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鉷没再多言,抬腿便往外走,卢铉有点不解了:王大人过来让我帮忙办事,事情还没谈妥他怎么一言不发就走了呢?
卢铉刚想追出去,猛然间注意到王鉷曾经的座椅上摆着一本谶书和三锭金元宝。
卢铉微微一愣,很快就心领神会,迅速关上房门操作起来。
走出大门的王鉷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镇静,他悄悄转头看了一眼,发觉卢铉把房门关上了,知道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放心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殿中侍御史卢铉带人又去了一趟杨慎矜的家,把他的小妾韩氏抓了起来,严刑拷打,让她举证杨慎矜所犯之罪。
趁乱,卢铉进了韩氏的房间,在她的衣柜里装模作样翻捡了一遍之后拿出一本谶书来。
殿中侍御史卢铉当着众人的面把那本书扔到了韩氏的脸上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贱妾不知……………”杨慎矜的爱妾韩珠团答道。
卢铉狞笑道:“不知吗?这可是我亲自从你房间衣柜里搜出来的谶书,你竟然敢说不知道,是不是杨慎矜交给你保管的?”
“不是,贱妾从没见过此书。”韩珠团摇了摇头说道。
“不承认是吧,来人啊给我大刑伺候。”
一阵严刑拷打,韩珠团终于受不住了,满脸是血的说道:“大人说得对,此书确实是杨大人交给我保管的。”
“这书是不是你亲自藏到衣柜中的?”卢铉又问道。
“是……………”
“昨天我们为什么没有搜到?”卢铉得寸进尺的追问着。
“我藏得太过隐秘,杨大人跟我说过,此书不能遗失,书在人在,不可以让任何人瞧见………………”韩珠团按照卢铉的意思签字画押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卢铉拿着那张所谓的证据,去了尚书大牢,张扬着对杨慎矜说道:“杨大人,你见了此谶书还有何话可说?你的爱妾可全都招了。”
杨慎矜大呼一声:“韩氏害死我………………”便不再言语。
“怎么无话可说了?”卢铉问道。
“这书我从来没有见过,可今天却出现在了我家中,命中注定我当有此劫,我还有何话可说,此次我果真像史大师说的那样必死无疑了。”
卢铉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想着史敬忠,你真是太不识时务了。此时他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算到自己会有此劫。”
史敬忠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受此大劫,官兵们到达他家的时候,他还在赏风赏景赏秋香。
“各位大人过来所为何事?”史敬忠抖着胆子问道。
“你的事情发了。”带队的官员吉温含糊其辞的说道。
“我的什么事情?”史敬忠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测,但他不敢深想。
“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明白,我这里就不多说了。”吉温冷言说道。
吉温和史敬忠是故交,他的父亲和史敬忠是多年的好友,吉温小的时候,史敬忠常常抱着他玩耍,此次来抓史敬忠他的心里是抵触的,可又不敢得罪李林甫。
看着史敬忠他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命人用重枷锁住了史敬忠的脖子,用黑布罩住了他的脑袋,押着囚车一路前行。
史敬忠多次想找他探探口风,却没有得到一句回应。
快到戏水的时候,史敬忠了无生趣的问道:“温儿,伯父此去可能凶多吉少,看在我跟你父亲多年老友的份上,你给我透个话,我还有生的希望吗?”
吉温看了史敬忠一眼,没有说话,反而扭头对着旁边的官员说道:“走了这么长时间人困马乏,大家就地休息一下吧。”
史敬忠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他以为吉温想在戏水就把自己解决了,挣扎起来。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要想活命的话,勿要乱动。”
史敬忠放弃挣扎,谨慎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来救你命的人。”那人答道。
“吉温?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史敬忠惊喜道。
“我不是吉大人,我只是过来给你指条明路的人,你想多了。”那人沉声道。
“那你快帮我把枷锁解开,放我逃走吧。”史敬忠说道。
“我只能给你提个建议,要想活命还得靠你自己。”那人道。
听了这话,史敬忠静静的想了一会儿,说道:“要让我怎么做你说吧。”
那人说道:“杨慎矜已经把你和他的事情全部坦白了。”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情?”史敬忠强辩道。
那人诱惑道:“你们两个犯了什么罪,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要想活命现在老实交代还有机会,要是到了华清宫,你再想反悔就晚了,脑袋可就要搬家了哦。”
☆、第七百四十一章尘埃落定
那人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
史敬忠的心里坚定的认为这是吉温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在点拨自己。他想了又想在好友杨慎矜和自己的性命之间犹豫了很久,最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信念战胜了友情。
他高叫道:“我愿意俯首称罪,速去叫吉温吉大人过来我有话对他说………………。”
吉温过来了,却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急着要他的口供,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史敬忠,等着他主动开口。
“我可以做为人证指证杨慎矜确实请过我为他宅中做了法事。”史敬忠避重就轻的说道。
这不是吉温想要的结果,听了这话,他不言不语转身就走,囚车不急不缓的往前行着,没有人再过来跟史敬忠说一句话,这让他的心里非常没底,脑海里不断揣测着自己将要面临的种种可能,他甚至看到了自己身首异地的场景,他不敢再硬扛,距离华清池十里余地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吉大人,吉大人,我愿意承认,你说什么我都承认,我愿意帮你指认杨大人的任何罪行………………”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吉温令囚车停了下来。
“你就在桑树下把罪状写出来吧。”吉温沉声说道。
“不知道吉大人想要在下写些什么内容呢?”史敬忠非常谨慎的问道。
“我说,你写………………”
此时史敬忠已经六神无主,不敢有半点违抗,让怎么做就怎么做,按照吉温的意思,把杨慎矜三兄弟的罪证定死了。
史敬忠的供状就是杨氏三兄弟死罪的判决书。拿着那份判决书,吉温仿佛看到了自己升官发财的美丽前景,喜悦中难免带了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黯然,他静默了一会,冲着史敬忠深深行了一礼说道:“史伯父,小侄这厢有礼了,公务在身不得已而为之,还望你能理解。”
史敬忠长叹一口气道:“结果已经这样了,理解不理解又能怎的呢?”
史敬忠的供状被送到了唐玄宗李隆基的面前。
“一个户部侍郎竟然悄无声息的做了这么多妄图颠覆国家的事情,这有点太过耸人听闻了吧?”唐玄宗质疑道。
李林甫恭敬的回答道:“这事要是放到寻常人身上也许不可能,可杨慎矜是隋炀帝的玄孙,他们家人做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爱妃,这事你怎么看?”
杨慎矜跟杨玉环是同族同宗,要是判杨慎矜兄弟叛乱的话,杨家家族多多少少也会受到点波及。
杨钊对着杨玉环使了个眼色,让她按照自己的意图回答。杨玉环心里暗然,不想理会,把头扭到了一边。
“爱妃,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杨慎矜兄弟会做出这么恶的事情来?”唐玄宗又一次追问道。
杨玉环不得不推诿道:“臣妾只是个寻常女子,久居深宫,足不出户,耳不闻世事,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不敢妄加评论…………………”
“杨钊,杨慎矜是你的本家,你对这事如何看?”
杨慎矜三兄弟的事情之中,杨钊扮演了走狗和打手的角色,杨慎矜能有今天,他起了不小的作用。唐玄宗问到他的头上,他毫不犹豫,大义凌然的说道:“杨慎矜三兄弟能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来,我也没想到,好在事情发现的及时,我代表杨家希望皇上对他们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肱骨之臣被抓,被杀,这对于唐玄宗李隆基来说也是个损失,他的理智提醒他不能这么冲动行事,可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三司会审的结果又清楚明白的表明杨氏三兄弟确实有罪,罪不可赦。
“你们先下去吧,这事容朕再多想想。”
唐玄宗下来逐客令,李林甫和杨钊等人不敢有违,心情忐忑的倒退着出去了。
大殿里只剩下唐玄宗和杨贵妃,高力士。
大殿里一片沉寂之后,唐玄宗突然冒出话来道:“朕的重臣一个个离开了朕,朕心痛……………”
“也许,也许事实并不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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