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撵摩托酸菠萝》第42章


“现在和老师说也太迟了。”女生的眼眶一直红着,她已经预料到自己这一组即将遭遇怎样的质疑和否定。
卫论在这方面看得比谁都清楚:“他不会相信的,我们没有证据。就算是相信,答辩已经进行到现在,退无可退。”
两个男生均垂头丧气,麻木地涂改资料上的错处。
“很多地方一环一环扣着的,你这个地方错了,其他的地方还要重做,我们哪有那个时间和计算能力呢。”男生的拳头紧紧攥起来,像要攥出血来,他的眼珠已经一片通红。
“别让我他妈的找出来那个改材料的畜生。”平日里再好脾气的人看到自己的心血被修改也忍无可忍,“我一定要把他的皮扒了。”
“都别说了。”脾气最爆的人,现在却出乎意料的镇定。卫论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我们必须把这一关给过了。”
他的镇静是维持在冰面上一层薄薄的水,其实少而脆弱,然而此时已是无限珍贵。
他们几个都听不进去现在台上的组在说什么了。只是心里默默盘算什么时候才能到自己,而在这之前又能补救多少。
不管能补救多少,如此海量的数据被篡改,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们。这就不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的问题,而是这四方墙壁之中被人埋下暗器炸药,抽出一块砖都可能连着炸毁一片。
好歹毒的用心。
“下一组。”主持人在台上走流程,“电气工程学院B小组,请全体成员站到台上,答辩者进行展示,其余人负责接受提问。”
卫论看了看木头桩子似的扎根在土里的几个已经绝望到崩溃边缘的组员,心狠狠一沉,说道:“走了。”
女生看了卫论一眼,她都不敢想象卫论现在的压力该有多大,负责讲解的那个人是重中之重,是首当其冲最先会被发现破绽和展开攻击的那个,卫论却没有因为表露出想要临阵脱逃的意思。
小喇叭。保佑我吧。卫论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向着台上走去。
这微薄的祈愿之力穿透河流和公交,在空气中传播在天线上跳跃,化作伯鱼眼皮的一次不安跳动。
丝缕卑微的爱念在重压之下逃逸离开,然后紧紧连接在两个人的心尖。
保佑我!大美!伯鱼走进教室,看到一排整齐坐开面试官,俱是面无表情的木雕泥塑,一水儿冷漠的眼光甩过来,这其中竟然也包括了圆脸微笑男孩,看来他是在一瞬间完成了变脸。伯鱼腿肚子颤抖,咬咬牙,走了进去。
煎熬是一样的,一边是只有理论层面的认知而对具体特殊群体的现状不甚了解的新手小gay,一边是无法绕开数据漏洞不得不硬着头皮讲下去的明知必死也要硬上的项目负责人。一个个问题砸过来,一张张幻灯片翻过去。每一句话都没办法经过深思熟虑,明明是在刀尖上起舞在百尺高空踩钢索却毫无退路。
只能往前走。
走一步忘一步,走一步忘一步,脑袋也渐渐空了。
“。。。。。。你有没有参加过我们举办的任何一场彩虹活动呢?如果你什么都没参加过,又怎么提出切实的意见出来?又是什么驱使你想要加入我们?”
“初期我们的基础实验产生了一些纰漏,在中期部分,我们转换了研究思路,采用了新的实验方法,也采用了新的计算方式,得到了这样的一系列结果——”
“你没有任何别的技能,也不会剪辑视频,也不会摄像,不会做图,也不会做推送对吗?你的意向是后勤部门?”
“这是后期我们制作的一个模型,根据这个模型去检验先前得到的数据。。。。。。那些初期的基础数据。。。。。。那些基础的初期数据。”
“所以你认为你的加入能给我们的活动带来些什么呢?”
“所以我们初期的基础数据。。。。。。”
“我冒昧打断一下。”坐在最左边的物理学院的教授不耐烦地磕了磕笔,“你们到底准备好了没有?”
卫论定定地看着他,看着在场一百多号人。
“冒昧问一句。”圆脸男生盯着伯鱼的眼睛,“你是gay吗?”
伯鱼:“啊?”
一朵云含水过甚,啪嗒一声摔进下水沟里。
31。
偷偷摸摸把薯片揣进怀里和同伴有说有笑带进禁止吃零食的大楼里的黄发胖子很可疑。网络安全学院的,初期立项答辩的时候就没过,当时他颓唐的一张脸像极了哈巴狗层叠的后颈。既然是没过,他进大楼干什么。
把自己严严实实包裹在黑色衣服里的女生也很可疑,她浑身像是套了无数个黑色的轮胎,对外界的感知一定趋近于麻木了。唯有口罩一片漆黑中一点白色点缀粉`嫩圆点的蝴蝶结彰显这个黑色长条的性别。如果不是心里有事,何必要这么遮遮掩掩。
这个老师也很可疑,进了门之后在发财树的盆栽旁边呆站了半天。这么模糊的画质都能看出满脸油光,那层油把头顶的黑发都拔除了一片。他站着的姿势也很可疑,左腿微弯,右腿笔直,正常人这么站着可能是为了省力,但是他一定不是,也许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啊,来了来了。这个在门口和保安吵嘴能不能把电动车停在大门外的高年级学长看上去也很可疑,明明学校三令五申不允许学生把任何车子停在实验室大楼的门前,怎么就他偏偏要和学校做对。这不是可疑是什么?太可疑又太刻意了,似乎是在为了谁打掩护。
掩护谁呢,是不是旁边快速蹭了别人卡进门的那个夹克衫?
不管是谁都很可疑,非理工科学院的没有理由进入实验室大楼,理工科学院的最有理由去篡改别人的数据,老师可能是为了走自己后门的某个学生,学生可能是想要侵吞某个人的成果。
人人都很可疑,人人都值得怀疑。
“嘿,嘿,嘛呢。别瞅着了。”保安伸手在卫论一行人面前晃了晃,“你们呀,要是真的没有什么证据,就别打扰我工作。”
卫论把目光从屏幕里头拔出来,看向了保安,里头精光闪烁的,瞪过来好像兜头打翻了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齐儿往人眼珠子里招呼。
这眼神把保安也吓了一跳。这个学生浑身都散发着极不好惹的煞气,这尊小阎王的数据谁敢修改?他改别人的差不多。
“我们实验室那一层楼的监控坏了,我们怎么拿出证据?只能一个人一个人来看。”他硬梆梆地说,这层硬梆梆是卫论能拿出的最有礼貌的态度了,他的火气能把脚底下熔出一个洞来直接把人送到地球那一面去,现在只不过是强行压制。
压得五脏六腑烧成一片,一股血味儿堵在喉头。
“那你们是要看到什么时候去?”保安有点儿嫌麻烦,也是真的不相信卫论他们的说法,“你们跟老师商量商量算了,每天都来找我麻烦的学生还让不让我安心工作了啊。”
他看卫论一张脸一直都红通通的,像是烧熟了的一层外壳似的。看着像是气的,又像是发烧烧的,心里埋怨着这学生真是不给人省心。
女生小心地看了眼卫论的脸色,连忙扯扯他的衣袖,自己跟保安沟通。卫论恨恨又剜了一眼监控画面,走到窗户前面透气去了。
剩下几个组员继续盯着画面寻找可能的嫌疑人。
任谁像卫论这样被几个教授联合呲儿了一顿之后都很难保持心平气和。组员们心里对卫论都充满了愧疚。谁都知道那种场合你万万不能找的一个理由就是我们的实验数据遭受了外人的干扰,有人篡改了我们的材料。
这事儿弄不好就是污蔑,要不然就是狗急跳墙想给自己开脱想疯了才这么胡扯八道。
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的,关于名誉的问题,在学术上最为看重。这锤必须要锤死了,证据全部掌握在手里,不然谁也填不上这个坑。
可那些心血,就迎风倒了个一干二净,也全都糊回这几个学生身上了,一身腥臭难闻。
卫论于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他迎着所有质疑和批评,紧紧抿着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别人脚下的一块地,眼白也变得通红了,像是被撒了一把盐在眼眶里,然后面色通红地弯腰鞠躬。
他弯腰那动作好像是亲自硬生生一节一节把自己的脊椎骨咔吧咔吧给掰弯了,生硬却执拗得不行,终于弯下去的时候,就好像再也恢复不到原形。
卫论的头低低埋下去,他很坚定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误。”
他这么说的时候,女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继而流了满脸。
整个教室一百多号人都在看他们这几个小丑,看他们在台上出洋相,看这几个用自己不成熟的作品去连带着侮辱别人尽心尽力全力以赴来答辩的场面。他们当时就应该跳下万丈讲台被粉笔盒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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