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_二尘》第50章


白桓右眼下有水光泛起,左眼下什么也没有。
整个人面无表情的看着lily。
“你吃过,大白兔吗?”声音沙哑低沉。
lily听的不真切却也听的清楚,眉头一拧,她不明白白桓在说什么。
白桓大概也不是为了她的回答,问完之后垂眸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声。
“通知公关部门,说我旧疾犯了,眼睛不好,发个声明解释一下这些人要的答案。”
白桓突然站起身,嘴角挂着的笑很平淡,扫了一眼台下道,“我先回去了,lily你负责后续吧。”
“总裁你没事吧?”lily伸手拉了一下欲走的白桓,眉头紧皱。
白桓回头看她,反问道,“我能有什么事?”
lily顿了顿,盯着白桓的眼睛轻声道,“你看起来好像……很难受。”
脸上的笑,和哭一般。
“不。”白桓瞥了下眉,“我不难受。”
我一点……也不难受。
(五十一)
白桓大半夜开车去林安家接流流。
刚准备敲门门就开了,林安肿着眼站在门里,看见白桓的时候神情有些肿怔。
白桓看他发愣,先开了口,不沉不淡的嗓音,“我来接流流回家。”
林安闻言往后退了一步,让白桓先进来,然后转身去屋里喊流流。
林安的声音沙哑不能分辨,白桓没进去,站在门口觉得有点冷,放在口袋里的手不自然的握紧了些。
“白哥…”林安在屋里喊了一声。
白桓这才走进屋里,林安正好抱着流流过来。
看着流流窝在林安怀里没精打采的,平日里光彩流滢的眸子变得黯然灰淡,白桓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呼吸不了。
“白哥?”林安看着白桓表情有些扭曲,不由出声喊道。
白桓拢手轻咳了几声才缓过神来,松开紧皱的眉,淡声道,“没事。”
“流流这是怎么了?”从林安手里抱过流流,白桓伸出左手揉了揉流流的头。
林安吸了吸鼻子,哑着声音道,“大概,是生病了吧。”
白桓微微点头,沉默着注视流流良久。
“小安。”白桓动了动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林安抬眼看他,眉头微皱。
“苏舍的葬礼。”流流在白桓的怀里缩了缩,白桓收紧了手,唇抿的发白,“就拜托你和阿洋了。”
瞳孔倏地缩了下,林安惊愕的看着白桓,“那你呢?”
白桓的手轻微颤抖,脸上却露出一抹微笑,“我吗?……我不去。”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林安推了一把白桓,红着眼朝他吼道,“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白桓趔趄了一下,倚着墙才稳住身形。
“…我不会去。”
“他死了……所以戏做不下去了?”林安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的同情用完了是吗?他都死了你就不能去看他一眼吗?!”
—— 人都说黄泉路上不能回头,回头就万劫不复了。
——你如果在我还没走的时候出现了,我回头了怎么办?
——还有,你如果在的话,我怎么舍得走。?
白桓脑中空白了几秒,忽然伸手抓住林安的手,像是垂死的病人。
林安猛地甩开他的手,“放开!”
白桓的手停在半空中,轻微抖了一下,然后慢慢收了回去。
“抱歉,我不能去。”
“…”林安抹了一把脸,平静下来,“为什么?”
“我怕他回头。”白桓低声喃喃道,“我想他…”
我好想他。
流流伸出爪子扒了扒白桓的衣袖。
白桓低头揉揉它的头,低声道,“流流…”
流流挠挠爪子里的袖子,白桓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留下…名字倒是取得好。”
“流流,医生说你最近身体不好…”白桓抱着流流推开家里的院门,话语刚出一半就止了。苏舍堆的两个大雪球还放在院子中间,昨日立冬,半日大雪,剩下的半日阳光终是没能消融一切。
流流嗷呜了一声,收回爪子有些无力的靠在白桓怀里。
白桓站在雪地里半晌才回过神来,微微抬头,头顶是刺眼的阳光。
“会化掉的…”白桓轻声嘀咕了一句,往屋子走了两步将流流放在玄关口的白色地毯上又折回雪球前面,白桓蹲下身,整个人的影子投在雪球上,刚刚好遮挡阳光。
“不要消失。”阳光微暖,雪化的很快,白桓有些手足无措的护着地上的雪球,嘴里小声嘟囔着,动作不停的把旁边的碎雪往雪球上堆,“不要消失…”
——嗯?为什么喜欢白色?……当然是因为白色干净啊,还有就是……你姓白啊。
——喜欢雪的原因么…因为很干净啊。
——我如果也很干净的话,可能就没这么倒霉了。
白桓看着地上满是污泥混迹的雪球,愣了一下。
手上也满是污泥,被雪水冻的通红之后又被风吹得刺痛。
“嗷呜…”流流突然叫了一声。
白桓红着眼回头看它,嘴角扯出一抹笑温和道,“流流乖…”
“嗷…”听起来像是在哭的声音。
“流流你乖,别哭。”白桓的手有些发抖,手心里还抓着一些碎雪,没几分钟就化成一滩水从手心里消失。
……
地上的雪只留下湿漉漉的水的时候,白桓这才起身。
流流已经在地毯上睡着了,白桓伸手抱起它,轻轻推开门。
“我回来了。”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轻声道。
回应的只有穿堂而过的风声。
将流流放在温软毛毯上,白桓转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开水。
白气弥漫开来,氤氲在玻璃窗上,白桓的手因为冻的太久,不停的在发抖,然后倒水的时候水流一直晃动。
水杯半满的时候,白桓面无表情的直接将开水全部淋在了左手上。
一股钻心的痛从左手蔓延开来,白桓淡淡的瞥了眼红肿的伤处,目光沉寂。
站了一会儿白桓又转身去楼上收衣服,等走到阳台的时候才想起来家里之前一直没人住,哪里来的衣服收。
苏舍以前在家的时候总喜欢种些花草树木,白桓反应过来没衣服收之后瞥见了角落里种的薄荷。
就一小株,味也只有淡淡的一角方地。
苏舍虽然喜好花草,却一直种不好它们。
如今这么小小的一株,苏舍看了定是要开心许久的。
白桓就这么看着那株薄荷出神。
直到被左手的灼烧痛感拉回神来,白桓脸色有些苍白,左手痛的一直在发抖。
不时,口袋里传来一声短信提示音,白桓缓和下脸色,才拿出手机来。
【明天下午两点,南湖区。
白总记得准时,这边的区管的有点严,晚点了估计就不好办了。】白桓回了个“好”字将手机丢到床上。
在房间站了几分钟,白桓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进了浴室。
……
洗完澡换了家居服,白桓给流流吃饭的盘子里放好狗粮,拿着车钥匙就出门了。
“喂,陈经理吗?…苏舍那张宣传照在哪儿拍的?”白桓坐在车里看了眼窗外,车窗大开,有风呼啸过耳边,“天桥街23号?…好,谢谢。”
挂了电话白桓嘴角啜起淡淡的笑。
左手随便拿纱布包了两圈,白桓只能拿右手开车,去天桥街路上的风景很好,白桓试着想象苏舍抱着一只狗去拍照的模样。
——我和你都没有一起拍过照。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轻小的声音,白桓一愣。
苏舍总说他睡觉喜欢说梦话,白桓反驳不成又不服气,愣是某个晚上一夜没睡,结果听到苏舍的梦话。
然后白桓拿着手机凑着苏舍睡颜直接拍了一张,结果被闪光灯惊到的苏舍一巴掌直接甩在白桓脸上。
事后一直忙苏舍的病也就忘了这事,白桓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还好,手机里那张照片还在。
还好。
……
“苏舍…?”影楼经理听见来人问的微微一顿,思索几秒恍然大悟道,“白总是来帮苏先生拿相册集的吗?”
白桓正在打量影楼大厅里正对大门的照片墙,听见影楼经理说的轻微点头,“这照片…苏舍什么时候拍的?”视线投在了照片墙的巨幅照片上,顺着他视线看过去,照片上是穿着白衬衫淡灰长裤的苏舍,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微微抬头的模样,脸上还有着温隽的笑容。
“将近半年前…那时候我们影楼正在做‘找模特’活动,苏先生当时就抱着小狗站在门口小声地问我们老板他可不可以……”说到这里影楼经理笑了笑,仿佛回想到苏舍当时的样子,“因为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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