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志》第12章


氖焙颍谟慷吹娜巳喊阉诺每蕹隼础?br /> 父女俩坐了整整三天火车,沿途的绿色渐次过渡为黄色。出了火车站以后,踏上出城的班车,路况从平缓到颠簸,景致从高楼大厦到荒凉孤村。高天祥靠在椅背上打瞌睡,高岚靠在他的胸口打瞌睡,高天祥被颠醒了好几次,高岚却睡得很熟。
也不知过了多久,高天祥抱着她下了车。高岚醒过来,看到班车喷着黑烟的肮脏屁股慢慢消失在黑色的路的尽头。
高天祥放她下来,她一脚踩在覆盖着黑色煤灰的黄色土地上,那时天还没有黑透,她看着周围,第一次知道天地还可以这样大。
连绵蜿蜒的黑色土山之后,太阳像吃剩的半个鸭蛋黄,红得冒油发亮。
高天祥牵着她,穿过黑黑的空无一人的马路,向着一长排错落有致的长方体砖房中的第一个凸出来的砖房走去。
橘黄色的暖光从砖盒子上镶嵌的窗玻璃后面透出来,敲门声响了几下门就开了,一个年轻女人出现在门口,逆着白炽灯光线,惊讶又欢喜地说:“呀!终于回来了!快进来,我刚做好饭。”
第14章 发小
如果不是气温回暖,冰雪消融,西北的春天有时候更像是秋天。造成这一景象的一半责任,要漫天飞舞的榆钱来负,另一半责任由沙漠戈壁吹来的黄沙承担。
下午六点半,村小刚好放学。校园砖墙外站立的一排笔直白杨树还保持着冬天的模样,雪化过后到处都是烂泥,残雪腐叶下顶出一片片嫩草芽。半饿半饱了一冬的麻雀们扑棱棱飞来飞去,也不知道在兴奋啥。
六年级的教室紧挨在老师们的办公室旁边,高岚和郑笑兰值日,她俩从教室门口开始,沿着台阶一级一级扫下去。
“今天数学作业写完了吗?”高岚说,顺便把脚边的簸箕踢到最后一级台阶下。
“还没呢,你课文背会了没?”郑笑兰边扫边说。
“嘿嘿,背完了哦。”
“哦吼,你咋背这么快?!明天默写的时候借我抄抄。”
“嗯。”高岚把垃圾扫进铁皮簸箕里,果皮掉到了外面,“哎!小心鞋!”
郑笑兰赶紧闪了下脚,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星期六来我家看葫芦娃!”。
“好,不过我得先把我妹甩掉,她总是跟我屁股后面,烦死了。”
“我给你打掩护,她来找我那找你,你就藏到我姐的衣柜里,我就说你不在~”
两人说完都哈哈哈地笑起来。
五年级的语文老师带着两个学生刚检查完卫生从教室里出来,看见了她俩说:“哎,你们两个把垃圾倒了,门锁上,赶紧回家去。”
“哦!”高岚和郑笑兰同时说道。
2000年的农村小学生作业还不多,至于书也就那么几本,两人把桌洞里的书全装进书包里,关好门窗,踩着春雪润湿的小路,边走边玩、边笑边聊。
河流上厚厚的坚冰四分五裂,冰蓝色的河水奔流在河道里,水声哗哗。
第15章 浮生缘(一)
手机震动了两下。
…小晓~回来了吗?
…还早呢······
…晚上聚餐你来吗?
洪晓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分钟才到九点半,而她接的那班飞机要十点才到。
深冬的日头短得吓人,暮色已经透过候机区的玻璃侵染到室内,机场估计是为了节约用电,候机区的灯只开了一半,光线不是特别充足。
洪晓摸了下有些发烫的脸,把大衣外套脱下来放在膝盖上,心说幸好暖气没有只开一半。转头看了眼在旁边坐得端正笔直的老人,她往上挪了下身子,坐得稍微不那么像滩烂泥。
接机这种事,本来她一个人就够了,但是九十多岁的高爷爷偏偏也要来,怎么劝都不听,洪晓这时候才明白爸爸私下里为什么总是叫他高老倔,老人家这脾气当真是比驴还犟。
脾气驴犟就算了,洪晓头疼的是明明十点飞机才到,他偏要提前四个小时就来机场等着!洪晓觉得可能从美国来的那位是总统也不一定呢,被自己这想法逗笑,暗搓搓笑了一会儿,
她给闺蜜蒋娅兰回了消息。
…估计来不了了啦,我快无聊死了QAQ
…啊······那我也不去了,就我一个人不好玩T。T
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后,她又陷入了无事可做的漫长等待中。
“唉~”
“很没意思吧?”
“啊?”洪晓没反应过来,她正放空自我呢,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陪我这个老头子等了这么久,一定很无聊吧。”
“没有没有~”洪晓尴尬得脸都红了,“好吧,还是有一点。”
这时候机区的广播响起,“尊敬的旅客朋友,由于天气原因,xxxxx航班将延误三个小时······”
“卧槽!”洪晓一脸懵逼地听完广播里传出的噩耗,感觉人生从此黯淡无光。
高诚笑了笑,转头看着她,低声说:“还要等这么久啊,免得你无聊,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洪晓吃惊地看着他,老人的脸上是被岁月雕刻出的纵横沟壑,尚且清明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微光点。
又不是三岁小孩,听什么故事啊,洪晓心里吐槽着,但还是装出好奇的样子,说:“什么故事?”
“你好像不愿意听······”
小心思一眼被看穿,看穿了就算了,居然还揭穿,洪晓第一次觉得活得久果然不一样。
“哈哈,你们老人家都喜欢说些过去的事,说着说着就教训起人来了,所以我才······”
高诚笑得咧开了嘴,露出一口雪白的假牙,“我又不像你爷爷,他才是说着说着就训人呐,我年轻的时候可被他骂惨了。”
洪晓的爷爷在她几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一直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是眼前这个与她的家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她从小将之视为亲爷爷的老人。
不知怎么的,洪晓觉得高爷爷和她的爷爷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还有那个让他拖着衰老身躯、等N个小时也要等的人,她也很在意。
“高爷爷。”洪晓举起手机装作话筒,她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小红旗广播站的记者,请您给我们讲述一下您的故事吧~”
第16章 乌衣巷(一)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佛头山的外貌就像这座山的名字,佛像的巨大头颅斜着插在清水河最大的马蹄形转弯处,四周群山在它的衬托下显得平凡无奇,宛如信徒在朝拜佛像一般层层围绕,山间云雾缭绕,仿佛大雄宝殿里的袅袅烟火。时值雨季,雨水连绵不断,微雨绵绵连数日,暴雨滂沱赛瓢泼,天像是破了个窟窿,天河之水决堤而下,倾盆的大雨冲刷着天地,佛头山上有一座向清水河倾斜而出的山崖,名为佛头崖,连日暴雨造成清水河上游山洪暴发,泥水浩浩荡荡的冲下来,水撞在山体上,伴随着震天的巨响,扬起几米高的水花。上游被山洪冲断的树木残骸在山崖下的河道转弯出堆积了起来,一具泡的辨不出是什么的动物尸体卡在树枝之间,随水波沉浮。
无明浑身湿透站在佛头崖边,注视着水里忽上忽下的尸体,冷风吹得他浑身发颤,左臂的伤口还在流血,阵阵眩晕感冲到脑后,后脑勺像坠了块石头似的沉重。背囊箭筒早就空了,靴子里藏的暗器也早就用光,无明庆幸还干掉了三四个追兵,现在他只剩一柄近身搏杀用的短剑,名叫心锋,剑身像个锥子,寒刃如冰,吹毛可断,无明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送自己这么一把剑,很丑,他一直不喜欢用,但为了不让他难过,就时刻佩在腰间。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没想到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这把剑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当马打响鼻的声音都能听到的时候,他转身面对剩余的九个蒙面黑衣人,蒙面手下往两边退散,让出一条道来,为首的那人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走到前方,却是一身白衣,头上的斗笠免了他衣衫尽湿的狼狈,自然而然地跟比落汤鸡还落汤鸡的无明之间划出了一道鸿沟。
白衣人说:“现在跟我回去,尚能保你不死。”听到这话,无明想仰天长笑,但他现在连摆出笑的表情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心里暗自苦笑冷笑。
“我跑了七天,你们追了七天,死了那么多弟兄,就不心疼吗?”黑衣人像看傻子似的盯着他,眼中除了杀气就是围观智障二百五的气,无明急促地喘息了一阵,他轻轻按了按左肋,之前受的伤似乎殃及肺部,他有点呼吸困难。
我可不想变成个肺痨鬼这个念头闪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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