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指控我杀了13个人》第17章


“你让路勋以后怎么办?我怎么和他解释?”我不知他这是什么鬼念头,心里大致能猜出发生了什么,可我却仍然不敢相信。
路砺行望着我,一时沉默。
半响,他开口:“做之前我给他留了一封信,他应该能猜出来。”
路砺行垂下眼:“宋平,帮我跟路勋说一声对不起。”
我实在看不得路砺行在我面前这个样子,我站起转过身,背对着他喊道:“路砺行,这些话你想说,自己去说,我他妈的为什么要替你干这种事?!”
路砺行没回应我。我狠狠掐着自己的眉心。
我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只能找我。就连今天这场见面,估计也是军方为了要挟路砺行的砝码。选择我一是因为路砺行相信我,更大的原因却是我本就是知情人,就算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背后的家族也会保着我,路砺行这才敢要求见我。
可我从来都是最怕麻烦,能躲就躲的人啊,我为什么要替他面对路勋?!
“求你了。”
我的心忽地一痛,我走到路砺行面前:“你脑子进水了吗?我再怕麻烦,再怎么窝囊,也不能不答应你啊?!还用你求我?!”
看着路砺行一副成功骗到我的样子,我差点没一滴眼泪落下来,吓了我自己一大跳。
我说:“你放心,话我会转达的。”
我离开的第二天,军方的通报就发出,说路砺行因涉嫌违反军法,在被调查时畏罪自杀。军衔不变,被安葬在联邦公墓。
事后我从父亲那里才听说,我去见路砺行的那天,军部已经在总统的直接控制之下了。路砺行不知做了什么惊动了总统。三军总司令震怒,一场大清理打得军部措手不及。
父亲说涉及到D城区一事清查出贪污的钱款,统计的死难者数量,还有各方参与者,都比他一开始耳闻得还要惊人。如果不是总统出面,那些人甚至已经准备好在B城区故技重施。
听父亲感慨着,我恍然大悟,一下子明白路砺行所说的,“找到方法了”是指什么:只有惊动总统,由总统出面,才能让这些人再也遮掩不住。
只是,路砺行如果活着接受公开审讯,丑闻就会败露。联邦如此高层的丑闻,涉及到下城区暴动枉死的平民和士兵,几乎会威胁到联邦统治。如果我是总统,路砺行畏罪自杀是最好不过的结果。至于他是不是真的自杀,怎么让他自杀,都不会太难想。
我在安全局外的一间咖啡屋,把路勋叫了出来。
我还不知道怎么说时,路勋先开口了:“宋局,是因为我父亲的事情吗?”
我看着路勋和平时没什么变化的样子,皱了下眉:“出事后,其实我见过你父亲最后一面。他让我帮他和你说声对不起。”
路勋微微垂眼:“他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了。关于你父亲的事,我虽不知具体,大致却还是能猜出一些。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我。”
路勋盯着杯里的咖啡,竟然笑了:“我在军部通知出来后,收到了他的信。原来他忽然开始喝酒,把母亲也逼走,是因为这些事吗?”
路勋整个人的神态到处都给我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我观察着他,没有说话。
“我能理解父亲,却无法认同他。”路勋缓缓说道。
“任谁知道这件事,都会把他看作英雄吧?我应该将父亲过去的事追查到底吧?”
路勋手掐着额角低下头,指节泛出白痕:“可我却不想这样做。”
“你知道吗?下城区巡查体验时,我看见小偷在偷老奶奶的面包。我一下拔出父亲的枪对着小偷射去。那时我还太小,枪的后坐力又太大,打偏了。”
路勋摇头,低低笑着:“我被父亲关了一周禁闭,父亲告诉我法律和警察是干什么用的。小偷要杀,也轮不到我来杀。”
“可现在,父亲是放弃他当年的想法了吗?”
“他到底希望我怎样做?”
路勋直直地看着我,他的眼神明明很迷茫,却没来由的让我想到冬末的湖面。似乎只差一个缝隙,便能化开一湖碧水。我不知该怎样回答他。
他想从我这里得到的,不仅仅是问题的答案,还有更多的,我根本无法给予的东西。
“这条路,”路勋双手掩面,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出,“我到底该怎样走下去?”
我望向窗外一眼,回过头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走出了咖啡屋。
那之后,我曾观察过路勋。除了工作完成得无可挑剔外,路勋几乎对任何东西都提不起兴趣。原本就是沉稳的性格,到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过于冷漠了。
直到769出现,我还是在他父亲之后,第一次看到路勋对一个案子这么感兴趣。路勋主动要求一直跟进769,请求我批准带769去联邦公墓。甚至以769为诱饵,布置了那么久的一个局,动了魏云波一家。
这之后,他又主动提出想要升衔,着实让我吃了一惊。我才意识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路勋一直都是上尉衔。其实按照他的履历,早该多次升衔了。只是想到路砺行的嘱托,路勋也从未问过我,我便刻意搁置。
我出席了769的庭审想要看看这个人。一场终审下来,加上之前草草批过的一些文件,我大致能明白路勋这份反常是为什么了。
退庭时,路勋陪我一起向法庭外走出,我多看了一眼正被法警押解的769,我问他:“你在他身上看到了谁的影子,你想试验,从他身上得到什么答案呢,路勋?”
路勋笑了,也看向769:“宋局,你听到了吗。他说他不后悔。”
我正想着,听见一阵有些急促的敲门声。
路勋请求我批一道文件,让他能半路截下769补充一份问询,之后会亲自送769去惩戒中心。明知路勋办事从不会有遗漏,我却还是批下了。
有些事,如果能就此解开,也不枉我所受路砺行的嘱托吧。
第28章 
我仰着头,温热的水流顺着额头散开。闭着眼立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始擦洗身体。不过半个月,肩胛骨和大腿处的印迹看起来比下城区时留下的还要浅。我合上开关,向站在浴室一边的警员A问道:“我要穿医院的病服吗?”
“安全局送来了一套。”
我看向他递来的芯片厂工服,心想连这个都没扔,干净齐整地叠着,比我当时的可要新很多。工装宽松合适,穿上后有种久违的舒适感。
两位警员最后将我手脚间的金属链链接好,将我带上了防暴车。经历了上次事情,这次押送几乎没有泄露半点风声。行至半路,车开进了自动维修区,我忽然又被架着带下了车。
一抬头,我便望见三步外路勋抱臂倚靠在黑色车前。他点点头,警员松开我后和防暴车一同离去。路勋完全没给我反应的时间,一把将我抡到了车门上。车辆警报声蜂鸣,路勋像没听到一样,扯下我的口塞扔到车里。
我踉跄了几下稳住重心,缓了缓酸胀的口腔,正过头抬眼看他:“海外死账户转过的钱,联邦也无权追回。安全局换谁来,只要让我碰到终端,结果都一样。”
路勋眉峰蹙起,缓缓握拳压在我头侧的车身,带着少有的狠劲:“’子承汝愿’,是你写的。”
离得太近了,我连路勋手臂青蓝的筋脉都看得一清二楚。游刃有余的人一旦露出不一样的一面,哪怕是愤怒,都显得太过真实和鲜明了,甚至鲜明到让我看出这之下还有一份渴望。
渴望什么呢?我微微歪了一下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我写’子承汝愿’有错吗?你不该最清楚你父亲真正的想法?”
路勋像是极为克制地,稳稳地用右手握住我后脑:“一份档案,你觉得你清楚了什么?惺惺相惜么。”
我被迫仰着头,路勋深蓝色的眼眸凝视着我,让我想起在公墓他也曾这样望着我过。那之后我给了他我以为他想要的,可在我试图自尽后他却一反常态。审讯时,法庭上,之后的太多太多。现在想来,路勋曾三次几乎一字不差地对我重复过相同的话。
我看向他:“路勋,我的确无法推测你父亲那之后的想法。”
路勋松开握着我脑后的手,睫毛很轻地扇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移开眼睛,低头握住了双手间的金属链:“我只能说,做过的事我就不会后悔,但我不想再看到别人和我一样。”我抬头对视着他:“能给他们不同选择的是你,你能做到也会去做。我相信你这点,和我在那之后做了什么无关。”
路勋垂眼低笑了一声:“白修,你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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