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猎鬼人(Gh)》第4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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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走到他身边蹲下,叹了口气说,说实在的,你找不找扇子,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至于你找不找得到,我对此也完全不关心。那把扇子虽然是一个关键,但是毕竟是跟我四相道无缘的东西,所以最终落到谁手里,我们都无所谓。我心里在想,其实师傅说得也对,一来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真的拿到手,用起来也必遭报应。二来哑巴昝师傅已经说过了,当初拆分扇子的时候,他依然将扇子熔了铜的座子,也就是说,即便那六叶都全部找到,也没有办法拼接在一起,甚至是无法复制的东西。要来除了收藏,毫无意义。但是我也想到了,这东西对于一个专门收购民间宝贝的投机商人来说,或许就算是毫无价值,但只要是摆在自己家里,也算是如了心愿了。董孝波虽然是个商人,但是他并不是一个以倒卖宝物维生的投机商人,他处心积虑想要得到扇子,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只是为了跟自己的父亲证明,即便他是个私生子,也可以活得堂堂正正。
师傅接着说,虽然我不知道辛然对你到底现在是个什么打算,我也无法干预,甚至没有办法在你们之间劝告任何一方。小董啊,经过这件事,虽然我们都认为你做错了,但是你起码心里还挂念这我的徒弟,这对我和辛然来说,都非常重要。对于人品,我就不多说了,相信你自己也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在我眼里,你本性并不坏,也许是多年的经历造成了你如今如此现实。但你又能怪得了谁呢,怪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吗?
师傅的话往往有着深意,在我听来,他其实是迫使自己原谅了董孝波,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师傅对师姐的慈爱。
董孝波依旧没有说话,师傅接着对他说,既然伤害已经造成了,你的选择就只有两个,要么及时回头,诚心悔悟,也许还能博得原谅。要么你就执迷不悔,一错再错。起码这个错在我们看来,是一种错。师傅说完,没等董孝波回答,就问他说,这水里的年轻人,听了我们那么多对话,我原本没想过放过你们俩,但他毕竟是无辜的。四个时辰后,我对他下的缚足咒就会消失,装小鬼的瓶子我带走,这样小鬼就不能一直缠着他。剩下的八个小时,你作为他的老板,你应当好好留在这里等着他解咒,而且这点时间让你思考,我想是足够了。
说完师傅走到舢板边上,蹲下对着水里那家伙说,小兄弟,不好意思啊,今天开罪你了,这件事完了以后,希望你嘴巴严实点,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倘若我跟我徒弟要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收到任何一点伤害的话,我就认为是你走漏了消息,不过你如果要来找我们报仇的话,希望你能一下子就把我们给弄死,因为如果你不弄死我们,我们就会弄死你。说完师傅伸手扯下了他的几根头发。这家伙本来就是个平头,所以要扯掉头发并不容易,从他吓得发抖的样子和痛苦的表情看来,这次师傅的招数,多半是吓得他不敢多说什么了。站在水里瑟瑟发抖,样子挺可怜。
师傅把扯下的头发装进那个小鬼的瓶子里,然后用拇指按住瓶口,叽里咕噜念着,也不知道是真心在念还是故意吓唬那个水里的家伙。随后师傅站起身来,对我说,咱们走吧,乘着长途车还没收班,回昆明去。
我们正准备离去,董孝波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但是站着就站着了,我估计是因为他大概想要送师傅一段,但是觉得自己此刻身份好像有点不合适,于是犹豫了。我白了他一眼,心里说今后不管你和我师姐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你都永远不会忘记今天我对你的这一顿暴揍,跟师傅一样,揍你不是因为你打了扇子的歪主意,而是你辜负了我的师姐。
在从湖边到市区,再从市区到车站的路上,师傅表情凝重,一句话都不肯说,其实我有问题,但是也不敢问。直到买票上车后,大巴车上吊着的电视机里演着那些年无厘头的港式喜剧片,车上的人嘻嘻哈哈,我和师傅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不是因为不好笑,也不是因为董孝波是香港人的关系,而是我们根本就没看进去。
终于我忍不住了,我问师傅说,咱们就这么放了董孝波,你就不怕他抓紧时间捞到东西,然后从此就消失了吗?师傅摇摇头,他说,我给了他八个小时的时间来考虑了,如果在这八个小时里,湖心上的那艘船真的捞起来扇子的其中某一部分的话,那以董孝波的为人,他就肯定不会来昆明见你师姐了。但是假若捞不上来,他或许能够明白一个物品和一个人之间的差别,对于他而言,究竟哪个更加重要。师傅叹了口气接着说,姓董的这小子,太急于证明自己,本性到是不坏,对他来说,自尊心是活下去的勇气,错在方式,而不在人。
师傅这句话,虽然说的是董孝波,但是我听起来却跟我的过去一样。我又何尝不是拥有一颗庞大的无法战胜的自尊心,处处碰壁,若不是师傅这几年对我的打磨,我可能依旧背着我的自尊心当了个无法无天的小混混,而即便如此,在我的余生里,我也将跟这可怕的自尊共生共灭。
回到昆明已经是夜晚,云南最有名气的速食产品,莫过于遍布在大街小巷里的过桥米线了。其在云南当地的地位,和小面在重庆人眼里的无可替代是一样的,时间比较晚,我们师徒也确实没兴致专门去寻觅美食,于是师傅带着我在一家街边摊吃了过桥米线。一边吃,师傅一边好似愣神一样,怔怔的望着那附近的一根贴满牛皮癣广告的电线杆子。
我当时正觉得奇怪,心想这老头真是不乖,吃个东西也不好好吃!于是我就碰了碰师傅说,你在看什么啊师傅。师傅筷子上夹着的米线因为接触空气太久,已经都腻了。他被我这一叫唤,惊觉的回头,但是老眼里却闪烁着泪花。然后傻乎乎的笑着跟我说,没什么,吃饭吃饭。我觉得很奇怪,虽然这家米线味道不错,也不至于让你老人家感动成这样吧,于是我问他到底怎么了,不告诉我的话今晚你就没烟抽了。师傅才呼了一口米线后,憨憨的笑着跟我说,没事,就是看看。
我说一根破电线杆子,有什么好看的。师傅说,好看啊,当年我就是在这个电线杆子下,第一次遇到你师姐的。
师傅这句话一说,顿时换成我哽住了。嘴里还有没咽下的米线,却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一样,吞不下去,心里酸酸的。我知道我这辈子肯定是无法取代师姐在师傅心目中的地位了,即便是师姐闯下的祸比我大得多,但那是师傅的第一个徒弟。况且我也没想过要替代师姐,用师傅的话来说,我们之间之所以成为师徒,不仅仅是因为他选择了我们,也因为我们选择了他,选择了把自己的人生托付给对方,这比起很多婚姻的宣誓我认为更加神圣,我很幸运,我选择了成为他的徒弟,即便他无法亲囊相授,即便我不是他最出色的徒弟,即便我只是师姐的一个替代品,但我们都无怨无悔,因为在这里,我们学会了放下自己的身份与本来的姓氏,懂得了相亲相爱。
于是直到吃完,我们一老一小默默点上烟,我甚至还新买了一包烟,接着散步似的走回师傅家里,烧水洗脚,把鸡给喂了,然后赶进笼子,最后锁上院子门,再回到水缸边上给祖师爷上了香,和师傅一块回到楼上,各自关上房门,关上灯,我和师傅一句话都没说过。
第二天我刻意睡了个大懒觉,直到中午才醒来。因为我不想要再见到师傅那一脸惆怅但是却特别温暖的表情。我就想睡晚一点,最好是睡到师姐到来,这样我们就能有新的话可说了。而直到师傅叫我吃午饭,我们俩默默瓜分了一盘苦瓜炒鸡蛋后,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师傅叫我去开门,我说我不去。因为我不知道门后面站的到底是董孝波还是师姐,甚至有可能是上门推销保健品的家伙。师傅瞪了我一眼,说了句什么心理素质后,他站起来打开门,是师姐来了。她还穿着前几天离开的时候那身衣服,牛仔裤都弄脏了,看样子这回她已然被折磨得不轻。
师姐开门后,直接走到院子里,四处打量,我知道,她是在找董孝波。遗憾的是我觉得这才是师姐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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