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撵摩托酸菠萝》第48章


伯鱼邀请卫论来听王廌教授的讲座。他写论文的时候曾经看过王廌的理论,他很喜欢这个想法新颖的青年教授,虽然学术界的青年现在也已经四十多岁了。
“王教授虽然人到中年,还是很潇洒啊。”伯鱼暗暗羡慕着,“好酷哦。”
卫论眼皮都不抬,尽职尽责做一个花瓶,低头玩新的音乐调试软件。
台上王廌正在黑板上画思维导图。
王廌穿着一身深灰色的麻布衬衫,两片小领子里露出雪白的脖颈,上面是他微卷的头发和线条优美的下巴。王教授中年男性脸庞未免有些糙了,但那糙是更具韵味的糙,是山中古寺里修剑炼丹熏出来的不落凡尘的糙。他的衣着过分宽大,人又清癯俊美,光是站着就显出一股谪仙般与世人分隔的气质。
只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也变成了gay所以看别人都有点gay,伯鱼总是觉得王廌也是个基佬。
他赶忙把这观点压到脑子深处去,勤勤恳恳记笔记。
这教授的论点论调都十分毒辣,切口几乎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痛处,他说起话来引经据典结合实事滔滔不绝,评论那些陈腐的大家刀刀见血,这对于学业不深的本科生来说不亚于打开了一番新的天地。
哲学院也不乏名流大咖,也请过美学研究所大家做讲演,结果他们说得都十分枯燥,他们似乎对如何转换高深的理论成通俗易懂的说法缺乏耐心,任凭学生在下面东倒西歪。
伯鱼看到王教授手腕上挂着几圈儿串,他仔细去看,是一尊鸡冠红多宝小象。
“好酷哦,还盘串儿呢。”他捣捣卫论。
新晋男友卫论显然不感兴趣,过了不久他不再玩手机,专心致志捣乱伯鱼,伯鱼恨恨看了他几眼,腻歪到一起去了。
“卫论你其实很幼稚。”伯鱼厚着脸皮指责他。
下课之后群情激昂,鸡哥抱着王教授的书已经冲上去要签名,却见他懒懒一摆手说自己早讲饿了要出门吃饭,便和一直坐在第一排的一个男人出门去了。他似乎是很不在意教授的架子,早把邮箱和电话给了助教,让同学们随意找他。
“但是现在不行,我饿得要命,你们放我出去吧,拜托拜托。”王廌摇摇头,在同学们的笑声中离开了。
“好酷哦。”伯鱼由衷。
他看到跟在王廌身后的那个男人,手上似乎也戴着一副手串,落在小指旁边,隐隐约约是一尊炉子。
王教授和他很亲密似的,走路间靠的很近,那男人走着走着手就落到王教授肩膀上了,两个人出了教学楼,并肩往图书馆方向去,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卫论瞄他一眼,伯鱼还在瞅着人潮涌动的门口,回味那个新教授似的,酸溜溜地揶揄:“酷,你追上去算了。”
卫论语十级专家伯鱼摇头:“酷是酷,就是酷得太一般般,不如你酷。”
卫论被人戳破,厉声:“你少来,你啰嗦!”
他们穿过大半个校园去吃新食堂的烤鸭泡饭。明明卫论还是很忙,他的组员和他都一致决定士可杀不可辱地退掉结项答辩之后还是要准备新的项目,但是卫论偏偏就是要滥用组长权利,从一个工作狂变成守着伯鱼的恋爱痴呆——只不过千万不能让伯鱼发现罢了。
“真的好可惜。”
“可惜什么?”卫论问伯鱼,注意到对方的神色,反应过来,无所谓地说,“我都不在乎了,你不要再去想这件事。”
到最后还是没抓到那个作恶的人。但是卫论已经不在意了,他还恨着,只不过恨意很稀薄。寒假之前还可以再报一次项目,他们还是可以捡起来再做,前一次的积累足够冲击国奖。
作恶多端的人必将反噬。
他隐约猜到了应该会是什么样的人,但这世间哪能件件如意,因为这个事伤害了不该伤害的人,卫论想开后只想挽回伯鱼罢了。
卫论开始听舒缓的情歌,最近一直在持续喜欢伯鱼告白的那一首《关于我们的爱情》。
“城市里流传一些声音
谈论关于我们的爱情”
他也开始在这循环往复的曲调里感觉到这所学校的美,把所有过路人的眼光当作祝福,把论坛上的议论纷纷当作是贺喜,光明正大地恋爱了。
卫论还发现伯鱼最近把蹬鼻子上脸和奇思妙想结合起来,总是能产生种种匪夷所思又让他无法拒绝的念头。
“今年元旦的时候,我们去寺里听撞钟吧。”伯鱼把卫论的三根手指拢在手心里攥着。
卫论看路,只留给他一点点提起来的嘴角:“然后呢?”
伯鱼想了想:“我们在湖边住民宿,听完撞钟之后去湖边散步吧。”
卫论:“你最近倒是挺能想。”
他从来不知道伯鱼还有这么多想法,和伯鱼谈恋爱之后他好像也变得有点幼稚起来了,卫论讨厌这个,但是他一再沉迷。
“然后然后,白天去古城墙上骑双人自行车吧。”伯鱼兴致勃勃,“我从来没去过,只是在下面看他们骑车,很想去。”
卫论沉默了片刻,温柔地说:“那就去吧。”
你想要的我能做的我们都可以一起去尝试。
卫论愿意自己脱掉外表那一层又厚实又扎人的壳,去试探着接纳伯鱼住进自己从来不肯示之于人的柔软禁地。他要学会去爱和被爱,要享受人世间最普遍和平凡的感情。
“我最近,在考虑要加入厂牌的事情。”卫论说。
伯鱼喜出望外:“你终于不打算再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啦?”
卫论别扭着:“不是你说的还是有个群体会比较好。”
伯鱼美滋滋,没想到自己还成了一个大功人,他挽着卫论的胳膊,根本不管会不会有人奇怪地看他:“是啊,有人帮帮你,我觉得会更好。”
卫论:“下次再有livehouse,我就叫你。”
他是绝对不会约人出去划船钓鱼看电影什么奇奇怪怪的约会事项,顶多出门录录歌参加一下音乐节这样。
伯鱼狂点头。
之后还要去打雪仗,要在下雪的时候钻进布满藤蔓的荒废隧道里;要在春天快来的时候吃酸奶雪糕做反季节战士;要出门旅游,去大漠还要去海边,在火车上吃色彩斑斓的巧克力,卫论写歌必须把伯鱼吹唢呐的曲子当成开头,伯鱼迟早有一天要带着吹笙男孩和拉二胡三人组一起热热闹闹地迎娶卫论。
婚礼当天新郎伯鱼又当新郎又当乐队首席,吹完唢呐下来喝喜酒。以红毯为界限,一边是妖魔鬼怪的年轻rapper,一边是黄沙弥漫的土味老腔,卫论必须臭着脸穿婚纱,气势汹汹地走完红毯,头上还绑着堆叠的脏辫。
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伯鱼还有点怕被卫论揉`捏,都没说出来,等到以后慢慢做。
山野孤僻怪兽喇叭花和狂野暴脾气rapper变成了再也没有奇怪枝桠的两个普通人,他们走在落满柔软白花的路上,来往的自行车和行人,他们变成了这莽莽人流中的一部分,也再不会有特殊和孤独。
36。
这一年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两件事情,很难说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次序是何者在前何者在后,任何一个人都说不清楚。
这两件事情像是强行拔升对很多人来说都不够波澜起伏的平平一年,因为年末的两朵烟花,整个这一年都成为了所有人脑海里永远镌刻的特殊的年份。
对于伯鱼来说,这一年本身就足够让他时时回想。这一年里他很难找出哪一件事情最令人感到惊喜,感到内心情感的踊跃勃发,感到生命人生之美。他毫不夸张地认为一切都源于他的男友,卫论带给了他无与伦比的蜕变,让他能够自信地面对自己和世界。
是神奇又美丽的一年。
至于那些流言纷纷和阴霾四起,最终也没有破坏这个独特的年份。传媒学院附近的杀人犯像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毒瘤,这枚毒瘤的最终发现者是还有一个礼拜就要离开传媒学院回到自己学校的薛文献。
伯鱼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和卫论约好了去图书馆自习,走之前伯鱼特地预约了图书馆一个双人小隔间。小隔间里没有摄像头,他还能在看书的间隙亲亲卫论,在卫论发飙之前迅速退开。
一个平常的午后通常在小说里会产生惊天动地大事,然而这惊天动地的大事实在来的太奇妙了。
卫论在伯鱼宿舍楼下玩手机,正在给嚯嚯鸡发信息,说的是下个周末livehouse的相关事项。
嚯嚯鸡打趣他,说自从卫论和伯鱼谈上了恋爱,整个人行事风格都变化了,以前最害怕露出自己酒窝的人现在时时刻刻都把两个甜蜜的漩涡表露在脸上。嚯嚯鸡敏感于卫论的音乐变化,以前最看不上trap的人竟然也开始用甜甜的曲风写一些trap作为尝试。
当他看到卫论的歌词风格不再是刀枪剑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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