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推演》第409章


钟子期,生于1970年9月30日,卒于2017年10月15日,享年47岁。
参加葬礼的人并不多,除了昔年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就只剩下刑侦队众人,显得颇有些冷清。
不过,想必墓中的人也不会在意这些吧。
众人穿着深色的服装,打着伞,静静地站在墓碑前,多数时候都沉默着,偶有人开口诉说过去的记忆,感慨世事无常,愿逝者安息。
“钟哥,你放心去吧,你有个好儿子,我会替你关照他的。”郑怀青心中暗暗想着,收起伞,迎着绵绵阴雨朝远处走去。
“爸,你看,这是你孙子,我如今也是做父亲的人了。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你,更不会让他成为我,我会好好将他养育成人,一直引领他,直到他真正长大,能够自己振翼飞翔的那一天!”
钟离抱着小莫离,凝视着墓碑上的照片,这个男人曾经一度定格在他的记忆中,现在则永远定格在了照片中。
然而,无论这个男人在与不在,他留下的记忆都不会被抹灭,那些幸福的时刻,将永远永远铭刻在钟离的回忆中,熠熠闪光,永不褪色。
小莫离很爱笑,却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中淡淡的悲伤,趴在钟离胸前,时而转头看看墓碑,时而抬头看看钟离,不哭也不笑。
虞兮同样凝视着照片中的男人,虽然对这个男人很陌生,仅仅在英国见过一次面,但她真的能够理解他承受的痛苦和折磨,那种有家不能回,有儿不能见的痛苦,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这是一个有着铁一般意志,同时又有着水一样心灵的男人,他用钢铁意志扛起一切,用温柔心灵默默关注着自己的孩子,独自在黑暗中舔舐伤口。
“钟叔叔,你的遗憾我会替你完成的,你可以安心的了。”虞兮在心中说着。
时间流逝,阴雨依旧。
当人们大多散去,只剩下钟离虞兮等几人的时候,一辆黑色的押运车,在森严的守卫下缓缓驶来,停在不远处。
车门打开,几位特警押解着一个带着手铐的女人走了下来,她穿着囚服,长发已经剪断,素洁的面容依旧美丽,却显得有些憔悴,眉宇间含着浓到化不开的悲伤,再也没有了当初光彩照人的样子。
安琪儿!
孔玉德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带着特警和安琪儿穿过碑林,走到钟子期的墓碑前,走到钟离和虞兮的面前。
安琪儿一直低着头,带着手铐的双手紧紧攥着,直到来到墓碑前,才终于微微抬起头。
黑白照片中的男人在对着她微笑,一如十二年前,可是此时此刻,这笑容却让她感觉刺痛,感觉无法面对。
十二年前,隔断他和她的是光明和黑暗,十二年后,隔断他和她的是生与死。
这就是属于他和她的命运吗?
“这也许是你最后外出的机会,好好珍惜吧。”孔玉德说完打了个手势,让几位紧紧跟随的特警向后退。
特警似乎有些犹豫,毕竟安琪儿是个极端危险且重要的人物,但最后还是听从命令后退拉开距离,给安琪儿留出一片空间。
“谢谢你们给我这次机会,谢谢。”安琪儿转身对孔玉德鞠了一躬,然后重新面向墓碑,用充满怀念、愧疚、眷恋、痛苦的眼神凝视着他那熟悉的笑容。
钟离和虞兮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安琪儿,谁都没有立刻开口,直到一阵凉风吹过,让安琪儿打了个哆嗦,钟离才解下外套罩在了安琪儿的肩上,轻轻喊了一声:“妈。”
刹那间,安琪儿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跪倒在地捂着脸泣不成声。
她真的好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成为黑暗契约的一员,为什么会成为黑幻蝶,为什么会将黑暗契约的纲领当成自己的使命,乃至将丈夫和孩子都抛到了一边。
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后来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钟子期就不会离开她,就不会死,她会和丈夫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直到老去。
可惜,世上难买后悔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钟子期更无法复活过来。
所以,她真的好害怕,是她导致了家庭的破碎,是她导致钟离失去了父亲,是她导致钟离经历了种种危险和痛苦,钟离还会认她这个母亲吗?会不会对她仇恨入骨永不见她呢?
这份恐惧自从钟子期在血泊中倒下,就一直折磨着她,并且越来越强烈,让她连做梦都是噩梦连连,一次次在大汗中惊醒。
然而,所有的担心所有的恐惧,都在这一声“妈”中随风而散。
钟离还认她!
她并没有失去这个儿子!
破坏了一切,失去了一切,能得到这样的结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知足了,真的知足了。
钟离没有阻止安琪儿哭泣,而是将小莫离交给虞兮,蹲在她的身边,抬手揽住她的肩膀,用最家常的语气说:“妈,我已经长大了,往后即便你不在身边,我也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吧。”
“嗯,嗯嗯……”安琪儿肩头耸动连连点头,眼泪却更加滂沱而下,止都止不住。
钟离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用力揽着她,揽着这位给了自己生命,却又欺骗了自己一生的母亲,因为他知道,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能够拥抱她了。
不要怨恨,得珍惜!
毕竟,无论她犯下多大得罪,无论她欺骗过多少人,她是真的疼爱着自己的孩子,她都永远是他的母亲!
……
三个月后
虞兮和钟离,韩渺和郑越,两对新人一起举办了婚礼。
婚礼现场热闹非常,不止几家的亲戚朋友,整个警局上上下下各个科室来了一大票人,聚在一起各种起哄,杜斌和钱宝贝身为酒保,被灌的晕晕乎乎找不着北。
钟离这边父母不在身边,原本会很尴尬,不过好在有颜威,颜威可以说是看着钟离长大,从小百般照顾待如亲子,完全有资格充当钟离父亲的角色。
不止如此,由于颜威的关系,校方和医院也来了很多人捧场,甚至还有好几位特别看好钟离的科主任,趁着敬酒抓住钟离不放,想将钟离拉进自己的科室。
对此钟离纷纷表示感谢,最真挚的感谢,不管他会不会从事医学行业,他都不会忘记这些善待他的人。
到了郑怀青那一桌的时候,钟离看到了一位完全陌生的女子,她留着齐耳短发,衣着气质都只能用素雅清纯来形容,看她坐的位置,估摸着应该是郑怀青的新秘书。
对于这位陌生的女子,钟离正用微醺的大脑思考该怎么打招呼,就见对方主动站了起来,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初次见面,我是白兰。”
“你好你好,感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钟离赶紧伸手相握,握住的瞬间表情微微一变随即立刻恢复正常。
“我给你带来了一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白兰松手端起酒杯。
这次钟离没有靠酒保,自己和白兰碰杯满饮而尽,接着将虞兮拉过来低声说:“我稍微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虞兮以为钟离要去厕所,也没放在心上,点点头让钟离快去快回。
钟离告罪离开,快步走到外面后才摊开手,掌心赫然是一根小小的纸卷,这根纸卷是握手的时候白兰塞给他的,所以当时他才会感觉讶异。
这位素不相识的女子为何会塞给他一根纸卷?里面究竟写着什么?和她说的礼物有何关系?
怀着深深的疑惑,钟离展开纸卷,只见上面写着两个娟秀的蝇头小字:“天台。”
天台?是指去天台吗?
稍微犹豫了几秒钟,钟离还是决定上去看看,将纸卷塞进口袋,快步乘电梯上到顶,然后跑楼梯登上天台。
天台上风有点大,却很空旷,靠近边缘的位置站着一位女子,背对着他,负手而立,长发在风中恣意飞扬,衣袂飘飘仿佛随时都能乘风而去。
看到这个背影,钟离蓦然僵住,接着心脏开始砰砰狂跳,张口欲呼,却又有些不敢置信生怕喊错。
毕竟,那个名字还是有些禁忌的。
便在这时,女子似乎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并没有回头,轻笑着开口:“怎嘛,几个月不见,这就认不出来了吗?”
“心爱!真的是你!”钟离终于喊了出来,语气又是激动又是惊愕。
当初安琪儿和颜威前往英国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后来一直杳无音讯的颜心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我,不然还能是谁呢?”颜心爱终于转过了身,笑眯眯看着钟离,“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恭喜啦,我的钟离哥,祝你们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钟离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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