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光》第22章


罗六又对着顾小庭的脸砸了一拳:“还在我面前摆谱呢?了不起啊了不起,戚林都要讨好我了,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顾小庭低头咳了一声,抬眼瞥着罗六,不屑地笑:“真不怕我,那天你为什么带人跑?”
顾小庭一提这事,罗六脸立刻黑了,那天的耻辱让他好几天在兄弟面前抬不起头,他不承认自己怕顾小庭,但在心底深处,他是深深地恐惧着他的。
顾小庭嘴角勾起,一拳砸在罗六的鼻梁骨上,比罗六砸他那一下狠多了,黑红的血顺着鼻孔源源不断地流下,看上去甚为骇人。
“叫你声哥,刚才让着你呢,真以为我怕了。”顾小庭擦了擦拳头,朝一群看呆了的人勾了勾手指,“赶时间,一起上。”
罗六捂着鼻子,踢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大汉一脚:“废物!上啊!给我弄死他!”
一群大汉一拥而上,顾小庭从一个大汉手中夺过一根铁棒,他惯用这种武器,威力合适且一般害不了人命。
毕竟是被一群人围殴,顾小庭很快支撑不住了,越来越多的刀子棍棒落在他的身上,他刚才说得虽好听,但也只是大话而已,他打不过眼前这群人,也跑不了,所以只能不要命地多揍别人几下,就算他顾小庭要死了,也要从对方手上咬下一块肉。
☆、第 18 章
恍惚中,顾小庭听到有个人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名字,那声音里夹杂着的恐惧和绝望让他心头一酸。他的意识渐渐模糊,终于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顾小庭是在仪器“嘀嗒嘀嗒”的声音中醒过来的,眼前一片白一片蓝。好一会儿,顾小庭才意识到他在医院。
护士走过来查看病人,看到顾小庭醒了,对他的各项体征检查了一遍,然后出去呼叫医生,通知家属。
医生又进来对顾小庭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了才通知护士将他移到了一间普通病房。
顾小庭还捂着氧气瓶,全身都跟被压土车碾过一样疼到窒息。
先进来看他的是顾悦,不知道哭了多久,顾悦的眼睛肿得跟个桃子似的,一看到顾小庭又是止不住地落泪,话都说不出了,想碰顾小庭又不敢碰,怕弄疼了他,只一个劲儿地说:“宝贝,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最后是李宇飞进来把顾悦劝了出去。李宇飞的眼眶也红红的,看到顾小庭躺在那斜着眼看他,自己从果篮里挑了个苹果削了皮,坐在一边咔嚓咔嚓啃起来。
顾小庭:“……”
李宇飞吃了一会儿,才屈尊降贵地瞅了眼床上的哑巴,冷笑了一声:“厉害啊您,知道您受了多重的伤吗?”
李宇飞恐怕顾小庭不知道似的掰着手指头数起来:“我想想啊,肋骨断了三根,差点扎穿肺叶,胃出血,腿骨骨折,身上划了四五六七八刀……还有什么,哦,脑震荡,你现在失忆了没?有没有变成个傻子?”
顾小庭:“……”
“您还不知道您现在什么熊样吧?”李宇飞热情地拿出手机,“来给您拍张全身照,多久没见您老这幅模样了啊。”
李宇飞咔擦拍了一张,凑到顾小庭面前给他看,照片里的人几乎全身缠着绷带,裹得像个木乃伊。
李宇飞骂道:“混账东西!你跟罗六那玩意较什么劲儿,让他打你一顿能怎样?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李宇飞的眼圈红得更厉害了,眼角噙着泪水,“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死了!你他妈的!”
顾小庭想说对不起,但他费力地张了张口,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李宇飞看他拼命想说话,缓了情绪:“别费劲了,没个两天说不出话来的,咳血把声带咳坏了。”
顾小庭只好面无表情地躺尸。
李宇飞看着顾小庭,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救你的人是洛锦歌,他也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在另一个病房躺着。罗六这回是栽了,估计没个十来年出不了狱,我也是才知道洛锦歌家背景那么大。”
顾小庭想起喊他名字的那个声音,对救了他的人是洛锦歌并不感到意外。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柔软的,惊慌的,还有一丝甜蜜的惆怅。
顾小庭决不肯承认,也许,他对洛锦歌其实是有一小丢丢的动心的,要不然他怎会纵容洛锦歌抱他,亲他,甚至限制他与邵文清的交往。他只是害怕,这不为世俗所容的感情会毁掉他的生活,伤害他爱的人,最后把他拉向无底的深渊。
顾小庭赌不起,他知道自己是个长情的人,一旦对一个人付出感情,可能就永远不会爱上其他人了。他不确定洛锦歌有多喜欢他,喜欢的程度足不足够他们度过余下的人生。顾小庭从小没有父亲,顾悦年轻时为了养家糊口对他也少有关爱,他在一个缺少爱的环境下长大,对爱这种东西既敬且怕,向往着,也畏惧着。所以面对洛锦歌的表白,顾小庭的第一反应便是害怕和逃避,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趋利避害的本能,比他埋在心中的感情还要快一步表现出来。
现在,顾小庭为自己的心房筑起的铜墙铁壁被洛锦歌的执着和深情撞开了一道缝隙,虽然微细,但已有丝丝缕缕的亮光渗入,一点一点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听说,”李宇飞的面上闪过尴尬,一副很不想说但不说又良心不安的别扭模样,“洛锦歌是先报了警,然后冲过去跟那群人打斗,但终归寡不敌众。警察到时,洛锦歌全身浸血,昏迷不醒,但他还是用自己的身体牢牢地护住你,警察也是用了好几个人才把你俩分开,分别送上了救护车。”
这世上,最经典的桥段是英雄救美,但旁观者大多只是把它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家长里短的消遣,甚至连救人的英雄都不会当回事,只有被救的美人才能明白自己为何会生出以身相许的执念。曾经经历过最黑暗最冰冷的时刻,总会让人忍不住想抓住照到脸上的那束或无心或有意的光线。
顾小庭想,完了,我可能真要堕落了。无论是出于感动还是怜悯,他都已经无法阻止那道为洛锦歌敞开的心门。
“我不是在为洛锦歌说好话,”李宇飞还在别扭地继续说,“我只是就事论事,你这条命,还真是他捡来的。”
顾小庭已经不想听了,还听什么呢,事情发展到这样,他恐怕要把自己赔进去了。
李宇飞看着顾小庭渐渐闭上了眼睛,心里有苦涩,也有解脱。他喜欢顾小庭,但这种喜欢并不足以让他有勇气对抗世俗的压力,他也可以为顾小庭付出生命,但理由却不是爱情,而是兄弟。
在朋友的立场上,李宇飞没办法忍受顾小庭走上一条他自己都不敢踏足的道路,所以他暗示性地揭发了洛锦歌的企图,希望顾小庭离开他,找一个女孩,过正常的生活。
顾小庭如他所料真的那么做了,李宇飞失落,但也发自内心地高兴,因为顾小庭和他一样,忍受不了世俗的冷眼和唾弃,他们终归是一样的人。
但现在李宇飞知道了,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从今往后,他再无资格干预顾小庭的感情和生活,只能作为一个朋友,永远永远默默地陪伴。
洛锦歌比顾小庭醒得晚,他失血过多,昏迷了近一天半才从混沌中挣扎出。醒来看到病房里站了一屋人,有他的父母,有学校领导和老师,还有一脸愧疚的顾悦,剩下很多人洛锦歌不认识,也没把精力放在他们身上。
洛母见洛锦歌醒过来,眼圈霎时红了,坐在洛锦歌床边摸着他的额头:“儿子,醒了?哪里难受跟妈妈说,妈妈去叫医生。”
洛锦歌吃力地摇了摇头,因为昏睡太久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妈,顾小庭呢?”
洛母“哼”了一声,不想回答:“你自己都没好利索呢,还有脸问别人。”
洛锦歌求助地看向顾悦。
顾悦本来就满心愧疚,看洛锦歌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关心顾小庭几乎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小庭……他很好……他已经醒了。”
顾悦还想问一下洛锦歌的身体,但又不知该如何称呼他,洛锦歌的父母都是大人物,说亲近了是套近乎,说远了又有点没人情,一时无措地愣在了原地。
洛锦歌看出了顾悦所想,很善解人意地说:“阿姨,您叫我锦歌就行,我和小庭是同桌,关系很好的。”
顾悦感激地对着洛锦歌笑了一下:“锦歌,多亏了你,我们小庭才捡回一条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洛父打断了顾悦的话:“大恩大德就不必报了,以后让你儿子离我儿子远点就行。”
洛锦歌气得心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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