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医生为何那样》第10章

很累了，他又该如何面对一个全新的、截然不同的灵魂呢。
送走了碎碎念的江越，沈彦的手机提示有新邮件，依然是那个叫陈迪的学生。
礼貌的问候过后，依然是新的问题。
沈彦看着邮箱，心中突然有些烦躁，这次他没有坐下来仔仔细细给那名学生梳理内容，只是概括地说了一下知识点，然后让那学生自己去看书。
沈彦：同学，我的最后一堂课是有小测的，还是自己多努力一下的好。
chendidabaobei123456：对不起老师！一定吵到你休息了吧，我会回去好好翻书的，以后也会尽量少打扰您的。
沈彦想，他怎么知道我有点不高兴？可对方先道了歉，态度又极好，沈彦刚升起来的一点脾气就被堵了回去。
算了，不管怎么样应该也是个学生，怎么也犯不着生气。
沈彦：……没事，没打扰，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继续问我。
chendidabaobei123456：好！谢谢沈老师！
过了几分钟，对方又发来一段文字：沈老师……您上课真的很棒，也总是不厌其烦地给我解答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样感谢您才好，期待下周继续上您的课。
沈彦心说你都不在班上，怎么听我上课。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陈迪”也没做错什么，还一直彬彬有礼，说不定还真是隔壁班过来听课的。
他在脑中这么一绕，就放下了关于该学生身份的认证，继续开开心心地为人师表了。
新的一周开始，刘萍的手术终于定了下来，沈彦在她上台前把她入院时的片子又看了一遍，虽说确实符合手术条件，可这么年轻……沈彦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过撇开这个，沈彦发现，这周路景的出现次数好像太多了些。
周一。
该院肿瘤科门诊又迎来了一位因感冒所致轻度淋巴结肿大，而怀疑自己是否患上了淋巴瘤的患者。
沈彦：“……”
沈彦：“请小路老师不要浪费我院宝贵的医疗资源。”
周二。
这是沈彦值班历史上值得记录的一天。从他换好衣服上班起，护士站的铃就此起彼伏，一直没停过。
所以当他看到那位远房亲戚在楼下住院，而自己却来肿瘤科科室遛弯的某家属，心中虽有槽可吐，但实在是没空陪他坐下聊聊天了。
于是这位路姓家属看着沈医生左忙右忙，自己又帮不上什么，颇有些遗憾地离开了。
周三。
今天沈彦既不值班，也没有门诊。
于是他在医院食堂遇到了某位“听说你们医院的煲仔饭味道不错噢”的大学助教。
妙，妙啊。
原来本院食堂已经红到了此等境界，引无数外院人士争相品尝。
周四。
哦，周四该去上课了。
沈彦提前十分钟到了教室，这次的秦教授没有拖堂，一下课就准时离开，而小路老师则在后面慢吞吞地收问卷……顺便跟沈彦聊聊天。
他现在确定路景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了。
路景在整理问卷时，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说：“沈医生下了课有时间么？”
沈彦狐疑地抬眼。
快上课了，路景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索性找了个空位坐下，说道：“老板给我布置了任务，我干脆就直接在教室里弄完就行了……沈医生不用管我，照常上课就行。”
然后他停了几秒，有些小心地继续开口：“……所以沈医生，一会儿下课一起吃个饭？”
沈彦还没答话，上课铃响，他也只能先开始授课。
毕竟是第三次上课了，加之上一次又与学生聊了会儿天，这节课的气氛非常好，有提问有互动，让讲台下整理着资料顺便等沈彦下课……不对，是为了等沈彦下课而顺便在台下整理资料的路景也热热闹闹地参与其中。
下课铃响，路景还在想着怎么跟沈彦再提一次吃饭的事，却见沈彦收好书朝径直向他走过来：“走吧。”
路景有一瞬的呆滞。
沈彦看到他这模样，不禁失笑：“不是你要一起吃饭？走吧，我下午还要上班。”
于是处于宕机状态的路景乖乖地跟在沈彦身后，一起离开了。
“吃什么？”沈彦笑吟吟地看着他，“有什么忌口的吗？”
路景说：“都可以，我不挑食。”
“那我记得龙华路有一家餐厅还不错，我去开车，你在这里等等我。”
路景点头。看着沈彦去取车。
等等！不是自己开口约他吃饭的吗！怎么他反客为主了！
路景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不过路景眼下看不到其他。他根本没有追求过别人，现在一步一步笨拙地试探着靠近沈彦，而对方还一点不排斥自己接近……就像从未有过期许的事情里，突然燃起的一簇小小火苗，虽然微弱，却足以温暖四肢百骸。
而直到上车，路景才这不舍离去的温暖中抽出来。
沈彦随手点开了播放器，不知名的女声哼唱渐渐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路景偷偷找着各种角度，想好好观察沈彦静谧的侧影，而沈彦则在一心一意地开车，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沈彦似乎很怕冷，车内空调开得很足，路景其实有点热，但又不忍心开口破坏这难得美好的气氛。
他心里期待着，沈彦找的这家餐厅能稍远一些。
不过很可惜小路老师的心愿没人听到，十分钟左右的功夫，沈彦就把车停在一处安静的茶楼前。
“这家是我朋友推荐的，试试？”
路景忙不迭说：“嗯嗯。”其实怎么样都好，吃学校食堂他都能乐上一周。
中午人并不多，两人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招来服务员点好了菜。
服务员收了菜单，两人相对而坐。
路景觉得自己算是个挺开朗的人，可一到跟沈彦相处，率先打破安静的总是沈彦。
他手中握着半杯热茶，说道：“小路这一周总往医院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路景连忙摆手，“学校离医院也不远，我这都是……都是顺便嘛。”
“噢……”沈彦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回答。
路景有些紧张，他想着自己现在这样也挺明显的，沈彦不会要直接拒绝自己吧？
也不对啊，他要是讨厌自己怎么会答应和自己一起吃饭呢？
那难道是！他要摊牌了？要答应自己了？
哇这么快的吗！
不行不行，自己还没正式跟沈彦剖白过呢，在一起一定要有仪式感！这种事一定要非常郑重才行！
可如果……如果是沈彦先朝自己表示好感呢？自己应该直接答应还是稍微克制一下？没想到沈医生也是这么直接而迅速的人！
路景的脑内小剧场2。0开始生动地演绎起来。
沈彦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你的感冒好了吗？”
路景迅速从小剧场男主角里回到现实：“好了好了！没啥事儿了！”说完还证明般的将脖子伸了伸。
“噢，那我看看。”沈彦说。
然后微微起身，伸出手，隔着一张桌子给路景做起了淋巴结触诊。
路景：“……”
你们医生都这么直接的吗！？
路景好像一直都很温暖。沈彦用干燥的手指触碰到他下颌的时候想。
周一他来到自己诊室时，感冒好像确实有些严重，声音都与上周不同，可看上去心情好得很，还用一双泫然欲泣的大眼睛对自己说：“沈医生，我是不是会得淋巴瘤啊？”
那画面，怎么说，还挺喜感的。
不过专注表情管理的沈彦依然以四平八稳的声音说：“请小路老师不要浪费我院宝贵的医疗资源。”
还有周二，自己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又看到在科室走廊溜达的路景。
他看到自己时有些惊喜，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沈医生好！真巧啊，每次来都碰到你在值班。”
沈彦朝他点点头，刚想说话，又被繁忙的工作打断。
路景拒绝了去沈彦办公室坐着等他的提议，于是他在科室走廊上足足转了二十圈，见自己实在帮不上忙，又不想打扰沈彦，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直到几小时后，沈彦终于暂时停下来时，蒋佩有点好奇地问道：“欸沈医生，之前那个在走廊里不停转悠的人是谁啊？”
沈彦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愉悦：“哦……药代吧。”
周三的食堂，在路景说完那句“听说你们医院的煲仔饭味道不错”后，沈彦终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嗯，我也觉得很好吃。”他说完，也点了一份。
沈彦在用余光看到路景瞬间开心起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