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贼的钥匙》第3章


然而这百分之十的抽成毕竟不是那么好赚的,这俩玩意儿的年份在我看来和它们的成色一样令人费解,看了许久也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我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偷眼观瞧了一下旁边的“地中海”,见他仍默不作声地看着我手中的两块玉,忙把视线又移了回来,一时间心里大为尴尬。
质地、成色什么的看不出来还算是情有可原,可要是连年代也分不清,那我以后的买卖也就不用干了,我心里暗想着,定了定心神把注意力集中回来。
这两块饕餮的造型可以说是古意盎然,单从外观上看的确有几分超然世外的味道,像是有年份的东西,而且其中饕餮的纹理雕琢得也是朴实无华,并没有运用到太多后世华丽的技巧,似是先秦时期的手笔,但是从光泽上看这玩意儿顶多也就被埋了五百多年的光景,不太像是年代那么久远的冥器。况且话又说回来了,一个有能力从春秋的大墓里带出来东西的土夫子,也不会是个不识货的主儿,只把到手的东西卖个区区六位数,更何况买家还是黑心的当铺。我暗暗摇了摇头,一边苦苦寻找着其他的线索,看看是否还有所遗漏,一边盘算着自己过会儿该怎么跟本家儿交代。
我反复摩挲着手中的两块玉器,视线随着饕餮身上暗红色的纹理来回游移,假装出神思考,慢慢地就觉得眼前的色泽仿佛在流动一般。我以为自己看的时间太久眼花了,于是便停下来闭上眼睛休息了几秒钟,然而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手中的玉饕餮竟真的活了似的在我的掌心来回跳跃着!鲜红的色泽宛如凶兽身上喷洒而出的血液,炙热的感觉沿着我的掌纹顿时涌向全身!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轻吼一声,连忙把血饕餮甩在了桌子上,可这两只负了伤的异兽却仍然高昂着头冲我竭力嘶吼着,不依不饶。其中一只张开血盆大口伸出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被鲜血浸湿的皮毛,旋即抖了抖身体咆哮一声向我扑来!我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只觉得面前那股浓重的血腥味离我越来越近,我身体本能地向后倒去,想要避开那一张不断散发着腐臭的巨口,可是身背后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一般退不得分毫,慌乱中我不断挥舞着四肢想要抵挡渐渐逼近的利爪,然而却是徒劳。眼看着那片带着死亡气息的凛风已经到了近前,我不由得惊叫一声,紧接着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大忽悠
“于先生……于先生……”
迷迷糊糊的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声音听起来颇有些熟悉,只是一时间却也想不起到底是谁,我一巴掌打开那只扒着我肩膀不断摇晃的手,抬起头看了看,只见张老板标志性的秃头正在眼前晃悠。
“于先生,您这是……”“地中海”犹豫着问道。
我一时间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左右看看见还是在我的客厅,不禁茫然地跟着他自问道:“我……”
桌子上面的两块血饕餮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拿起来放到面前仔细端详,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在我脑海里飞快地划过,我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只听见“地中海”在我旁边慢慢问道:
“于先生,您刚才是……睡着了?”
“啊,我没……没……”我胡乱解释着,还是有些搞不清楚情况,“只是……只是打了个盹。”
“哦,您刚才看完东西后就给搁桌子上了,我以为您闭着眼睛是在琢磨事儿呢,就没敢打扰,谁知道没过多长时间您自个儿就动起来了,这才叫了叫您。”“地中海”说完若有若无地又点了一句,“敢情是在做梦。”
我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哈哈:“哎哟,对不住了,这些日子比较忙,黑天白天的净是事儿……”
我故意绕着弯子,脑子里琢磨着刚才那到底是不是梦。
第3章 血饕餮(2)
“没关系,没关系,可以理解。”“地中海”没有理会我的废话,点点头径自问道,“那这东西您看……”
“哦,是这样。”我装模作样地拿起了桌子上的血饕餮,眼神闪烁着不安,强装镇定地说道,“这对玉饕餮的成色还算是不错,而且本身也有一定的年头,虽然具体的时间我现在还不敢肯定,不过据我估计这东西最早也过不了五百年,大概就是明清时候的玩意儿。”
我随意把玩着手上的物件,心里一个劲儿地打鼓,这东西现在看来倒没多大异样,镂刻的线条似乎又恢复了最开始的柔和,整体看上去就跟街边地摊上卖的q版钥匙扣一样,可经过刚才那么一通折腾,现如今我要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这买卖从今往后也就甭干了。
“所以说您得把价钱尽量压得低一点,越低越好,”我根据仅有的一点发现继续忽悠着。反正刚才人也丢了,现在还是先把他打发走再说。“毕竟玉这东西跟别的玩意儿不一样,价钱主要还是看买主,我琢磨着……”
话还没说完我兜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震得我的右腿一麻一麻的,我冲张老板歉意地一笑,随手接起来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是我老爹,他先是像往常一样跟我闲聊了几句,然后还没等我有所回应话题便陡然一转,低沉的声音听得我脸色不禁一变,我连声答应了几句,挂上电话对“地中海”勉强笑道:“呃,张老板,这个……刚刚来电话说家里有点急事儿,我得赶紧回去一趟,实在是抱歉。关于您这个东西……要照我看,一般的买主顶天了也就出个七八十万,运气好碰上个好这口儿的,一百万出手也不是没可能——这也就是极限了。至于那个客户,您只管把价钱压到五十万以下,我估摸着他也是着急把这玩意儿顺出去,否则也不会找您那当铺,所以您可甭心软,瞅准机会一刀宰他个狠的,毕竟咱们做这行吃的就是他这种卖主。”
我按着古董行里来往的规矩帮“地中海”算计着这里头的利润空间,心里却不免总有些惴惴。我避过张老板欣喜的眼神把这对血饕餮放回盒子里缓缓推了过去:“总之一句话,只要别把对方逼得太急,价钱能压多低就压多低。”
万一这要真是个新活儿,那你也能少赔点儿。我暗暗念叨着。
“好的,好的。”“地中海”忙不迭地答应道,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盒子盖好收进包里,“于先生果然是名不虚传,高明,高明得很。您的那百分之十随后我就带着那边的合同给您转到。”
“这个先不急,”我连忙摆手,“我这两天还有点事儿,等办完了我再联系您。至于我的抽成,过一阵子再给也不要紧,说不定回来后我还能帮您联系一个出价高的买主。”
“地中海”一口气喝干杯里的茶,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微微冒出的汗珠: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等您忙完了咱们再详细谈谈钱的事情。以后咱们常来常往,我这里有许多事情少不得还要麻烦于先生。”
“不敢,不敢,您太客气了。”我尴尬地笑道。
奔丧
送走了这个精明干练的当铺老板之后,我也顾不得再去琢磨刚才那对血饕餮的真假,慌忙收拾东西赶奔火车站。刚才我老爹来电话说家里的老太爷刚过世,现在全家老小都得回去忙活这堂白事。我自然也没有落下的理由。春运的余波还未平息,我站在拥挤的火车车厢连接处,靠着行李箱子反复回忆着之前在客厅里出现的幻觉或者说是梦境,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
单凭我醒来之后那对血饕餮是在桌子上这点就可以肯定我绝不是在做梦,但如果非要说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似乎又有些让人难以接受,毕竟我又没有精神上的问题,凭空臆想出来那样的场景对我而言也不怎么现实,而除去这两点之外,那对血饕餮本身也很是让人起疑。
按说这些年在我手底下经过的冥器,形形色色的也有不少了,别的不论,单就眼力这方面我就不是市面上那些所谓的专家可以相比的,平日里更是很难再碰见让我打眼的东西。可今天偏偏就是那对血饕餮让我实在是有些吃不准行情,几乎栽了一个大大的面子,如果不是中间被什么东西那么一吓,再加上我老爹电话里的催促,估计我再磨蹭一会儿就只好说实话了。
车厢里人声鼎沸,喧嚣中我反复回忆着接手血饕餮之后的每一个细节,想从中找出些头绪,可是脑海中的思路越理就越乱,最后除了那对血饕餮身上诡异的线条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其他值得思索的地方。周围湿热的空气催得人心里一阵阵烦闷,我摇了摇头,索性不再去想,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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