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实录》第61章


周庸:“看着这药丸,我怎么浑身难受呢?”
我说我也是,问“老师”这是什么。
她解释说,胶囊里是从体型纤细的人的粪便中萃取的微生物群——这种瘦人的微生物群,能改善人体的新陈代谢。
周庸说:“等等,也就是说,这胶囊里是粪便的提取物?”
“老师”说:“对,但是你们不用担心,药丸是无臭、无味且双层密封的,在药丸到达大肠内的正确位置前,药性不会出来。”
我摆摆手,拽着周庸出来了。
坐进车里时,周庸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一根烟点了两三次才点着:“疯了吧,吃粪便减肥能有用?”
我说还真有用——我之前看过一篇报道,瘦人和胖人肠道菌群的不同,能导致营养吸收的不同。胖人吸收好,吃什么都胖;瘦人吸收差,吃什么都瘦。如果能把瘦人粪便里的肠道菌群提取出来,让胖人长时间服用,可以改变胖人的吸收功能。
周庸有点震惊:“她刚才拿出的那胶囊这么牛?”
我觉得不好说,这种药在美国也还是临床试验阶段,还没批量生产。我不信她这儿就有了。
她刚才拿的药丸,八成真是粪便——不过肯定也有减肥功效,吃完了这个胶囊,谁还能吃进去饭啊?吃不进去饭,自然就瘦了。这其实都是幌子,就和她们的减肥汤一样。说是不用节食,但得搭配固定的食谱,直接照那个低卡路里食谱吃,不喝减肥汤也会瘦。
周庸抽了几口烟:“徐哥,这种减肥药真会有人买吗?”
我说只要好使,或吹得好,就肯定有人买——要不然怎么那么多人一心一意往这行扑呢?再说了,吃粪便算什么?现在这个起码还有点科学依据,大概十年前,还曾经流行过人流减肥和喝尿减肥呢。
比起吃粪便和喝尿,最可怕的其实是人流减肥法。许多女孩故意怀孕,从人流手术台上下来后,第二天马上锻炼、熬夜上网,没几天就可以痩下来十多斤。这种方法确实管用,但很可能会导致不孕,这是拿一时换一生啊。
周庸低下头抽了口烟,没再问问题。
晚上田静打电话问我查得怎么样,我说没什么进展,不知道杨娇报的健身房是哪一个,在房间里也没找到健身卡,应该被她带走了。减肥工作室就是一普通骗钱的地方,要是那个辟谷班再查不出什么,估计线索就断了。
田静表示理解:“你尽力就行,查不出来我就直接报警。”
晚上回家后,我仔细研究了一下杨娇参加的辟谷班。开班通告是个H5页面,点进去里面写着“辟谷减肥”,还写着辟谷会在一个辟谷山庄进行,为期三天。从图片看,环境还不错。
辟谷班提供免费课程,但只针对女性,而且必须是一百五十斤以上的女性。它声称可以帮助她们免费减肥,但是概不接收其他女性。男性如果想要参与这次辟谷,则需要另外缴纳两万元钱。
这些条款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什么只接受一百五十斤以上的女性,并且全部免费,男性则需要缴纳两万元?我对比了其他的辟谷班,一般为期五到七天的,费用也不会超过五千元,这个收费实在是太高了。
虽然很好奇,但我还是先给田静打了个电话,问报班的两万元钱能否报销,要是不能的话这任务我就放弃了。田静想了想说能报,但如果查出什么内幕,素材所有权归她。为了满足好奇心,我没再讨价还价,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我联系了这个辟谷班。对方告诉我,今天下午就会有个辟谷班开班,下午3点集合,一起坐大巴前往辟谷山庄。
看了看表,已经11点了,我赶紧收拾了几件衣服,背着包打车去了集合点。
上了大巴后,我发现已经快坐满了。男女的数量差不多,只不过因为姑娘们的体重普遍偏高,车内看起来有些拥挤。
一路上没人说话,到了山庄后,一个道士打扮的人上了车,提醒我们,山庄的早晚温差比市里的大,建议辟谷者早晚多穿衣服。然后他带我们下了车,女性由人领着直接去了房间,男性则在原地等待收费。
用准备好的现金交了费,我和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大概三十岁的哥们儿,被分到一个标间。房间挺干净的,和四星酒店的标间看起来没什么区别,除了没电视。靠近窗边的桌子上,摆着几瓶矿泉水,一些枣、桂圆、核桃、花生之类的干果和水果。
带我们过来的道士行了个礼:“水和蔬果没了可去前台补充,两位师兄休息一下,晚上7点钟打坐室开会。”
把包放下,我正打算和同屋的哥们儿打声招呼,他先说话了,说的是英语,就一个词——Feederism。
我没听懂:“你说啥?”
他说:“你是Feederism吗?”
我在美国上过学,英语还不错,但这个单词我硬生生没听懂。我向他再三确认这个单词的正确拼写方式后,开始上网查资料,一直到晚上7点去打坐室开会时,我终于完全弄懂了他说的Feederism是什么意思。
打坐室很宽敞,灯是暗黄色的,男性和女性面对面盘腿而坐。说实话,对面超重的女孩们腿盘得有些费劲,但与我同一侧的男性,全都双眼放光地看着她们。
他们全都是Feederism——迷恋肥胖女性的人。这种人遍布全球,在美国、加拿大、英国和德国比较普遍,他们平时最喜欢的活动就是看女友能吃多少、震动身上的脂肪、测量女友的腰围和体重(他们喜欢探索伴侣身体究竟能够膨胀到怎样的地步),这些行为能够提升他们的快感。
我坐在这群人中间有些不自在,但这也让我想通了一件事——杨娇说她交了男朋友,这很可能是真的——她在这里交了一个Feederism!
接下来的三天,我都很少说话,只是在一旁观察着这群人,然后饿着肚子把辟谷山庄逛了个遍。第三天下午我发现了意外之喜。在酒店前台的对面,有一个照片墙,上面是历届辟谷学院学员的合影。
在一个多月前的一期辟谷班里,我找到了杨娇。一个高大健壮、浓眉大眼的帅哥揽着她的肩,两个人笑得十分开心——这应该就是她的男友吧。
我用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下来,发给了田静和周庸,告诉他们我找到了一点线索。辟谷班还有不到一天时间,我要试试能不能弄到上一期的人员名单,好找到杨娇的男友。
当晚我和大家一起坐在打坐室里,看着两边人对着放电时,思考着该从哪儿入手寻找上一期辟谷学员名单,然后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于是我发现,有一堆周庸的未接来电和三条信息。
打开信息,上面写着:“徐哥我知道那男的是谁了!”“我说咋那么眼熟呢!”“太巧了!”
我起身出了打坐室,回房间给周庸打了回去:“能好好说话吗?”周庸:“但真是太巧了!”
我说:“得,你先甭往下说,现在告诉我我也出不去,只能在这山庄里干着急。等明天我回去了,你给我接风时再告诉我。”
第二天下午,我们又乘大巴回到了燕市。在车上,有许多对男女都已经坐在了一起。
下车时,我看见周庸停车等在路边,我小跑上了车:“走,烤羊腿去。”
到了一家炭烤羊腿的饭店,我点了羊腿、羊脖子锅和几个凉菜,又要了打啤酒。菜上齐后我疯狂吃了两大片羊肉,又和周庸碰了一杯:“爽!这三天可饿死我了,每天就吃蔬果和水,那玩意儿真不当饿啊!”
烤羊腿
周庸把酒咽下去:“赶紧吧!看看我发现什么了,可憋死我了,你还不让我说。”
他掏出手机给我发了条链接,我点开,是一篇他之前分享过的文章《警惕健身房杀手,燕市又一健身教练死于他手》。
我说:“这我看过,不就是一个健身房的教练,卧推时不小心把自己搞死了吗。”
周庸让我再看一遍,我点开文章往下拉:“啥!”
这篇文章里,有健身教练生前的照片,这人就是在辟谷班搂着杨娇的那个人——怪不得他身材那么好!
周庸问我巧不巧:“我越看你给我发的照片,越觉得脸熟,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点儿特背那哥们儿吗!”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这篇文章。这哥们儿死亡的时间是12月11日晚,恰巧是杨娇失踪的那天。事情不可能这么巧!我决定去调查一下。
第二天上午,吃完饭洗漱一番,我们俩开车前往健身房。
我们没有健身卡,只好在前台办了一次性消费,一个人六十五元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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