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异闻录》第59章


此时,裴苑长老也从屋里走了出来,恰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神情复杂地看着沈宴。
几番犹豫后,还是没有开口,而是站在一旁,等候裴秀吩咐。
终于,裴秀叹了口气:“对,眼见为实,在亲眼看到尸体之前,尚不能断定此人是否是清儿,如此,便请裴长老带个路。”
“这具尸体出现在河边,经探查者发现后,我立即便派人过去把守,好不让别人动这尸体,只不过,您要将这几位一并带过去吗?”裴苑低声说着,神情凝重。
“无妨,此事我自有打算,裴长老带路便是。”裴秀说道。
见裴秀态度坚定,裴苑便没有再多言,略微颔首:“诸位请随我来。”
他们便未作停留,在裴苑的带领下一路行至城郊。
远远看去,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在护城河畔发现尸体的地方,有数名弟子在把守着。
看守弟子发现家主的到来,立刻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然后让开一条道。
裴秀顿了顿,环顾了四周一眼,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裴苑则是朝着弟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一旁等候,随即也跟了上去。
沈宴身形微僵,面色越发的难看,明明是他要来看的,可当事实摆在眼前时,他却犹豫了,然而,下一刻,他还是选择走了过去。
沈宴正要迈开步子往前走,林淮却突然拉住了他。
“师妹……”沈宴回头看向林淮,发现对方双眉紧蹙,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沈宴……”林淮有些艰难道,“我和苏衍尚在安陵城时,裴清曾传过信给我。”
沈宴呼吸一滞,语气有些急切:“信?什么信?为何一直不听你提起过,难道这信有什么问题?”
林淮朝四周看了一眼,低语:“这信上有一枚血指印,但我不确定这枚指印是否属于裴清,为了不让你担心,便未告诉你。”
闻言,沈宴脸色瞬间一变,直接甩开林淮的手,迅速朝着那具尸体走去。
林淮的手生生顿在半空,怔怔看着沈宴的背影,忍不住低喃:“我是不是做错了……”
走在他们身后的苏衍,缓步走了上来,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眼下并非伤情的时候,先弄清楚尸体究竟是谁,再下定论。”
林淮僵硬的点了点头,与苏衍一同走了上去。
待他们走近时,终于看清了那具女尸的模样,如先前所说的那般,面庞被人用利器划了数刀,每一刀都深可见骨,血肉模糊,根本无法辨认其原貌。
不止如此,双手的手腕处亦被齐齐斩断,手掌已不见了踪影,但身上衣裳却是完好无损,腰间仍挂着一个乾坤袋。
只不过,裴清一向都是将佩剑放进乾坤袋中,轻易不会取出。而现下,这柄佩剑却是横在一边,剑刃从中间断开。
林淮蹲了下来,凑上前去,努力辨认着女尸面容,苏衍却是未动,视线牢牢锁住裴秀。
而裴秀正在检查着尸体,并未理会这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他丝毫不在意女尸身上的污浊,将女尸的手肘略微抬起一些,仔细端详着手腕处的伤口。
沈宴则是从女尸腰间取下乾坤袋,将其打开,然后开始清点着里面的东西,每数一件,他的脸色就更苍白了几分。
数到最后一件时,他终于忍不住了:“佩剑、乾坤袋确实是裴清的,但这并不能说明这具尸体便是裴清,或许是有人将这些东西放在尸体身上,故意误导我们。”
沈宴紧紧捏着乾坤袋,一字一句说道:“我不相信。”
语罢,又继续沉默。
周围的弟子在裴苑的授意下,皆不敢作声。裴秀则缓缓放下女尸的手肘,起身行至断剑所在之处。
他拿起断剑,看了一眼剑身处的断痕,在看到剑锋上沾有的血迹时,瞳孔骤缩。
裴秀捏了一个诀,血迹立刻便从剑身上脱离,在半空中凝成一粒血珠。
他拿起剑欲往手掌轻轻一划,却被裴苑制止了。
“此剑说不定被人动过手脚,还请家主三思而后行。”裴苑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递了过去。
裴秀没有接过匕首:“此剑乃我亲手打造,若是被人动过手脚,自然会察觉。”
语毕,便拿起半截剑锋,朝着手掌轻轻一划,顿时便有血溢了出来。
下一刻,手掌上的血迹便脱手而出,朝着浮在空中的血珠而去。
在场众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血珠的变化,不消片刻,裴秀的血与血珠完全融合。
裴秀一挥手,那粒血珠就像是受到了感召一般,直接坠入女尸体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淮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就在血珠与女尸完全融合的那一刻,心仿佛被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她喘不过气。
她自然明白裴秀方才的一番动作所包含的意义,裴清是他的亲妹妹,既然裴秀的血能与剑上留下的血融合,那便说明留在剑上的是裴清的血。
随后,血珠又融进女尸中,便说明,这具尸体是裴清。
结果显而易见,但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裴秀亲眼看着血珠与女尸融合,有一瞬间的失神,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宣布了这个噩耗,“这具女尸便是裴清。”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为之一震。
一旁裴苑连叹了数声气,似乎有些不忍再看,直接便转过身去,周围的弟子则纷纷垂下头,不敢出声。
半蹲着身子的沈宴听得此言后,仿佛失了力气一般,整个人跌坐于地,身上沾满了泥土。
“沈宴……”林淮见状,心里更加不好受,可当她看到沈宴的脸上的神情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宴双目通红,死死盯着那半截剑锋:“她的手,是被那柄剑所斩断……”
裴秀轻轻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是能隐隐感觉到他周身的冷意。
沈宴看着手里的乾坤袋,眼神有些涣散,不禁喃喃自语:“可是,这具尸体怎会是裴清呢,我不信。这一定是个骗局,往生图里的虚影都没离开过心斋。”
语毕,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往生图,再用往生图追踪一遍,一定能找到她。”
一直观察着众人的苏衍忽然开口:“沈宴,你既然提到了往生图,可还记得虚影最后停留的地方。”
闻言,浑浑噩噩的沈宴,眼神逐渐清明起来,他抬眼看向裴秀,却没有将答案说出口。
因为虚影最后停留的地方,便是裴秀所在的小院。
裴秀并未深究苏衍话中之意,但听到往生图三字时,眼里突然有了几分神采。
“如此说来,你方才用往生图追查过清儿的踪迹。”裴秀低声问,“她都去过什么地方?”
“裴清姑娘最后停留的地方,便是裴家主所在的院里。”苏衍完全不忌讳周围之人,直接将答案说了出来。
苏衍这番话显然是意有所指,就连一旁的裴苑都忍不住开口:“苏公子慎言,裴钟两家虽是世交,念在钟家主的面上,不会同你一般计较,但也容不得你如此诋毁家主名誉。”
裴秀言简意赅:“不可能。”随即又问,“沈宴,你是何时发现裴清失踪?”
沈宴:“三日前,我发现裴清不在房里,询问过巡视弟子后,才知她一夜未归。”
裴秀点了点头:“陆长老便是这么告知于我的,我收到消息后,便立刻派人去查探裴清的行踪。”
沈宴不语,只是低头看着那具容貌尽毁的尸体。
“既是一夜未归,便说明清儿很可能在前一夜便失踪了。”裴秀将猜想说了出来。
苏衍不置可否:“这与裴清出现在你院里,并不冲突。”
岂料,裴秀却未反驳,略微点了点头:“的确不冲突,但那一夜我并未待在那儿。”
苏衍好整以暇地看向裴秀,等着他的下文
“那日,钟毓邀我去他房内对弈,我与他多年交情,对于彼此的棋路皆是了然于胸,难以分出胜负,故而一夜未归。”裴秀缓缓开口,“若那日,清儿有要事前寻我,发现我不在房内,自会离去,怎会一直待在那里。”
苏衍蹙眉,看起来并不相信他的说辞。
“苏公子若是怀疑,我大可将钟毓找来,你问上一问便知。”裴秀顿了顿,“不过,我还记得三年前,裴清向我提起过一事。”
林淮听得此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听闻苏公子尤为擅长幻术,甚至能从安然无恙的离开蜃景城。”裴秀眼神意味深长,“我也从钟毓口中得知,你用幻术杀人于无形。”
林淮忍不住开口:“裴家主若有疑惑,直说便是,何必绕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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