,各种漫画小说,其中一本他拿起来一打开,从里面掉出一件东西。
霍定恺弯腰拾起来,却是一份试卷。
小学五年级的数学试卷,分数是32分。
他笑起来:“怎么考得这么差?”
江寒拿过那份试卷,他也笑起来:“没看见上面都用透明胶贴了?这是个教训。”
那次期末考试,他睡过了头,赶到学校时,考试已经进行了一半。他好说歹说,才被允许进场。
“我一边哭,一边写,才写了二十分钟就打铃了。”江寒说着,笑了笑,“分数下来就成了这样。把我爸爸给气坏了,拿了这么粗的藤条抽了我一顿。”
霍定恺心疼的摸了摸他的背,他知道这是真的,他在江寒的臀部见过那藤条留下的很淡的痕迹。
“卷子发下来,他也不给签字,叫我在上面贴了透明胶,天天放在桌上看着,说,给我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江寒说,“我小学成绩一直很好,顶尖的那种好,而且上的是院里的子弟小学,所以特别给爸妈挣面子——结果弄出这么个分数,我爸气疯了。”
霍定恺更心疼,他抱住江寒,恨恨道:“坏蛋才打孩子呢!你爸爸是个坏蛋!”
江寒笑起来。
第183章 第 183 章
那天江寒又找出相册来给霍定恺看,他出生没多久的,幼儿时候的,念书时候的毕业照。
江寒是个从小就漂亮的孩子,上了镜头更漂亮,霍定恺忽然对江寒说,送一本相册给他吧。
江寒笑道:“你要相册干嘛?”
“留着看呀。”
“有病!活人就在边上,不看活人看照片?”
“可你现在没小时候可爱了。”霍定恺一脸哀怨,“我真该早点认识你的。那么可爱的时候居然不在我的手里……”
江寒没好气道:“别把自己说得像个大魔头。”
霍定恺放下相册,他抱住他,在耳畔轻声说:“找人帮忙生个孩子吧。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他这番话,触动了江寒,他不由想起曾经他们谈论过的关于孩子的话题……江寒默默感受着过去的记忆在自己的身体深处翻滚着,像火山下的岩浆一样无可克制却又无奈迂回。
“干嘛非要我的?”他哑声说,“就不能是你的么?”
“可我不喜欢小时候的我。”霍定恺小声说,“我想要一个小时候的你。小寒,我没办法陪着你长大,但我想陪着他长大。”
他的黑眼睛闪着熠熠的光,明澈动人,像阳光下春天明媚的海,江寒的目光落在霍定恺微笑的唇上,男人的唇线很漂亮,棱角分明,薄,唇色是淡淡的绛红。接吻的时候,仿佛有纤细的旋律跃动在他的双唇。
有簇不知名的火焰“忽”的在江寒心里闪了一下,他忽然觉得难以克制,他推着霍定恺到他自己的那张床上,让他躺下来。
“那我们先做一点和生孩子有关的事情。”他哑声说着,解开自己的皮带。
霍定恺低声笑起来:“窗帘不拉上么?”
“对面只有树,树上只有鸟。”江寒也低笑,“里外都是‘鸟’,拉什么窗帘。”
于是他们就在江寒的那张单人床上欢爱,以一种缓慢清晰,却又令人饥渴难耐的节奏。充满了爱的性是如此美好,它能让人觉得活着是一件无比值得的事,这让江寒对上苍充满感激,感激它让自己找到了一个如此深爱的人,他甚至都已经不介意霍定恺是否真的那么爱他。
结束之后很久,俩人还紧紧贴在一起不肯分离。他们望着窗外一片深绿的梧桐树海,阳光从层叠的叶片缝隙透过来,一缕缕落在窗前,像一只只翅膀明亮的金色的蝶,飞累了,静静栖在乌色的木上。
“定恺,我幸福死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幸福过。”
江寒喃喃说,说完,他忽然想起,有一个人也曾在他的耳畔这么说过。
然而他当时,没有给予回答。
所以,霍定恺也不会回答他吧?他忽然,失神地想。
然后他听见了霍定恺的声音:“我也是,这辈子都没这么幸福过……”
俩人一直在床上缠绵缱绻,最后是肚子饿得实在受不了了才起床做饭。因为今天要过来,昨天江寒就把菜都买好了,霍定恺洗了澡,他就懒懒靠在厨房门口看着江寒做。
肉烧熟了,江寒夹了一筷子,塞进他嘴里叫他尝尝咸淡,霍定恺尝了之后,说,有进步。
“等老苏退休,你接他的班吧。”他说,“别人做的菜,我都吃不惯。”
江寒转头去切圆白菜,半晌,说,好。
看着埋首切菜的男人,霍定恺忽然觉得心头热热的,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江寒,把脸贴在他脖颈上。
有那么一会儿,厨房里听不见声音,连切菜的声音都停下来了。
“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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