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0四海扬帆》第479章


凡事都有利弊,答应周鹿卿的请求和曾樱的临终遗愿,接受明朝官职,好处是显而易见的,这有利于重建一个有组织的中央朝廷。
守序考虑了很久,有了一些倾向性,但他还需要一个人。
儋州弘智书院,青瓦白墙,竹林木轩。
年过半百的方以智和红颜知己李雪衣住在这里已有8年。
8年的时间,李雪衣没有任何名份。
守序与惠湘轻车简从,登门拜访。
一间竹亭,一排长轩,十余根青竹立于院中,节节升高。
房中陈设简洁,数套木制几塌,梁上垂下几许丝绸帷帐,楚楚有致。
已故督师曾仲含、方以智的墨宝悬于木墙上,当然也少不了李雪衣本人的。
陈设一如16年前的南京旧院。
守序握紧惠湘的手,正是16年前的酒会,守序结识宋惠湘,认识方以智,认识李雪衣。
宋惠湘抚筝一曲,雪衣以琵琶和之。
守序以茶代酒,“密之兄,第一杯,我们敬孙临。”
方以智:“还有杨文骢和其它殉国的忠臣。
“第二杯,我们敬葛蕊芳、方芷生和朱玉耶,敬她们超逸不凡的气节,正是有她们风华绝代的姿态,这颓败苦难,令人黯然神伤的历史,才有如许瑰丽的颜色。”
惠湘弹断了琴弦,以袖掩面。
方以智长叹,“第三杯,敬你的军队。”
李雪衣见男人们要谈事,便拉着宋惠湘出去了。
守序:“密之兄,当年我劝你在海南就任一官半职,你说除非我接受明朝的官职,否则你不会出仕,我想问问,这句话还有效吗?”
“方某言而有信。”
守序点头,“很好,请密之兄做些准备,随我去琼山。”
方以智讪笑了,“监国在你控制下,你打算给自己封个什么官,摄政王吗?恐怕不太合适,孙可望已经拿了秦王,李定国拿了晋王,没有更大的国了。”
“王爵没有意义,大国小国是商周以氏别贵贱传统到今天的残留,我不需要。”
方以智抬起头,“征虏大将军?哦,不行,李成栋挂过大将军,定国也有。你要重开大都督府,挂征夷大将军印?”
“这确实曾是我考虑的方案之一,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是什么?我猜猜,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傅兼太子太傅,提督各路恢剿兵马挂大将军印?”
守序笑了,“搞那么多我记不住,我暂时只想到重开中书省。”
方以智略有些惊讶,“你要恢复丞相?”
守序抬起茶杯请啜一口,“是设中书令。”
方以智点头,“司马昭之心。”
守序不答。
中国的官僚游戏自汉朝至红朝从未变过,换汤不换药的机构名称,不断重复的螺旋演进。
帝王们自以为天才的发明实际却是被古人重复过无数遍的无聊蠢笨动作。
中书令、侍中、翰林学士院、内阁、军机处,全是皇帝备顾问的秘书机构。除去由于北宋灭亡而被打断的翰林学士院,由于接近皇权,其他秘书在运作中成为实际上的宰相,行政首脑。
随后的皇帝又开发出一个新的秘书机构侵夺以前的秘书机关权力,成为新的行政机关,周而复始,从未间断。中书令和侍中在北宋就已从实权宰相更上一步,成为罕除的高官。
南宋直接设有丞相,没有中书令。
明朝开国有中书省和行中书省,有丞相不设中书令。
守序将成为明朝迄今为止,第1个,也是唯一的中书令。
“你给我什么职位?”
“中书右丞,中书省目前只有你1个副职。”
“为什么选我?”
“我需要一个威望资历既高,懂中国,又懂夷学的人,你最合适。”
方以智沉默良久,“我接受。”
第35章 虎门
晨光熹微中,虎门寨笼罩在一片雾气里。
前一天时作时歇的雨已变成下个不停的蒙蒙细雨,把万物打得湿透。
海滩再往里,便是那些古老、形状不规整的田野,一群群战马在其间悠闲地散步,啃吃肥美的青草。
由于迁界禁海,这些抛荒的耕地成了广东两藩放牧战马之地。
10年来,广东人民和鞑靼人生活在一起,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占领日子。
虎门寨衙署,广州海防同知兰钦正与顶头上司广东按察副使巡海道范承祖、广东水师总兵张国勋、虎门游击黄廷琦打了一个通宵麻将。
范承祖是范文程侄子,辽东范氏家族成员,在广东地面算得上是有根脚的人物。
屋内烟雾缭绕,范承祖红光满面,一吃三,又是一把大牌。
张国勋满脸晦气,“今天手气真绝了,跟这鬼天气一样,就没好过。”
范承祖边收钱边说,“张镇台,技术差不要怪天气。”
兰钦笑着道,“观察,镇台,今天要不要就到这?再输下去,老弟我今年的薪水都白拿了。”
范承祖哈哈一笑,“老弟说的是,今天就歇了吧,等你把银子赚足了咱们再打。我说老弟啊,你这打牌的技术可得再练练。”
兰钦拱手道:“还要观察多加指点。”
范承祖哈哈笑着。
侍女进来换了新茶,奉上粤式早茶点。
范承祖拈起一块干蒸蟹黄烧卖,美滋滋地吃起来。
“我是辽东人,此前一直在北地为官,到广州来啊,就是觉得这茶点不错。”
张国勋:“我家有个做茶点颇好的厨子,改天送到观察府上,请观察品鉴。”
范承祖:“好说好说,张镇台客气。”
兰钦陪着范承祖闲聊了几句,问起修筑海防炮台的事。
“观察,如今珠江海防仅只张镇台下属的海珠、海印和我这虎门,3处澳门式炮台,兵丁数量、红衣大炮都不敷使用,我已屡次请示王爷,给我们添船加炮,一直没有回音。”
张国勋与兰钦对视一眼,开口道:“观察,珠江形势以虎门最为险要。沙角、大角相隔太远且不论,上下横档二岛拦江水中流,只要横档、大虎山和珠江两岸建砖石炮台,架起500位红夷大炮,可保广州海防无虞。”
兰钦频频点头:“观察,沙角、大角是天生的信炮台所在,敌船一旦在伶仃洋上出现,两炮台可立即发炮向主炮台示警,我军可提前战备。”
张国勋道:“珠江内河只有海珠、海印两炮台较大,其余乌涌、永靖、大黄,台小炮少,都不堪用。夷船进珠江直接就兵临广州城下了。”
李栖凤在肇庆,二藩精力全在漠阳前线,反而忽视了珠江口防御。
范承祖:“建炮台一事刻不容缓,你们放心,我与李制台已向北京上疏,不久就会有旨意下达。”
范承祖底气却很足,这就是在帝都有大根脚的好处。
自古搞基建是捞银子最好的门路之一。
身为广东海道副使,珠江口海防是范承祖当管之事,尚可喜、耿继茂、李栖凤要管的事实在太多,可想而知,一旦大建虎门炮台群,相当一部分工程会着落到范承祖头上,就这个意义来说,范承祖尽管此前从不认识张国勋和兰钦,此时他们却很快在一个利益链条下结为的盟友。
张国勋来广州前是浙江嘉兴副将,兰钦是江南徽州府人,范承祖是辽东人,三人都是外来官员,与广东本土势力、世镇的平、靖二藩没关系。
二藩在广州只手遮天,针插不进,水泼不入。藩下人欺辱外官是常事,一个藩下的大头兵就敢抽知县大耳刮子,无人敢管。这种压力下,同为海防业务条线的范承祖、张国勋、兰钦迅速走近。
兰钦喝着茶道:“观察,海上都在传,南洋夷人夹板大舰上百进驻琼州,消息传得神乎其神,也不知真假。”
张国勋叹气道:“一条夷船就有7,80门大炮,炮大弹重,我的赶缯船和槽船100艘打不过人家一艘,何况我还只有63艘船。”
范承祖心有戚戚,“我在澳门看见夷人的夹板大船了,听说南洋夷的船比佛朗机人还大?”
张国勋:“望之如城堡,放炮如火山。”
兰钦:“观察,你一定要给朝廷说清楚,海上争战万万不能啊,咱们只能把虎门炮台修好,银子一定不能省。”
范承祖:“广东的钱全用在漠阳江前线,兴建虎门炮台一事只能请朝廷再拨款。”
“都拜托观察了。”
“本官份内事,你们放心。”
张国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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