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骨》第24章


司徒给闫峰倒了杯茶,让他好好回忆。
在闫峰的记忆中,那是个很斯文俊美的男人,年纪好像也不大。怎么打起来的,他是真不记得了,印象深刻的只有申路军狠狠打在男人脸上一拳,还警告他以后不准去酒吧。而袁欣,一直躲在休息室。当时,闫峰还特意去找袁欣,说外面打起来了,这样对我们乐队的名誉不好,你快去劝劝。
闫峰的出发点是为了乐队有个好名声,显然其他人不这么想。那个男人被申路军、宋海滨、王鲁、三个人围打的很惨。袁欣却一直没出面,还是酒吧老板把男人带出去,又塞了点钱,打发了。那时候,闫峰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演出没结束就先走了,后来的事他不知道,第二天看到袁欣,这女孩儿跟没事人一样。
司徒琢磨着,听闫峰所讲,几个了解袁欣的当事人都死了,如果说还有谁能提供线索,估计只剩下当年的酒吧老板。司徒问道:“你还能联系上那个老板吧?”
闫峰点点头,“当年就是老板帮我找的经纪人,我还是很感谢他的,所以一直有联系。”
在闫峰打电话的时候,司徒通过微信把情况转告林遥。
林遥在半小时后赶到,进门的时候太匆忙不留神撞到了人,伸手搀扶了一把,仔细一看,原来是闫峰的舞蹈教练,柯老师。
林遥暗想:搞艺术的人都这么脆弱吗?撞一下都能倒。
“抱歉。”林遥匆匆道了歉,紧着往里面跑。柯老师还没站稳,伸出手似乎要对林遥说点什么,看着林遥匆忙的身影,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叫他。
林遥在闫峰的个人休息室见到司徒,司徒说:“通知你们组了吗?”
林遥点点头,“小唐和谭子去调查袁欣。你去见那个老板吧,我留下再看看情况。”说着,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显然,有些情况不适合在闫峰面前说。
司徒离开了经纪公司之后,直奔老板的所在地而去。路上,给林遥打了电话。
林遥要说的问题是申路军案发现场的情况,到他离开现场为止,并没有发现暗指下一个被害人的线索,或许是还没发现,林遥准备有时间再去看看。
稍时,司徒在大学附近的酒吧里找到了老板。
十几年过去了,老板还是开酒吧,只是规模更大些。这里紧挨着两所学校,所以生意非常好。
之前有闫峰做介绍,老板很热情的接待了司徒,提到袁欣之后,老板抿抿嘴,未语叹息。
“挺好个女孩儿,可惜了。”
老板印象中的袁欣是个非常勤快好学的女孩儿,虽然很多事都不懂,都不会,但胜在很聪明,学什么都快。老板见她可怜,就让她住在店里。后来,袁欣说在外面租了房子,老板也没多想,觉得一个女孩儿总是住在店里毕竟不方便,租房子很正常。但是后来才知道,是乐队的人借给她一栋公寓。
老板说:“这事,我没立场说什么,就算知道袁欣跟乐队那几个人关系不正常,我也不能说。对吧?”
司徒点点头。
“不过,我一直觉得……”老板顿了顿,继续说道:“袁欣当年忽然离开我的店有问题。”
司徒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其实,袁欣那孩子很懂礼貌的,可她没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这一点我就觉得不对劲。另外呢,那孩子有个小盒子,收得特别好。里面装着现金身份证什么的。她走之后,那盒子一直都在我店里,我就想,如果她是去别的地方打工,怎么说也会把盒子带走吧?”
“那盒子您还留着吗?”司徒忙问道。
老板摇摇头,“这都多少年了,早就没了。”
这的确很古怪。一个辛苦打工的女孩子,丢下钱和身份证不辞而别,怎么想都不是正常的。想到这里,司徒不免有些埋怨老板,这么反常的事怎么没报警呢?如果他报了警,袁欣会不会有另外一个结果,宋海滨那几个人会不会也不是以被杀而结束一声?
然而,转念一想司徒觉得没有任何理由责怪老板。他不是袁欣的亲朋,当年他若是报了警是份善心,不报警是本分。谁对谁的好都不是天经地义,谁对谁负责也不是命里注定。路,只能靠自己走出来,或平坦或崎岖,首先还是要看清这个世界。显然,袁欣没有看清这个世界,没有走完自己的路。
林遥接到司徒电话的时候还跟闫峰在一起,因为查到了新线索他必须跟司徒碰面。而且,闫峰毕竟没有出什么意外,他不能时刻待在他身边加以保护。最后,叮嘱闫峰不要一个人待着,不管去哪里身边一定要有人。甚至告诉闫峰的经纪人,最近辛苦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闫峰独处。一旦发生什么事马上通知他或者重案组。经纪人如临大敌,立刻着手安排。
第16章 颈骨、线索、过去
离开了经纪公司,林遥比司徒晚了十几分钟回到重案组。唐朔暂时搁下手里的工作,招待司徒在会议室等着。
等林遥回来,司徒才说:“十多年了,老板记得的并不多,能告诉我的只是袁欣了留给他的一些印象。”
林遥深思了片刻,问道:“有什么想法?”
司徒抿了抿嘴,只道:“不好说。”
几起古怪的案件,牵扯出一些古怪的人。若是以寻常角度来看,人,都是普普通通的。因为受到时间的约束,记忆变得模糊,当初纯洁善良的人或者变的好,或者变得坏。一个人会变,不变的是感情。爱、恨、极端且不会因为时间被效益殆尽,相反,它们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浓厚。
人,也要遵循同样的轨迹。或者说:这是人活着的轨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迹,如果有另外的人想要了解他,可以走一遍他的轨迹。
但是,袁欣的轨迹,似乎早已分出很多的轨道,司徒就像站在始发站的站台上,不清楚该走哪一条。
司徒不疾不徐地说:“在闫峰的回忆中,袁欣是个贪便宜,胆小、还有点自私的女孩儿。但是老板记忆中的袁欣,是个聪明勤快脚踏实地的孩子。你不觉得这很矛盾吗?”
林遥坐在司徒对面,手里拿着笔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显然是在思考。
“我们来分析一下。”司徒很随意地靠在椅子上,说道:“如果凶手的目的是给袁欣报仇,那么动机是什么?爱情?恩情?亲情?从各类线索来看,凶手大概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年轻人。如果袁欣还活着,也是这个年纪。所以,你们有没有调查过,袁欣是否有兄弟。”
唐朔说:“刚确定尸骨的身份,调查结果没这么快。”
“好,那么继续分析。不管袁欣是个什么样的人,宋海滨那几个被杀的死者,在当年一定对袁欣做过非常丧良心的事,不然的话,凶手不会隔了十几年来报仇。”
“这也是关键的一点。”林遥放下手里的笔,说:“为什么隔了十多年呢?”
确定了尸骨的身份后,不管是林遥还是司徒,都想过是宋海滨等人杀了袁欣。然而,凶手为什么时隔这么久的时间才来报仇?还有一点,宋海滨等人不是很喜欢袁欣吗?为什么要杀她?
听过林遥的怀疑,司徒冷笑了几声,“跟毒品沾了边,什么丧良心的事干不出来。”
说到这里,谭宁推门而入。严肃地说:“在申路军的书房里找到一个电话本。经过他妻子辨认,证明不是申路军的。”说着,将装在证物袋里的电话本给了林遥。
林遥戴好手套,取出电话本。
电话本是那种十多年前的皮质本子,只有林遥手掌大。蓝底碎花的封面已经脱落了本色,边角也卷了起来。翻开第一页,娟秀的字迹映入视线。
司徒挑挑眉,“女人的字。”
林遥翻看了几页,说:“你们谁用过小本子记电话号码?”
唐朔第一个摇头,谭宁摇着头,说:“我老爸那辈人用。我记得手机刚上市那会基本都会用本子记录号码。多少年了?一九九几年?”
司徒笑道:“不用追溯那么远,没有手机的人也会用。”
林遥斜睨着司徒,“十几年前,袁欣用不起手机。”
谭宁也说,这个电话本十有八九是袁欣的。而他让林遥注意的是电话本里的某一页。
“你们看,这一页的下面的三分之一被撕掉了。”谭宁说道:“我刚从鉴证组回来,他们说是最近几天才撕掉的。”
唐朔不解地说:“干嘛只撕掉三分之一?如果要隐瞒什么信息,干脆把这一页都撕掉不是更干脆吗?”
林遥的脸色沉了几分,说道:“被撕掉的是下一个被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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