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门异闻录》第65章


思及至此,林淮总算明白徐媚身上的怪异感是因何而来了。她又凑近了些,再次打量着徐媚,果然如她所料,徐媚如今的状态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容貌虽娇艳,可身子早就被采空,眼神飘忽没有神采,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倦意。
见状,林淮摇了摇头,这个人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要放过她吗?
林淮在心里问自己。
毫无疑问,她对这个人是抱有恨意的。母亲的死与她脱不了干系,自己也曾受过她的羞辱,无论哪一条都可以成为她动手的理由。
可是这一刻她却犹豫了。犹豫的理由并非怜悯或不忍,而是她在想,当年之事仅仅是徐媚一个人的错吗?
当然不可能,若是父亲无意,徐媚也不可能趁机而入。
当年她还堪不破这个道理,如今看来,徐媚纵然可恨,却也是个可怜人。一心一意对待的枕边人,不过是将她当成了攀援而上的工具,不仅要利用完她身上最后一丝利益,就连她的性命也不放过。
林淮定定看着眼前之人,不经意间握起的手渐渐松了开来,陡然间升起杀意也平复了下来。
她长舒了一口气,在心里叹道:正所谓一报还一报,这个人的性命用不着我来取。
正当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人走到房前轻轻叩门,喊道,“媚儿,我听大夫说你身体抱恙,现下可好些了?”
闻言,徐媚没有立刻应声,可脸上却有了几分喜色。她放下手里的碗筷,走到镜前理了理发髻,这才走去开门。
“女为悦己者容”林淮在一旁看着徐媚的一举一动,突然想起这句话来,更加觉得此人的可悲。
她清楚门外站着的人是谁,能让徐媚有如此反应,只能是她的父亲林庸。便没有跟上去一看究竟,而是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过来。
不消片刻,徐媚就将门外的人迎了进来,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柔声:“有劳夫君挂心,我身子已无恙。无晟前些日子来了一封信,说他这段日子会来花朝城一趟,我不懂他信里说的那些东西,只想快些见到他。”
林庸笑道:“信我已经看过了,无晟所说的是仙门试炼会,他还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拔得头筹,让我们等他的好消息。你不必太挂心,我相信无晟的能力,等他解决这桩事,自然会回来。”
这语气里透露出的自豪,让林淮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只可惜事与愿违,他最后等到的只会是俆无晟被取消参赛资格,逐出裴氏的消息。
听到对方的话,徐媚这才放下心来,依偎在林庸怀里,说:“自从你让我练那劳什子的术法之后,我总觉得这身子乏得很,提不起劲。”
林庸拦住她的肩,安抚道:“媚儿且放心,此功法对你有益无害,再过一段日子便不会再有这些问题了。”
早已知道真相的林淮,听着二人谈话,只觉得林庸真是鬼话连篇,这一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再过一段日子徐媚便没了性命,当然不会再感到疲惫。
林淮定定看着林庸那张虚情假意的脸,忍不住想:这种自私到极致又卑劣至极的人真的是我的父亲吗?恐怕他身边的人在他眼中都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即便徐媚愿作炉鼎供他采补,他也不肯放她一条生路。
这样的人不配做她的父亲,更不配拥有如今的一切。
她深深地看了林庸一眼,只觉得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间屋子,站在门外等着他出来。
门外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吹过。
冷风拂面,林淮顿时起了激灵,心中怒火散去几分,也清醒了一些。
她在犹豫什么,从重生的那一刻起,这个人与她便无半点血缘关系。曾经的抚养之恩,也早在林庸抛弃妻女的时候便烟消云散了,他们之间只剩下怨与恨。
林庸不仅毁掉了她最珍贵的人,也毁掉了那段无忧无虑的过往,更是将她逼向了绝路。
她不禁质问着自己:面对这样一个人,我真的能以德报怨,放下所有仇恨吗?
答案是不能,永远都不能。
林淮可以放过徐媚,却独独不能放过林庸,因为这个人才是所有恶的起源。
既然他毁掉了我所珍视的一切,那么我也将他所珍视的一切毁掉好了。
☆、断恩怨(下)
不知过了多久,林庸才从屋里推门出来,脚刚跨出门栏,又回头叮嘱了徐媚几句,然后才将门阖上。
但在门被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柔情蜜意立刻褪的干干净净,眼神也变得冷厉起来,低声吐出两个字,“蠢货。”
隔着一扇门,他不用再伪装自己,脸上的厌恶感表露无疑,透露出自己对于徐媚的反感,与方才那个温柔的他判若两人。
林庸根本不是在担心徐媚的身体,只不过是来确认一下徐媚的死期罢了。
他虽迎娶了徐媚,但实际上是他入赘了徐家,这座府邸名义上的主人仍旧徐媚,而不是他林庸。
过不了多久,徐媚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去,到时候这府中的一切便都是他的了,天知道林庸等这一天都等了多久。想到自己的目的就快要达成,他才满意点头,离开了这里。
林淮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更觉讽刺,只怕林庸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他自己,不曾将谁真正放在心上过。
眼看林庸快要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这才收回思绪,赶紧跟上。隐去身形的林淮缓缓跟在林庸的身后,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二人刚离开别院不久,徐府的管家便恭恭敬敬地迎了上来,低声对林庸说,“老爷,人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关进去,您要过去看看吗?”
林庸摆手:“不必,现在还不到时候,再饿上几天。传令下去不准任何人靠近那个地方。”
林淮听着他们的对话,顿感熟悉,当年林庸不也是这么对她的吗?
真是死性不改,林庸修习的功法本就是不折不扣的邪道,这炼制人器更是邪道中的邪道。人器极难成,中途只要出一点细微差错,都会前功尽弃。
林淮不知道在她逃走的数年间,还有多少无辜的人在林庸的手里丧命,只知道此人留在世上就是一个祸害,她断不可置之不理,但此地不是个适合动手的地方,她还需等待。
管家退下后,林庸独自一人朝着书房走去,林淮跟着他,一同来到了书房之内。
林庸将周围的下人屏退,行至书桌,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来。
似是不放心,他又走到窗前,打开窗户朝外看了一眼,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回到桌前,将信打开,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不知这信里究竟写了什么内容,只见他脸色越来越差,陡然拍桌,将信丢到一边,恨声道:“都是些什么狗屁!这臭小子跟他娘一样蠢,枉我费了这么大功夫将他送进南华山,如今倒好,不仅取消了参赛资格还被逐出了师门。”
见状,林淮凑了上去,飞快扫了一眼信的内容,这封信出自裴苑之手,他在信中将俆无晟的所作所为一一告知于林庸。
她看完后一脸了然,本想亲自告诉林庸这个消息,没想到却被人抢先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未获得裴秀的信任便干出这种事来,我还怎么去谋这个家主之位。”林庸一怒之下,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又将那信拿起来撕了个粉碎。
林淮在一旁看着他疯狂的举动以及那双眼里毫不掩饰的野心,忍不住笑了出声。
原来他将自己的儿子送进南华山,是因为垂涎裴秀的家主之位,想取而代之。
仔细想来,林庸会有这种想法倒也正常。在众位仙门家主中裴秀的年纪确实是最小,他怕是以为这人是个好捏的软柿子,便有了这个计划。
林庸也是气极,将信毁掉之后便拿起一壶冷茶,直接对口灌。
此时,空旷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笑声,他不由地停下了动作,厉声道,“谁。”
林淮也不打算继续隐藏下去,直接撤掉身上的隐身咒,在原地缓缓现出身形来。
只是在现形前小小施了个障眼法,将自己的面容变成了前世的模样。
她脸上笑意未减,看着他轻轻吐出几个字,似在回答他方才的自言自语,“痴心妄想。”
听得此言,林庸怒意更甚,盯着声音所在的方向,然后见到那处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人影,便以为对方是个趁他不在时混进来的山中精怪。
他嗤了一声,丝毫不将其放在眼里,在手中暗聚灵力,准备将其歼灭。
但在看清楚她的面容时,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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