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升沉》第134章


道人被他亲友拆穿了,说那老人,是道人年迈的父亲。”
年却升失声笑道:“坑爹啊。”
姜冬沉也笑道:“不忠不孝,也就是你那个意思吧。——为了声誉故弄玄虚,终为众人所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年却升见那楼下的仁兄开始了他的表演,便拉着姜冬沉从楼梯下去,到街面上先闻到了一股香喷喷的气息,口水流了三尺长,向姜冬沉道:“伸张正义完我们去吃栗子好吗?”
姜冬沉失声笑他,纵容道:“好。”
这会儿那位仁兄已经通过高冠把藏在桌子下的人递上来的兔子掏出来了,行人不知内幕,啧啧称奇。不以为然的年却升不以为然道:“就这?”
这一声并不很大,但足以让所有人都回头看看他了。瞧他模样年轻,那仁兄以为是个轻狂小子,没多大在意,呔了一声:“我这是修仙之术——凭空化物!这位小公子看起来并不信服,可有高见?”
年却升心想就这样的言行谈吐也好意思自称修仙人,也是十分十分的有勇气了。不禁回头看了一眼他温文尔雅的姜冬沉,也正了颜色和气道:“不知这位前辈,师出何门?”
那人竟也没慌,应是扯谎扯了许多遍:“一介散修,远渡西洋游历,回来谋生,略施小计。这位道友自称晚辈,师出何门?”
年却升回笑道:“在下也是一介散修,从未见过什么凭空化物,你这戏法果真是——稀罕得很。”
那人不再理会他,刚想回过头再耍些别的,年却升忽然问道:“谁有纸笔?”
应声的是方才茶楼的那位小伙计。见他两位客官从茶楼出来,心想他们许要显显身手,关上茶楼门也就跟着出来了。这会儿听见年却升问话,应声回楼取了纸笔砚台,递给年却升。年却升转手又递给姜冬沉,姜冬沉十分礼貌,问变戏法那位仁兄道:“可否借你桌台一用?”
那人却答不可。——不可也是情有可原,谁让他高冠白布的桌上有个洞呢。姜冬沉十分体谅,转步走到墙边,叫年却升为他扶住纸张。自己取了笔蘸了墨来,在纸上画了一只卧在地上的兔子。
可那兔子没有眼,年却升接了笔,回首向众人道:“各位可知画龙点睛?”
说着,人群中有人忽然惊奇道:“你们看他手里的笔!”
年却升淡淡一笑,轻轻用手中发着微微橙光的笔在兔眼上点了一下,方一点成,那兔子立刻从画中跳了出来,被年却升稳稳接在怀里。伸手搔了搔它翕动的鼻翼。一时之间,人群中交头接耳啧啧称奇不绝,那“修仙人”面色铁青,年却升道:“见笑。”
说完,年却升把兔子放在姜冬沉怀里。姜冬沉也很惊奇,那兔子的毛发很是逼真,手感却有些纸的涩感,呼出的气息也是真的。面上却死装作司空见惯,一脸淡然。年却升向那位仁兄道:“修仙之人不可在人群密集处用灵,此规延续百年,方才我也是破了规矩,回去也要领罚。这位前辈,可不会不知这规矩吧。”
那人哑口无言,年却升叫围观群众都散了,姜冬沉向那人道:“以此谋生自是无可非议,但伪作修仙之人实有不妥。你的戏法变得很好,何必多此一举?”
年却升挥手道:“收手吧,你这一嘴‘修仙人’可好,叫人家都以为我们修仙之人会凭空化物,这可是连天上神明都化物不来。你若说你是变戏法,别人当玩笑看看,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你一说自己是修仙人,难免有人信以为真,心想修仙问道真有这样的本事?凡人总不免俗,万一他想化个金山银山,争相问道求仙,不务正业,岂不天下大乱?”
一个三十四岁的男人愣是被两个方及弱冠的少年人教训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悻悻反驳道:“我不过是……”
姜冬沉道:“祸患常积于忽微。”
那人又没话说了。
年却升不知从哪摸了块小碎银子出来,放在白布桌上,端着架子语重心长道:“你戏法变得不错,我扰你生意了,见谅。只是这修仙之人的幌子,以后不要再打了。”
说着心想那赋神术只一柱香,那兔子一会要不见了也不太好给说法,撂下一句告辞两人就离开了。负着手转过街角,年却升拉拉姜冬沉衣袖道:“哥哥,栗子。”
姜冬沉见他还惦记着,笑着叹道:“好。”
年却升满意了,同他一边往栗子铺走着一边道:“继续向南吗,秋天要到了。”
姜冬沉最是听他的,闻言也就点点头:“你若喜欢,那便向南吧。”
合欢红
两人路过一座繁荣小城,城中往来人物各异,络绎不绝。姜冬沉抬眼望见一座高高红阁,虽是夏秋之际,那红阁却始终悬挂着大红灯笼。也算是一方标志,姜冬沉瞧见那楼阁便啊了一声:“我来过这儿的。”
年却升转头道:“是吗,在哪一年?”
姜冬沉道:“头两年的时候吧,记不清了。”
年却升也是一眼就看到那高高红阁,随手一指道:“那那儿是做什么生意的,好生气派。”
姜冬沉道:“是个歌楼。”
年却升一听来了兴致:“那去看看?”

那红阁名作昭暖阁,说是歌楼,其中亦有当地菜肴和名茶美酒。在座多是少年男子,风华正茂,亦有人揽同女伴,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年却升叫姜冬沉先去里面坐,自己去柜台前要些酒菜,一同付账。
姜冬沉虽看着新奇,这地方热闹,他也是喜静的,于是往里面走了走,选了最偏,离戏台最远的地方坐下。修仙之人五感灵敏,此处看戏台一样看得很清,又无人打扰,于姜冬沉而言,自然是最好的。
年却升方才也没见姜冬沉去了什么地方,不过大概扫了一眼没看到人,心里也就明白他找了个什么地方坐了。于是他从背后的长廊绕过去,走到姜冬沉身后碰碰他道:“小公子,一个人吗?”
姜冬沉心中无奈他又在演,微微侧身一点头道:“是。”
年却升啊了一声,笑道:“没有人陪,怎么还来这种地方啊。”
姜冬沉不知道怎么接,便咬了咬唇,低下头,没有讲话。
可这一咬唇,歪打正着地把年却升迷的神魂颠倒,一屁股坐在姜冬沉身边,勾了勾嘴角道:“那不如让我来陪陪小公子,如何?”
姜冬沉看了年却升一眼,轻声道:“那公子请自便吧。”
这会儿戏台上歌女琴女都已经就位了,开场唱了一曲《千秋岁》。年却升听了两句,抬手为姜冬沉酌了杯酒,边笑着说道:“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位公子,心中可有千千结?”
姜冬沉不知道年却升下一句想说什么,模棱两可地答了一句:“弱冠有三,尚未成亲。”
年却升道:“没成亲啊,——那心上人许是有的。”
姜冬沉点了点头,举杯回敬了他敬来的酒。
年却升晚喝了一步,看姜冬沉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不动声色地低头笑了笑。
然后他搁了酒杯,听着台上歌女莺莺呖呖,靠在椅背上评了一句:“是过于柔婉了,不似我爱妻。我爱妻的声音当真是好听的绝世无双,无人能及的。”
姜冬沉不由得笑了,问道:“我看公子还是个少年人,就已经有了家室吗?”
年却升道:“是啊,我爱妻与你生得像,公子我与你萍水相逢,也是缘分。”
姜冬沉笑着称是,举杯饮酒,一盏又尽,才皱了皱眉道:“公子要的是什么酒?这样醇烈。”
年却升望着戏台,回了一句:“合欢红。”
姜冬沉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滞:“什么?”
年却升不紧不慢,又回了一句:“合欢红啊。”
姜冬沉搁下酒杯,不知是该陪他演还是不陪他演,为难的脸红,佯怒道:“这酒多有催情之效,公子让我饮用此酒,所谓何意?”
年却升指节微微蜷起,神情看似无谓,双眼却已经得意地弯了起来,嘴角一勾,慢条斯理道:“方才见小公子一个人坐在这儿,脸又生得清俊,不由得心生喜欢。所以略施小计,让小公子来陪我一晚。”
姜冬沉双颊温红,重重的把酒杯一搁,气道:“我是看与公子有眼缘才与你多加交谈,你竟如此下流无耻,是个蛮不讲理的登徒子!”
姜冬沉从未用过什么“下流”“无耻”“登徒子”之类的词来形容年却升,这会儿听着竟生出一种诡异的快感,随着方才那酒劲一并涌上来。年却升仗着没人看见,伸手把姜冬沉拉过来,带到怀里。姜冬沉想挣开手腕,叫道:“你放手!”
这感觉就像你养了很久的猫忽然不乖了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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