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重人格-常舒欣》常舒欣-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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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们走啦啊……谢谢了啊。”小高拉着他爸赶紧走,走前还顺手把桌上的烟给揣兜里,边拉他爸边小声提醒着:“快走吧,爸,没看出来他肯定不干好事,这那呆得住啊。”
得了钱的俩人兔子似地溜了,而站在业务室的上官老板却是腿肚子发颤,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突然明白早晨那位女警的客气了。
那不是客气,是等着看他的拙劣表演呢。
一念至此,他颓废地委顿在椅子上,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
……
“效果不错,他发呆十几分钟了。”
大兵的手机上,显着这样一行字,他嗤笑了一声,装起了手机。
车后,高民工正和儿子蘸着唾沫数着钱,飞来横财让爷俩别提多高兴了,都顾不上和大兵说话了,九队随车的一名刑警小声问着:“不是犯这事的话,我都有点佩服这个人了。”
“你指什么?挣到现在的身家?还是资助一下早年的工人?”大兵道。
“都不是。”那刑警摇摇头,声音更低的道:“真坐得住啊,这不明摆着已经成嫌疑人了么?”
“是啊,明摆着了。”大兵笑道。
“那还不抓?传唤进去啊,换个地方说话。”刑警道,最不解的就在这里。
“我这样跟你解释吧,假如是他,藏了这么多年,现在趁着几千万了,老婆一个、孩子还特么不止一窝,假如被圈进去,你承认么?”大兵问。
这位刑警想想,摇头道:“一认就死,肯定死也不能认啊。”
声音很低,是附着大兵耳朵说的,大兵点点头,示意着后面那俩货,小声告诉他:“火候不到,现在弄进去也是抵赖,再等等。”
“可这有什么效果?”刑警不解了,这有点不疼不痒了。
“慢慢来,积小胜为大胜,积小虑为深忧,咱们最苦最难的地方,你觉得是什么,排查?”大兵问。
刑警摇头了:“不是,是找不着线索那种难受劲。”
“太对了,现在他就开始难受喽。”大兵笑着道。
言止于此,同车听出点味道来了,不过还是觉得这么对待一个命案嫌疑人太过温和了,车到了卢刚的工地,那对父子听到了卢工头的应承欢天喜地上工了,让刑警们意外的是,又来了俩打着铺盖卷的民工,名字叫李志高,王志大,两人志高且大,实在名不符实,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民工。
不过接下来就让九队的刑警惊讶了,两个人居然指出了华登峰、牛再山、牛松、周小旦一干人,认得准确无误,而且说了更多的陈年旧事,甚至其中一位就是上官顺敏带着他去要过工钱的,结果是被派出所以扰乱治安给拘了几天小黑屋。
明白了,通过高王宏,又找到了当年的两位民工,估计接下来上门讨工钱的那场戏,还得再演一回……
……
……
“嗯,这是个心理活动标准的范本啊。”
孙启同和纪震坐在玻璃隔间里,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外勤的监控偷拍,被监视居住的上官顺敏一言一行都落在指挥中心的屏幕上,是几处联动的,从这里能直观地看到几条线并行的进展。
大兵一组在询问两位找回来的民工。
邓燕一组正在医院守着,等着文雨欣的检查结果,她已经开始试着和文英兰接触了。
范承和、谢远航分成几路,正奔波在银行、商户、物流公司,从侧面查访接触过上官顺敏的人。
而此时处在中心的上官老板,一会儿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他的业务室里来回踱步,一会儿又像遭遇悲剧的主角,倚着栏杆抽烟,抽完烟,又开始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纪震笑了,直道着:“他毕竟还是害怕啊。”
“千古艰难唯一死啊,死到临头,谁也会恐惧的,除非华登峰那种变态,他恐怕连自己都嫌弃,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孙启同道。
纪震随口道着:“我觉得不必要这么麻烦,直接拿人,我就不信审不下来。”
“你要百分之百保证他认罪伏法,那马上可以办啊。”孙启同刺激了一句。
纪震撇撇嘴,不敢接茬了,这个还真保证不了。
“相信我,大兵的选择是正确的,上官顺敏对于被抓应该心理防备做得很足,猝然被传,肯定是抵死不认,零口供不是不能判,但先决条件必须证据充分,恰恰我们缺的就是这个,万一僵住了,那就不好办了……要是你,你辛辛苦苦挣了几千万身家,这种旧案落你头上,你会怎么办?”孙启同问。
如果感同身受,那必须是抵死不认,纪震笑笑未答,反正也不急,他是岔着话题问:“不会有错吧?”
“你觉得呢?”孙启同道,提醒纪震看效果道:“第一包烟,还剩两支,两个小时里他抽了十八支,这比我们找他可焦虑多了。”
“呵呵,我可是第一次这么接触办案。”纪震笑道。
“我也是第一次,不过挺有意思的……看,有人给他报信了,呵呵,上官老板的人缘不错啊,这边询问刚走,那头就有人告诉他。”孙启同笑道。
是一个排查的商铺老板的电话打到上官顺敏的手机上了,不过这种电话除了加深他的忧虑,不会再有其他的效果,在接下了的两分钟里,一包烟被抽得干净,上官顺敏已经无心呆在厂里了,下楼驾车驶离了厂区。
他这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以他为中心的各个监视、盯梢、跟踪的外勤,全部动起来了……
第171章难辨情仇
南站建材市场是中州最大的一个,像往常一样熙熙攘攘,上官老板那辆老旧的本田在这里一点也不扎眼,就像他本人一样,给这个市所有人留下的印像都是和霭客气,但凡有求,鲜有被他拒之门外的,久而久之,良好的声誉带来的回头客,把他这里的生意烘得蒸蒸日上,年年有经营不善倒闭的,可他经营的这家中原建材,年年都在扩大经营。
“嗨……顺敏。”
一位坐在五金店里的老板看到他经过了,喊了声,急急地往外跑。
上官看了眼自己忙碌的店面,脚步慢了,思忖间,被这位老友扯进了店里,是个年岁相仿的老友牌局酒场生意场上都打过交道,此人紧张地问着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你说我能有什么事?”上官顺敏摊手道。
“那警察怎么来打探你呢?”老友不解道。
“警察问你,你还不知道啊。”上官反问他。
这人挠着脑袋,想不明白,嘴里却是疑窦丛丛说着:“我真不知道啊,把我给问懵了……问你籍贯,问你经营咋样,问你和别人有口角没有,他妈的,要不是警察,我得怀疑是考察选模范商户呢。”
“那就没事嘛,瞎操心。”上官表情轻松地道。
“不是不是,哥你听我说,咱们这生意可经不起折腾,不管人当官的、当差的,千万别惹人啊,别被人整得咋死的都不知道……哎我说顺哥,你不是欠下谁的债了的吧?有啥事跟大伙说声啊,这些年你帮大家也不少,真一时手头紧,大伙说啥也不能看着啊。”老友关切问,生意人,要出事无非是生意上的事。
上官笑了笑,拍拍老友的肩膀,转身道着:“活能别人帮着干,债可得自己还哦……没事,老杨你瞎操啥心呢。”
安慰了句,上官背着手,像往常一样回他的店里,可那步履、那神态,总让老友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不对劲。
哦!表情,他像变一个人,冷峭、肃穆、表情凝重,一点也不像平时笑呵呵的样子。
这个细微的变化让老友难思其解。不但他,店里人也发现了,想向老板汇报的,笑容僵在脸上了;试图问候一声的,话咽回去了,走到柜台前时,小会计像害怕一样,让开位置离开了。
在那一刹那上官突然怔住了,他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魁梧、挺直、眼光凌厉,面色泛着铁青,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里被封印的怪兽又露出它狰狞的表像,让一个人的气质瞬间大变。
那是自己吗?
他突然感觉很无措,这个样子现在员工面前、朋友面前,甚至妻儿面前,可叫人情何以堪?
一念而过的留恋,又带起了一丝不断的恶念,他突然间泛起了一股子冲动,一股子拼命的冲动,冥冥间四周袭来的压力快让他按捺不住了,大不了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又如何?
可是不行,他捏着已经松软的拳头,看着已经发福的小腹,想着视他为崇拜的妻儿,那一股子血勇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那或许不叫勇气,叫戾气,安逸日久,连它也退化了。
于是他又在这里颓然而坐,都不知道该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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