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物语(南派三叔)》第58章


苦竹说:“这块玉石能够帮助你的修行,但是如果你的德行败坏,这块玉石就会代我取走你的性命。”苦竹说完这番话就闭上眼睛圆寂了。
荣修将“苦竹玉”镶嵌在自己的宝剑中,每天勤加练习。三百斤的长剑在他的手中就如同鸿毛一样轻,他的剑术渐渐超过了两位师兄。因为勤奋和苦竹玉的缘故,荣修后来果然成为一代剑侠,出剑如同风驰电掣,可以做到一剑九孔。他的剑法自成一派,被江湖上年轻的仁侠所推崇。
成名后,荣修仍然保持了谦厚的本性,并没有因为出名而变得轻浮。他始终保持对剑术的好奇,不断研习前辈的剑术,希望能达到苦竹所说的通晓天地的阶段。
北邙山有巨蟒出没,祸害行人,许多侠客跑去铲除它们,最后却被它们吃掉。荣修听说后,骑马仗剑而去。他在树林中埋伏了三天三夜,不活动也不吃喝,和草木没有区别。一条赤色巨蟒从山洞中游出来,正好荣修的马匹走过,赤蟒将马缠死,吞入腹中,荣修却在附近没有动弹。
赤色巨蟒感受到人的热度,向荣修这边游过来,张开大嘴,从荣修脚后跟处开始吞食,荣修也由它去,好像死了一样。赤色巨蟒吞到一半时,荣修忽然抽出剑,割断赤色巨蟒的嘴巴,剑一折,就将巨蟒的毒牙撬了下来。
没有想到山中还有三条巨蟒,它们听到动静后都赶了过来。它们在游动时,树叶发出了沙沙的声音,让空旷的山谷更加诡秘。荣修并不害怕,知道这些巨蟒都是存活了千年的怪物,熟知人的习性,于是干脆抱拳站在赤蟒的尸体旁等待。三条巨蟒齐头并进,巨大的尾巴扫动着,如同三条皮鞭向荣修抽过来,荣修用剑轻易地拨了回去,持剑的手像风一样,划过每一条巨蟒,剑刃在巨蟒的身上刮出银色的火花。荣修的身体像剑一样舞动,已经分不出哪个是剑哪个是人,只看到一团影子在闪现。
没过多长时间,荣修就把这些巨蟒全部杀死,并且撬下了它们的毒牙。他正准备离开时,忽然从山洞中走出一个怒气冲冲的老人,须发皆白,用树叶遮住羞处,大声呵斥荣修:“这些巨蟒都是天地间的神物,你为什么要杀死它们?”
荣修说:“因为它们祸害行人,我只不过是为民除害,并没有做错啊!”
老人盘腿坐下,怒气不减道:“它们并没有祸害行人。这个山洞接通龙脉,所以里面生长的生物都极大,如果杀死这些巨蟒,洞中的巨鼠就会变成人间的隐患。况且,巨蟒平素并不出山洞,只是碰巧被上山的猎人发现,猎人回去胡说八道,说北邙山的蛇怪作恶人间,其实这些传言都不值得相信啊!”
荣修感到羞愧,向老人跪下请求原谅。老人说:“只听信谣言就鲁莽行事,这样是永远没有办法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的!”荣修十分惊讶,老人竟然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于是,他向老人讨教天人合一的方法,老人说:“你手上的苦竹玉是上古神树的精魄,而我却是上古神树的真身啊!”接着,老人将天地法则教授给荣修。之后,荣修果然大彻大悟,却自此弃剑不用,遁走江湖,很少有人再看见他。至于老人教授给他什么,他也只字不曾提过。
后来,他与会稽简山公子交好,却因为过江之祸,两个人都死去了,苦竹玉从此不知所终。有人说曾经看见狂邪子柳决心佩戴过这块玉石;也有人说这块石头随荣修一起下葬了,江湖上出现的苦竹玉都是假冒的。众说纷纭,皆不足为信了。
第71章 录鬼簿(4)
天授年间,泸州学子纪生屡试不中,畏惧父亲的威严,不敢返乡,只好逗留京城。过了不久,他就把盘缠用光了,只得从客栈搬到城外的破庙居住,与贩夫走卒们住在一起,几乎过上了乞讨的生活。
一日傍晚,纪生在出城的路上看见一只野兔,很想抓来当晚餐。他追赶那只野兔一直到郊外,却不小心走上岔道,最终也没有抓到那只兔子。纪生反复走了几遍,最后都走回原地。之前他一直听那些同住的村夫讲一些野狐奇谈,知道自己可能落入了狐狸的陷阱,于是喊道:“我所畏惧的不是死亡,而是不知道怎么死去。我希望布下这个陷阱的人能够当面告诉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误。”
无人应答。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纪生更加畏惧,全身战栗到说不出话来。忽然不远处出现了一盏红色的灯火,一个缥缈稚嫩的声音问道:“请问客人是不是泸州纪生?”
纪生以为是路过的行人,高兴地回答:“是啊!”
“半年前,我见你的时候,你还穿着苏州制的丝绸长袍,腰上佩戴宝玉,丰神俊秀,就像是降落人间的仙人一样。没想到现在你居然穿着破旧的布衣,整个人都憔悴委靡,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纪生羞愧地说:“人的境遇是由上天决定的啊!”
那个说话的人走到纪生的面前,纪生这才看清楚他的容貌。原来是一个红衣童子,长得十分清秀,额头上有一条深长的疤痕。童子说话十分老成,他对纪生说:“我姐姐和我就是来帮你改变境遇的!”
纪生跟随童子走到一个大宅前,宅邸用美玉做地砖,用轻薄的绸缎做帘子,还有轻柔的雾气围绕,双足就像踏在云端,场景如诗里的广寒宫一般。纪生赞叹:“这样的景象不应该在人间出现。”
过了不久,一个白衣女子迎出来,容貌清秀淡雅,一见纪生就跪下来,哭着说:“听说您这半年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这实在是我的疏忽,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原谅。”
纪生惊讶地说:“我并不认识你。”
女子将之前的事情娓娓道来:“半年前,先生在城南的听海楼喝酒,在酒窖里发现两只喝醉的狐狸,有没有这回事?”
纪生说:“有,是一只稍大的白狐和一只略小的赤狐。”
女子哭得更加厉害,头低伏在地上,说:“听海楼的掌柜认为狐狸是邪魅之物,要将两只狐狸剐皮示众。先生不忍,花重金将这两只狐买下,带到城南放生。”
纪生回答:“是有这么一回事。”
白衣女子更加泣不成声:“我就是那只白狐。刚才那个赤衣童子就是赤狐,他额头上的伤疤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纪生听后大吃一惊,将女子扶起来,说:“那不过是举手之劳,并不值得被记住。”
女子道:“希望能够侍奉在先生的左右。”纪生以人妖殊途的理由婉拒。女子再三请求,以死相胁,纪生才同意女子陪侍左右。纪生为女子起名为“蒹葭”。
蒹葭与纪生回到京城,以擅长酿酒闻名,喝过她酿的酒的人,没有不称赞的。她尤其擅长酿造葡萄酒,味道芳泽,回味绵长,被称为长安一绝。
纪生已经没有生活上的担忧,又在蒹葭的照顾之下,学业精进,在两年之后的考试中金榜题名,被命为沧州刺史。而后官职节节攀升,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朝堂上占据重要的地位,可谓春风得意,但蒹葭却越来越沉默寡言,容貌也不如往日明艳,经常呆坐在窗前。纪生问她:“听说你最近饮食不进,有什么事情让你担忧呢?”
蒹葭紧皱眉头,说:“一百年前,我的母亲曾经将我许配给琅琊山的诡狐,他凶残暴躁,法术高强。现在婚期将近,我恐怕以后不能陪伴在先生身边了,这就是让我担忧的事情啊!”
纪生沉吟片刻,说:“在我沦落江湖的时期,常常在民间行走,曾经认识过一些江湖上的侠士,其中有一个屠夫,名叫马廉,听说能够降服妖邪。”
二人找到马廉,马廉正在屠狗,技艺十分高超。此人容貌甚丑,却十分讲义气,听完纪生的讲述之后,笑道:“这样的小妖何必放在心上。事成之后,一定要给我几壶蒹葭亲手酿造的葡萄酒作为报酬。”纪生见他如此侠义,更加崇敬他。
三日后,京城黑风大作,草木都失去了光彩,蒹葭大惊失色,哭着说:“诡狐来了,希望先生能够让我离开,以免累及无辜。”
纪生抓住蒹葭的衣角,不让她离开。
黑风中出现一名黑衣男子,容貌十分狰狞,双手一摆,立刻飞沙走石。风沙迷得人睁不开眼睛,将河岸的垂柳连根拔起。黑衣男子化作一道白光,从黑云中飞下来,飘到纪生的面前,厉声说:“你竟敢抢走我的妻子!”他十指伸长,如同利剑一般,说话间就要将手指插入纪生的胸口。蒹葭冲上前,长袖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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