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忆》第48章


他的眼神一直紧跟着那辆车。决绝?犹豫?怀疑?情绪与圆月,和着夜风搅成一股不知名的感情。
高楼林立的城市里,这座废墟楼显得那么不起眼。
恍然间,黑暗中又走出一个大个子。
大个子慢慢走到他身边,讶异地问,“林,你不是在萨科门托街吗?”
被称为林的人,正是那个年轻男人。他靠在外边缘的柱子上,看着头顶不远处的硕大月亮。
两人站在废墟的顶楼,往前一步便是不测之渊。脚下车流来往,高空几十米没有任何防护,他们居然就能保持着淡定自若。
大个子走到他身边来,又问他,“你回来这么快,知道任务失败了吧?”
林嗤笑道,“我早说了,佩利就是个蠢蛋,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安排他去?”
大个子挠了挠头,附和道,“是的,佩利失败了,他的搭档也活不了了呢。”
林的脖子往外伸了伸,吹了吹风,盘腿坐下。两条腿就悬在空中,一点也不害怕地摇晃着。他说,“组织用的这种方法,还真是不一般呢。”
“把两人编织成一队,同分酬金,出了事儿也不可能独活。那战斗力可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
大个子很是担心地问了一句,“和我搭档会影响你吗?林,你不会嫌弃我累赘吧?”
林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拍一条温顺的大狗一般。“Troye,你的中文越来越好了。”
大个子得到了他的认可,更加开心地笑道,“当然,我好歹也有一半中国的血统呢。”
林:“可是你知道累赘的意思吗?”
他点了点大脑袋,“我知道,就是拖累你的意思。”
林拉着他的肩膀,能和他并排坐在一起。在离地几十米的高空中,两人像孩子般荡着双腿。林说,“不对,别人拖累我,是累赘,你不是。”
“我们是搭档,你扯我后腿,不是拖累。”
大个子不太懂他说的话,林只是笑了笑便不再解释了。这人平时看着呆呆傻傻的,就像个心智不健全的小孩子似的,跟他杀人时那副恐怖模样可真是天差地别。
Torye看着这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林,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感觉你今天很奇怪,很……”
“很”了许久,也没见着他继续开口,估计是想不出什么词儿来了。林往他身边靠了靠,这个大个头乖乖地给他让了位置。
“很奇怪?很不对劲?是吗?”林也不知对着谁,就向着天空说话。
Troye咧着嘴,挠了挠头,一只粗大的手臂挥舞着,像只黑猩猩。他说:“对,你……你今天为什么不叫我的中文名字?以前不都是这么叫的吗?”
这句话过后,空气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宁静。大个子最开始还满怀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可看着林就像是变成了哑巴一样,这让他对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有些疑惑。
Torye如坐针毡,仿佛就像是干了坏事儿的孩子似的。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好不容易抬起头解释了两句:“林,你生气了吗?”
林摇了摇头,指着月亮跟这个傻乎乎的大个子说,“我以后还是叫你老名字吧。”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这还是你给我取的呢?”Troye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得自己的搭档伙伴不高兴,连忙追问着。
他显得很平静:“我喜欢,但是就是不能。”
Troye:“可是……”
林此时仿佛怒极了一般,恶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就是他妈不可以了!”
Troye看着这人怒火中烧的样子,吓得都快呆滞了。眼看着林就要起身走了,他赶忙拉住了这人的手臂,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一个劲儿地解释着,“对……对不起。”
林坐了回去,眼睛只看着这个大个子。纠结、可惜、不安还有什么不知名的揣测。Troye一只手拉着他,眼神有些闪躲害怕,可是又怕放手了这人就跑了,还是鼓着胆子拉住了林。
林很无奈,“我们搭档有多久了?”
Torye小心翼翼地说,“十五年了。”
“那这就是最后一年了?”
“嗯。”
林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想过会死吗?”
大个子的答案没明显。他摇了摇头,“没有。”
“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Torye是真的不知道,想了半天后接了一句,“我能帮你死吗?”
“不能。”
“那……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糊涂一辈子总比什么都瞧得清清楚楚好多了。”
Torye被这人搞的云里雾里,弄不清情况。林拍了拍他的脑袋,“别想多了,这次干完了,咱们就一起回去,在热带雨林里当个教官,等着被某个后起的新手给解决了。”
这话Torye听懂了,他笑着说比了比手势,扬起了胳膊,“要挑战你,就先过了我这关!”
林笑而不语,Troye又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呢?”
他本来正准本起身,听见这话时就停住了动作,他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才说道,“任务成功了,我们就死了。”
“任务失败了,我们就活下来。
Troye皱着他那独特的浓眉,重复道,“成功就死,失败就活?”
绕了一脑袋的糊涂,他才反应过来,“不对,任务失败了组织不会让我们活着呢。”
“你说错了,应该是任务成功了我们才能活下来。”他咧着嘴巴笑道。
林给了他一个不太满意的答复,他拍着这个大个子的脑袋,慢慢悠悠地走进了黑暗之中,“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他消失在黑暗之中,唯独留下了大个子一个人,在原地重复着那几句话。
楚忆和魏东棠回到庄园的时候,天儿已经黑透了。
楚忆下车的时候还顺手把那张卡式磁带给摸走了,反正车子也不急着还给布莱克,拿张磁带解解闷吧。
可当他们回去的时候,那副落魄模样可吓坏了老何和陈鹿白。两人出去的时候还是衣着整齐,回来的时候变成了衣衫褴褛。
楚忆把师傅拉到一边,“诺,这是布莱克给您的。”
陈鹿白听见那人的名字,眼皮都没抬一下,“丢了吧。”
“不太好吧,他特意让我交给您的?”
陈鹿白环顾了两圈,万一写的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被别人瞧见了还不好。他迅速地接过了楚忆手里的东西,塞进裤兜里。
“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八点来模拟手术,别迟到了。”陈鹿白嘱咐道。
“那行,我先走了。”
楚忆正转头时,又被陈鹿白拉住。他漠不经心地问道,“你见着他时,感觉这人怎么样?”
楚忆捏着下巴,仔细思考着和那人见面的场景,就唯独那眼睛和耳朵给他留下了印象。
“哦,对了,他的左腿好像有点瘸?”楚忆猛然想到布莱克走路时,会出现轻微的不同,虽然不太明显,可还是被楚忆发现了。
陈鹿白的眉毛紧了紧,心不在焉地说,“行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夜,陈鹿白一个人独坐在会议室里。
他面前摆着楚忆交给他的信和一张磁带。陈鹿白犹豫了许久,仿佛在和自己做着斗争,直到精疲力竭,心力交瘁。
他终于下定了心,缓缓打开了那个信封。
鹿白吾弟,三蕃一别,廿岁有余。
昔汝往矣,韶华已逝,杨柳依依。
无奈之举,尔非茫然,不知兄弟为何欲?
革面洗肠,痛心疾首,落得兄弟难自泣。
仁兄之事,莫须再提。彼盈吾竭,计力皆穷。
若否他命,便是白弟;更甚者之,三人皆毙。
弟之情意,天地可鉴;兄之厚谊,诚不欺矣。
吾晓事已至此,却叹追悔莫及。痛极悔极,时已晚矣。
弟责兄受,欲哭少倾;未闻君信,二十年余。
大仇得报,难消痛矣;语说不尽,扫榻相迎。
逝者已逝,还望未亡人凭楼向东吟。
愚兄谨启。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楚忆半夜醒来的时候,闲得无聊正准备偷摸去找东棠解解闷。啥也不干,就看着他在电脑上敲敲敲的都觉得十分有趣。
他正小心翼翼地走过门口时,正巧看见会议室的灯还亮着。
这么晚了,他们不会还在开会吧?
楚忆偷偷摸摸地摸索过去,瞧见只陈鹿白一人坐在里面。嘘了口气,要是前辈在工作晚辈却在睡觉,那偷懒的名头可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缓缓推开门走进去,陈鹿白都还没发觉有人进来了。
“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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