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婆边际》第227章

我体内的贤者之力也由此变得更加雄浑，从此前像是涓涓细流，演化到如今的奔腾的大河。
“你们不怕我致你们于死地？”我托起右掌，一个巨大的金色篆字从阵图中浮现。
“这是我们的虚影，你无法伤害我们。”那五人脸上微微一笑道。
最终，我权衡利弊，还是打算放他们离开。这艘飞船上不只是他们五人，虽然都是分裂个体，却都是有血有肉的生灵。
“你们走吧！”
“扎朗，我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跟他们走，还是留下。”我转头看向扎朗，就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这句话是否是真心实意。
“我愿留下，誓死追随。”扎朗却毫不犹豫道。
“扎朗，我们不如你。”那五人听到扎朗的回答，脸上同时露出一丝赞叹。
最后，五人将目光锁定在了刑天他们几人身上。
“你们所做的一切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希望你们今后会一如既往。重牛洲以后就交给你们了。五方天庭虽然已经不复存在，但蛮神一族的光芒却永不会消逝。”
刑天、竖亥、后羿、乃至蓐收面面相觑，神色复杂，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去吧！”那五人同时挥手，刑天四人身形突然消失。
“你们做了什么？”我见状惊怒道。
“我们只是抹去他们此时的记忆，不想他们因此受到影响，对天庭抱有希望才是最好的结果。”那五人道。
“那你们要不要抹去我们的记忆？”我冷声道。
“我们没有这个能力。言尽于此，一切都有了完美的结局，我们也该走了。希望你一路顺风，走到最后的时刻。虽然我们无法预料这是对是错，但这方世界中的是非因果必须由你自己来了解。”那五人同时叹了口气，身形也在渐渐模糊。
同时，我们眼前的一切也在渐渐消失，场景再次变换之际，我们竟然再次来到了迷雾重重的钟山。一切迷梦似乎起于此地，又终于此地。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对着众人道。
听到我的这句话，众人接连被广成子收回了袖里乾坤。而当我看到七公主那凄然的笑容时，心中竟然毫无感觉。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冷血，却隐约感觉到这便是源自于骨血中的本性。
广成子盘腿坐在我的不远处，闭目打坐。而我却也闭上了双眼，进入了那片迷蒙的雾湖之中。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自由地进入这里。
“你要警惕自身发生的变化，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那名战士现身给了一句晦涩地警告，却又突然离去。
“你来了？”图灵看到了到来，欢欣雀跃，扑倒我的怀里。而我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只是任由她紧紧地抱着我。
“你怎么了？”图灵见我一句不发，抬头看了我一眼。当她看到我眼中的冷意之时，脸色突然一变，眉宇之间闪现一抹痛苦之色。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你明白了什么？”我虽然感觉自身的情感在渐渐消退，但却不因何而起。
图灵从我怀里钻了出来，背对着我，语气中充满了落寞。
“你得到了什么，就会被剥夺什么。顽石之所以坚不可摧，是因为它已无心。”
听到图灵的解释，我原本没有波动的内心，突然掀起了一片涟漪。
“无心……”
我重新回味着此前经历的一切，感觉与金杰德的亲情、与图灵和七公主的爱情、以及与众多追随者的友情正在渐渐从我心中剥离，甚至感觉这些情感于我而言只是负赘，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但这种变化到底是因何而起？无心之后，我的神志变得更加清晰、冷静，盘腿坐在地上，像是一颗顽石般，陷入了漫长的思考和自问。
我是谁？从何而来？又将去往何处？
而图灵却坐在我的面前，眼中的柔情一如既往。
“言不语：众生听令；身不动：天地俯首。以无情化大爱。大道无情，太上忘情。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天之至私，用之至公。命之制在气。死者生之根，生者死之根。恩生于害，害生于恩。”
广成子唱起了道歌，悠扬而起，响彻在钟山的迷雾之中。不仅如此，竟然还穿透了时空，进入了雾湖，在我耳畔久久不散。
以无情化大爱，天之至私，用之以公，恩生于害，害生于恩。这一句句箴言像是天地至理那般，振聋发聩，余音难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终于开始懂了。意识海中的那副画作在剧烈震颤，似乎极力抵抗着外来的侵袭，根本不想去认可这种明悟。
然而，我始终是我，不是那座画作原来的主人。
“言不语：众生听令；身不动：天地俯首。”我嘴里轻轻地念动着这句箴言，那副画作的抵抗在渐渐平息，最终被我的意识压服。
同时，那些被我镇入心底的情感，重新化作涓涓细流，从顽石的裂缝中流了出来。最终，化作肆意的汪洋在意识海中汹涌不息。那副画作经过了洋流的洗礼，其中包含的记忆渐渐分离，最终分崩离析，化作漫天蓝光融入了大海。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之际，图灵满含着热泪吻上了我嘴唇。我将图灵抱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用最热烈的方式回应着。
“离开这里，找回你将失去的东西。”图灵却一把将我推开，用温暖的手掌摩挲着我的脸颊。
有妻如此，复何求？
离开了雾湖，我进入了广成子的袖里乾坤。在湖泊摘下了一朵鲜花，走进了那座小屋。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献花，献给我心爱之人。希望花的芬芳，可以化解伊人心头之苦。”
尽管我用尽了柔情，而七公主却脸色木然，不为所动。
“我是假象，你不用浪费心思了。”
“就算是假象，也是我的造物，你将永远的属于我。”我强行将七公主抱在怀里，擦去她脸颊的泪水。
“难道你真得这么狠心？”七公主用拳头拼力捶打着我的后背，失声痛哭。
“我已经找回了自己，永远不会推开你的双手。我以生命起誓，若有违背，天诛地灭。”我用尽诚意，庄重起誓道。
“若你就是那冰冷的天地呢？”七公主从我怀抱中挣脱，一脸不忿地望着我。
“那……那就让它天塌地陷。”我有些尴尬地道。
第256章　：最后的因果
“噗嗤！”看到七公主脸上的笑意，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你说你是平生第一次献花？那图灵姐姐呢？”七公主的语气中充满了考验。
“图灵与我心意相通，这朵花既然摘下，那么她就已经得到了。”我耍了个心机道。
“油嘴滑舌。”
离开了袖里乾坤，我深深地吸了一口迷雾中湿冷的空气，精神上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奋。这是一种明悟之后的解脱。
“前辈，多谢。”我对着广成子深施一礼，如果没有他那首道歌，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迷失中解脱出来。
广成子微微一笑道：“我又何尝不是在告诫自己的呢？”
“这个世界远要比我们理解的要更为深邃。就如前辈此前所说，我们的前路可能不会乐观。越接近真相，事态便会愈加复杂。”我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这是必然。自古求道者亿万，近道者寥寥，最后能够得道者却万中无一。我们比起那些求道者不知道幸运了多少，脚下是一条必有终点的道路。虽步步危机，但却永远不会失去方向。”广成子表现地却要比我开朗的多。
在西方天庭之中，他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而经过了如此一番明悟后，心态之豁达已经远非此前可比。
脚踏着坚实的大地，我心中感到奇妙不已。这片土地竟然是由我内心而创造出来的，按照那五人的说法，我每走一步，重牛洲便会拓展一分。所有的规律因果也由此得到了铺展。而重牛洲此前到底是怎样的模样，在那些人离开之后，可能将永远成为一个谜团。
由于我的脚步并未踏出海外四境，这也意味着整个重牛洲可能只有这么大了，其余的十四境也将永久不会出现。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去往东方的神华洲？直接东渡远洋，还是其他的通道？既然那些人离开前将我们留在了钟山，那么很有可能，在这茫茫的迷雾之中存在着一条通往东方的捷径。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