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耍儿之西城风云》第35章


我一语地来回拉锯战中结束了,中午老董就让我和石榴回家吃饭去了,一路上石榴跟我学着小陆和他这一上午谈话的过程。我用心听着,并努力回忆着我和老董的一上午交谈中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西门里大街,我和石榴就在一个小卖部买了大饼和炸豆腐,一起回到我家,沏了一碗香菜酱油汤,热乎乎地吃了起来。好不容易把这一上午的寒气驱散了,谁知道下午再回到派出所却又横生枝节,差点儿让老董在我俩身上坐了大蜡!
在派出所本来一上午也没什么事儿,但是到了下午,我和石榴又一次赶到派出所,刚一到时也没人理我们俩,老董和小陆出去办案去了。我们俩有心开溜,谁知道一走到门口,值班的帽花把我俩喊住了,说老董已经交代了——让我俩在所里等他。我俩只能在一个朝阳的墙边待着。过了一会儿,从外面稀里呼噜地进来几个人,有两个在五合商场剽窃的被带了回来,押着他们的就有昨天晚上和我摔跤的那位八毛,派出所那么多八毛,数他个子高,是这帮联防队的头儿,一进大门他就开始吆五喝六,我以后才知道他叫“大徐”。这大徐是那种跟谁都倍儿熟,可就是鸡蛋画红道——充熟的那种人,对什么事儿都“疾恶如仇”,一脑门子阶级斗争,看谁都不像好人那种,而且这人说话办事的方式都显得混劲儿十足。大徐将他带回的那两个偷包的交给帽花,进屋洗了洗手,出来泼脏水,一抬眼看见了我和石榴在墙边站着呢,就直冲我俩瞪眼。我俩谁也没理他,过了一会儿大徐再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瞪着俩牛眼大声呵斥着我和石榴:“别跟没事儿人似的,太阳根儿底下一站还挺舒服是吗?都给我撅那儿!”我心说:“有你的什么事,我们俩这事儿又不归你管,你一天领八毛钱工资,还真拿自己当帽花了?茅房里念经——你算哪道!”但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和石榴交换了一下眼神,无奈地撅在墙根下了。
自打这一刻开始,我和石榴便恨上了大徐。而大徐也好像和我们前世有仇似的盯着我们俩,出来进去骂骂咧咧甩闲话,什么以后要落他手里他怎么怎么办我们俩,什么小小年纪不学好啦……他这货跟脑子有毛病似的,整个一条“疯狗”。
到了下午四点以后,老董领着小陆回来了,进门一看我和石榴正在墙角撅着呢。老董脸上有些诧异,但也没说什么便进了屋,一会儿大徐再一次从他屋里骂骂咧咧地出来了,走到我俩跟前背手猫腰看了看我们,就喊了石榴跟他进屋。我还正寻思我们这事儿不属于大徐管,他喊石榴进屋干什么?一转眼石榴端着个脸盆从大徐屋里出来了,我回头问他:“他找你干什么?”石榴小声说:“让咱俩给他擦车。”我去!我在家连我爹的车都没管擦过,跑这个鸟都不拉屎的地方给他擦车?更何况我从心里憎恨这大徐,我才不伺候他呢!我一梗脖子一摇脑袋,小爷不伺候,东南一指——让他玩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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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石榴喊到跟前,要过他手里的脸盆,石榴以为我要去打水擦车,谁知脸盆一到我手我一扬手——走你,高高远远地招呼去吧您哪,使劲给大徐的脸盆扔出去了,耳中只听“咣当”一声,脸盆让我摔得老远。大徐从屋里听到摔盆的声音后,一脚踹开房门,气势汹汹地朝我大步奔了过来!
大徐一脸凶恶地跑到我面前,那脸上的表情——恨不得一口把我吃了才解恨的样子:“你个小毛孩子还有脾气是吗?给你脸你不会运动,撅!撅!撅!撅好喽,你给我往下撅,吃了柴火棍儿了是吗,你小子不是不愿意活动活动嘛,你就在这儿给我撅着,我撅不呲你的!”我猫下腰扭头用眼瞪着他。大徐怒道:“你还瞪眼是吗?”说完一抬胳膊肘,狠命往我后背就是一个水晶肘子——肥而不腻,这下砸得我岔了气儿,喘了半天这口气儿才算喘匀。我躺在雪地上蜷曲着身子,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口气上不来,嗓子眼儿堵了似的,一个劲儿地咳嗽。终于缓过来了,我爬起来依然咬着牙用眼睛瞪着大徐。大徐拎着我的脖领子往下按我:“撅!接着撅,往下撅,我还弄不呲你?”等我再一次撅好了后,大徐后退几步,一个助跑到我跟前,膝盖直接重重地顶在了我的大腿侧面,正是我刚挨完剪子的这条腿,我当时就感觉伤口崩开了,疼得我眼前一阵发黑直冒金星,隐隐约约地还有些翻心作呕的感觉,我去!今天我和你大徐算是豁命了,我强忍着大腿的疼痛,一扭身向大徐扑了过去,一伸手双手拉住大徐的脖领子。石榴一看我要跟大徐玩命,赶紧过来抱住我的腰往后拽我,但他嘴里不含糊地大声喊着:“你在这儿吹什么牛×,你大徐要真有道行,出了这门儿咱再比画,你这不是欺负我们吗?”
石榴这一嚷嚷,再加上大徐本身也是个大嗓门儿,屋里的帽花和八毛们就都出来啦,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其中包括了老董和小陆。老董一了解事情的缘由,拿眼咧了咧大徐,面露不快,一脸愠色,对我和石榴说:“你们两个给我进来!”话毕扭身回了屋。小陆两手分别按着我和石榴的脖子,把我俩推进他们的办公室。一进屋老董迫不及待地问我:“到底因为什么?大徐那么让你们干活了?”没等我答言,石榴一通添油加醋地绘声绘色地把事情经过都和老董说了。老董气得直咬牙,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对小陆说:“大徐这手也伸得太长了,打那次老万的案子他就跟着瞎掺和,你联防队有你联防队的任务,我们有我们的案子,井水不犯河水他管得着吗,谁同意他支使我的人了?他自己不也刚弄回俩偷包的吗?怎么不让他自己的人给他擦车?回头我就跟他们领导说,这不是一回两回了,我们办案子他老跟着瞎搅和!”老董在愤愤不平地发着牢骚,原来这大徐和老董在所里都是红人儿,大徐急功近利,胳膊上挂了红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不该他管的他也乱搅和,往往适得其反,经常被老董批评。大徐心里总是不服,就没事儿搅和老董办案,来个蔫儿坏损。老董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心里憋气,这次算是把老董惹急了。
正当老董和小陆生气的时候,我觉得鞋坑儿里黏黏糊糊的,我知道这是大腿上的血流下来了。我一猫腰把鞋脱下来一看,果不其然,鞋坑儿里已经都是血了,袜子都湿了。老董急忙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就把昨天在家和我老爹的“谈心”过程说了一遍。老董喃喃地说:“我昨天临走时还跟你爸说了回家好好跟你说,归其还是揍你了。”老董说完一扭头就出去了,看这意思是去请示领导了,等他再回来时就告诉了我和石榴一个好消息:“你俩都先回去吧,过年前就先不用来了,有什么事儿年后传你俩,随传随到啊!赶紧看伤去吧。”我和石榴顿时喜出望外,没想到因祸得福了!
难道就这么简单,此事就算了结啦?惹祸的成本也太小了吧?其实不然,这里面有几个深层次的原因,咱事后便可分析出来,也是这几种原因状况集中在了一起,才促使老董做出先放我和石榴回家过年的决定,并且取得了他的上级的认可。第一,老董作为在这公安战线上打拼了一辈子的老帽花,经验老到,遇事沉稳,他现今放我俩回家,其实就是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红旗饭庄这起大案牵涉人员众多,此时案情已经调查清楚,参与人员老董已经从三傻子那里都掌握了,只是大都已经外漂,无法缉拿。于是老董就想出这招,他知道此时我腿上有伤,再次外漂的可能性不大,其次他更明白通过他和我老爹的关系,他可以间接地了解我的行踪,不会对我失去控制。放我们回家给同伙们造成此事已经不了了之的假象。实际上老董和小陆却是外松内紧,只待我和石榴不明真相地把消息放出去,吸引手上有火枪的六枝他们回家过年,以便一举擒拿。第二,老董因为看我腿上有伤,怕我一旦再有什么意外既不好和他的上级交代,也不好和我老爹这个对他有恩的朋友交代,在他的职权范围之内,他不会再为难我和石榴了,能替我兜着的就替我兜着。如果一旦他实在兜不了了,我老爹于情于理也不会埋怨他了,也就算他尽心尽力了。第三,老董这回一直在和大徐置气,据说以前大徐也是几次三番地使坏,没少给老董添堵,甚至往所长那儿打老董的小报告。大徐“贼心傻相”,表面上跟个二百五一样,其实他心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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