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糖主义》第16章


叶连召之所以答应,是因为知道家里本来就不可能毫无芥蒂地敞开家门欢迎牛乃棠,迟早要闹个不愉快,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这次温柔柔提的条件,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他和牛乃棠的机会,只不过牛乃棠的牺牲和不知情恰是他们取胜的唯一砝码。
果然,当牛乃棠的微博最终发出时,叶连召看到了父母满脸的意外,他们看了看他又哑口无言,最后留下一句“我们说话算话”,算是默认了儿子的决定。
叶连召松了一口气,可偏偏他拿回了手机,牛乃棠却成了失联的那个,他感觉自己再联系不上人就要疯了,听Lance说人回了老家,便一大早按着身份证上的地址找了过来。
此刻他正靠着车门冷静,随手打开了公司邮箱,虽说过了父母这关,但后面还有更多的棘手事需要处理。意外的是最新十多封都是外部来信,通通署名沈如英,邮件内容居然和牛乃棠的一系列事情相关,还包含好几个异卉正在寻找的关键性文件,最后一封里沈如英写道:“上次在医院多谢。”看来是想还人情。
叶连召仿佛打了一针强心剂,瞬间活了过来,赶紧回复道:“多谢!问童言好。”一刻不耽误地把东西转给了Denny。
4小时的车程叶连召整整开了8小时才从蜿蜒诡异的水泥小道中突围,小镇太小和村庄差不离,只有几个老人踱着步或晒着不知名的作物,见到陌生车辆纷纷好奇地停下来观望。幸而老人们虽然不会讲普通话,但看多了电视听还是听得懂,七嘴八舌地一顿指路,总算把他带到了正确的家门口。
叶连召走进敞开的两扇大门内,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往里走进一个院子,只见牛乃棠正蹲在地上和一个年纪颇大的老奶奶剥豆角。
“乃棠……”他轻轻叫了一声。
牛乃棠身体一顿,抬起的脸上短暂略过一丝惊讶,随后站起来道:“你怎么来了?”
尽管他努力显出冷淡,但演技实在算不得好,叶连召看他抿嘴的小习惯,便深知他在强装镇定。
老人家也站了起来,看了看叶连召,又用方言和牛乃棠说话,估计是在问他是谁,牛乃棠答了几句便把他领到楼上房间去了。
房间很小,墙上歪歪扭扭地贴满了牛乃棠的海报和贴纸之类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个低龄小粉丝的房间。
牛乃棠把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推给叶连召,自己则坐到了床上。
叶连召见到人后整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失眠和长途驾驶的疲乏也涌现上来,他坐下来抓住牛乃棠的手柔声道:“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呢?”
“又没人找我。”牛乃棠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意有所指地答道。他何止手机没开,电视都没看过,从前一天回来起就拒绝一切消息,他怕粉丝伤心失望,怕全天下的人骂他无耻,更怕叶连召继续失踪,像之前那次突然不再找他,仿佛两人从未认识。
“对不起,是我不好。”叶连召不知从何说起,但最想说的还是一句对不起。
“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带你回去了。”
牛乃棠试图把手从叶连召的掌心里挣脱出来:“我不回去了。”
叶连召愣了愣,被他逃了出去:“不回去是什么意思?”
牛乃棠沉默片刻,突然拿起桌上的一个塑料面具戴在脸上,是个同他一比一等大的真人头像,眼笑眉飞,他的上唇形状如弯弓仰月,笑的时候嘴角更为上翘,天真又俏皮,一向是叶连召的最爱。
好一会儿面具后传来闷闷的声音:“我想解约,还有……分手。”
叶连召不敢相信道:“什么?”
“迟早要分手,不如就现在吧,好聚好散。”
没想到“好聚好散”这个词会由自己说出口,牛乃棠心中饱胀酸意,几乎难以呼吸。
叶连召沉声道:“迟早要分手?牛乃棠,你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看待我们的感情?”
牛乃棠仍旧低着头。
叶连召不禁提高了音量:“牛乃棠!”
牛乃棠仍旧抓着床沿。
叶连召烦躁起来,站起来来回走了两步:“你说话啊!”
牛乃棠仍旧沉默着。
叶连召却再也受不了了,他蹲下身来,试图去摘牛乃棠的面具。
牛乃棠这才有了反应,张牙舞爪似的阻止叶连召,又慌慌张张地扒住了面具,不撒手也不说话。
“牛乃棠!把这破面具摘了,看着我!”叶连召是真急了,他想到牛乃棠可能会打他骂他埋怨他,就是没想过他会提分手。叶大少爷又累又气,理智虽然提醒他牛乃棠更委屈,却忍不住跟他杠了起来,非把那该死的面具摘下来不可。
两人喘着粗气较劲,纠缠中叶连召把牛乃棠压到了床上,趁他倒下的那一瞬间的松懈终于得手了。
却恰好见牛乃棠躲避般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从眼角滚进鬓角,睫毛恨不得结成块,不知道已经无声哭了多久,嘴角也向下瘪着,倔强地抿成了一条线。
叶连召顿时慌了,赶紧就着侧躺的姿势把人抱进臂弯里:“怎么了怎么了,别哭啊。”
牛乃棠偷哭被抓包,索性就放开了边哭边道:“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会妨碍你和郝小姐男才女貌百年好合的。”
叶连召哭笑不得:“你这是给我排了多少戏啊,我要告你诽谤了。”
“上次你还跟她爸爸吃饭,我都看到短信了,还有那么多新闻报导,全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约我是她的事,我又没答应。再说了,现在娱乐报导里十篇有九篇半都说你勾引我,你认吗?”愿意说话了就好,叶连召把他的眼泪擦了擦,没那么紧张了。
牛乃棠却没有一丝开心,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全部爆发了出来:“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我再也不想自欺欺人了,我不想做东躲西藏的地下情人,不想和别人共享一个男朋友,从小爸爸妈妈不是我一个人的,亲戚邻居不是我一个人的,现在你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这样太苦了,我只要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人。”
躺着的姿势让他的脑子随着身体摊开了,第一次在叶连召面前袒露真实的想法,只有嗓子眼还紧巴巴的,哭得有点累。
叶连召看他的可怜模样,心疼得肝颤,忙哄道:“没有其他人,只有你小奶糖,我就是你一个人的。”
牛乃棠吐出一口气歇了歇,又抽泣道:“我不信,你只是说得好听。”
“是我混蛋,总觉得未来很长,什么事都拖着,连表白都迟迟不说,还恶劣地喜欢看你害怕失去我的样子。但我发誓现在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我爱你小奶糖,你不是说过吗,连召是一种中药,那你就是喝完药后的第一颗糖,苦药配奶糖,我们天生一对,谁都分不开。”
牛乃棠哭胀的脑袋判断力降到最弱,好不容易下的一刀两断的决定又轻易动摇了。
他发现真正的痛苦并没有什么动静,也不像无数次想象中那样要死要活,只是让人变成无心的走兽,成仙了似的无欲无求,仿佛世间万物都失去了意义。
但现在叶连召说了两句好话,天大的委屈和痛苦就都飘远了,他又瞬间变回了那个五感通达在意得失的俗世小民。
他抽抽搭搭地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的父母也不会接受我的,我听说他们很生气,还让我公告跟你撇清关系。”
提到这事叶连召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鼓足勇气道:“我跟你说件事……”
叶连召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当然也免不了时不时地观察一下牛乃棠的反应哄一哄。等他说完,牛乃棠噘嘴道:“你们凭什么欺负老实人,我也要代表老牛家考验你。”但语气软软的,一听就不是在生气。
“行!随便考验。”叶连召看他不计较,当然什么都愿意答应,“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随便你怎么处置。”
牛乃棠哼哼唧唧地在他怀里扭了扭,默默又湿了眼睛,他知道他和叶连召本来就不平等,能在一起已是想也不敢想的惊喜,很多事没法计较只能妥协,只是仍旧心酸委屈,可怜自己。
叶连召不遗余力地哄着他,听他贴着自己的胸口模模糊糊道:“考验我一百遍都没关系,我每次都会通过的。”不由地抱得更紧了,恨不能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不一会儿楼下传来老人的声音,牛乃棠起身应答了几句,又对叶连召道:“外婆问你是不是留下来吃饭。”
叶连召笑道:“吃啊。不过你是怎么跟她介绍我的?”
牛乃棠不好意思道:“我说你是我们厂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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