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怨气撞铃》第218章


“主事的派了几个人前往上海,打听盛泽惠的下落,找的方向没错,但是时间迟了一步,有人说盛泽惠在上海滩的歌舞厅做了一段时间舞女,赚来的钱用来给那个男人的母亲治病,但是一个月前,那个男人的母亲病重不治,盛泽惠因为得不到溶血滋养,身体也每况愈下,在一个下着雨的晚上,忽然带着所有的盘缠行李,离开了。”
“这一走,再没人知道她去哪了,适逢乱世,上海很多人都在跑战,到处都是难民,死在路上的不计其数,她一个孤女,或许活不下去。”
“派去找她的人都回来了,但是每个人心上都悬着一块大石,因为如果盛泽惠没有死在路上,她一定会报复。”
“主事者为此焦虑不安,他们找了很多善蛊之人询问,后来有个黑苗的老者猜测说,盛泽惠很可能会下血蛊。”
“血蛊是黑苗中可以跨代施行诅咒的蛊术,少的几十年,多的可以延展至上百年,小夏,你知道蛊是什么吗?”
“传说苗人会把很多种毒虫放进一个容器中,让它们自相啃噬残杀,而最终存活下来的一个,是蛊。血蛊的施行方法大致相同,但有一点不同,血蛊,要求施术者自己的性命,也就是说,把自己和无数的毒虫放在密闭的空间,让毒虫活活把自己啃噬、吃完,以临死前极大的怨气成蛊,用这种蛊来行诅咒。”
“之所以都怀疑盛泽惠会下血蛊,是因为她离开八万大山,没有溶血滋养,注定命不长久,所以不会惜命,而她倾心之人惨死,这笔账也一定会算在盛家头上。但是大家都存了一丝侥幸,因为我毕竟是她亲生的,但凡有一线母女之情,也许都会网开一面……”
“那段时间,大家都很紧张,频繁地查看我的眼睛,后来有一天,他们在我的下眼球上,发现了竖着的血线……”
“谁也不知道盛泽惠下的诅咒是什么,我惶惶不可终日的活着,每一天都担心会横死,后来我生了屏子,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她的眼睛……”
“屏子也同样中了蛊,但是我们依然不知道盛泽惠下的诅咒是什么,直到你这趟回来,知道了你和你妈妈的遭遇。”
“小夏,外婆一生应该有两儿两女,福寿双全,但是有一对儿女是畸胎,怪形怪状,惹人嫌恶。另外正常的儿女,一个是你妈妈,她的遭遇如何,你已经知道了。还有一个是你舅舅,十几年前跟我说要出去找姐姐,从此就没有回来。”
“你妈妈,自以为找到真爱,结果陷入穷尽一生的圈套,害了自己不说,也把女儿推上绝路。”
“至于你,你的身世,你的遭遇,你害死你亲近的人,你以为是别人的原因,其实这就是你的命,你命里就带着诅咒,所以你的亲人算计你,你的爱人因为你而死,你觉得不公平,你觉得老天瞎了眼,但是冥冥之中,万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天道流转,盛泽惠延续百年的怨气,着落在你身上,在你身上结出恶果,甚至祸及你爱的人。”
“你和石头都是一样的,你们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普通人,你可以避开岳峰,不要去爱他,石头也可以拒绝尤思,但是你们都没有,每一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你们当时的侥幸和惫懒,造成今日的恶果,这恶果又返回来折磨你们,石头为了尤思痛苦,你为了岳峰发狂,你觉得是别人的错,其实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季棠棠怒极反笑:“所以你害了岳峰,把他交给秦家人,你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反而全是我的错了?你为什么不怪你自己?你如果从来没有生过我妈妈,她也不会有这样的遭遇,如果不是你们恬不知耻去绑人行蝶变,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们已经遭到报应了,还不思悔改,还要在尤思身上重复这样的恶行!”
盛锦如沉默良久:“小夏,你刚刚问我我们和秦家有什么区别,当然有,秦家是为私利,我们是为生存。狼吃人固然不对,但那是它们的天性,吃了才能活下去,行蝶变当然残忍,但不这么做,盛家也就无以为继,我们的确做了错事,也承担了老天给的报应,我能做的,就是尽量能让你们活的平坦一点,外婆留你,无非是想让你好好活着,给你讲这个故事,是要你明白世事流转,一切皆有缘起,这世上受难的不是你一个人,无辜牺牲的也不仅岳峰一个,看开些,日子就好过些。”
季棠棠笑起来,她擦了擦眼泪,走到铁栅栏边上,头抵着栅栏问她:“外婆,黑苗的蛊术能破吗?”
“能不能破,有没有先例,我不知道。那个善蛊的黑苗老者说,如果要破蛊术,第一步要杀蛊虫,已经七十多年了小夏,盛泽惠把蛊虫养在哪里都没人知道,想破蛊术,痴人说梦吧。”
季棠棠笑了笑,好像一点都无所谓:“那外婆,我反正是被诅咒了,也没什么盼头了,你给我开个恩吧,我能想到最悲惨的死法,就是在这里困死。你放我走吧,让我去找岳峰,如果他还活着,让我去救他,他能好好活着,我这辈子都感激你。如果他死了,让我去给他收尸,哪怕抱着他的骨灰跳海呢,我都比现在活的开心。外婆你让我开心点,你让我走吧。”
盛锦如双目紧闭,两行浑浊老泪顺着眼角攀过脸庞重重沟壑缓缓落下。
她嘴唇嗫嚅着,颤抖着重复着一句话:“小夏,你听外婆的话,外婆是过来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时间一久也就淡了。”
第③③章
这一晚,盛锦如破天荒的没有出去睡;她就地在溶洞住下;下半夜的时候,到底心里不踏实,偷偷去看了季棠棠;两边山壁上燃着的灯火都已经半熄,借着仅存的一点光,她看到季棠棠坐在尤思的石棺旁边,两只胳膊架着棺沿,下巴抵在交叠的胳膊上;一动不动地朝石棺里看。
这个场景让盛锦如觉得幕牛挥人嫉难樱凰约嚎戳硕纪菲し⒙椋∠恼饷磁苛思父鲂∈绷耍劬Χ疾徽R幌拢降紫敫陕锬兀?br />
不过她没有打扰季棠棠,静静站了一会又不声不响下去了,她安慰自己:一开始都是这样的,小夏跟那男人又不是没感情,痛苦一阵子很正常,这段日子过了就好了,只要时间够久,没什么不能治愈的,小夏现在或许会怪她,以后说不定还会感谢她:爱情是什么玩意儿,不遮风不挡雨不解渴不抵饿的,说到底,只有命是实实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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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棠棠有一种走到绝境的苍凉。
盛锦如其实还对她说了很多很多话,但是她都听不见了,她觉得自己的一生,都像流水帐幕一样在眼前徐徐展开,她当然称不上什么轰轰烈烈、伟大或者奉献,但是至少认认真真活过,挣扎过、努力过、爱过、也被爱过。
这最后一刻突如其来的宁静,像是纵身跃入万丈深渊之前,坐在悬崖边,随手拈过一朵带香的花。
山洞里没有钟,但是她却总像是能听到秒针滴答滴答催命一样的走响,她不傻,内心深处,她清楚知道,岳峰出事的可能性很大——秦守业应该知道她被困在八万大山,也不可能看好她能逃出来,既然这样,岳峰对他的所有意义就仅止于泄愤,他要么是下狠手把他弄死,要么就是留他一条命,长久地折磨,任何一条,对岳峰来说,都很难生受。
这一场旷日持久的局,至此,走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似乎各方都已经就位,下一步往哪个方向,但看她这根针往哪轻轻一拨了。
现在,她只有两种选择。
死,或者活着。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把“活着”这个选项给勾销了:活在这里吗,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山洞里,活到再也不想岳峰的那一天,活得像盛锦如一样,面目模糊,唯一的爱好就是哒哒哒地敲打水烟袋子?
如果是死呢?
从家里最初出事到现在,死对于她来说,早已不是什么恐吓性的名词了,相比这个冷冰冰的人间,下头那个世界,能赋予她温暖的人或者还更多一点,母亲和叶连成都在那里,也许现在,岳峰也在,而他在哪里,她所有的眷念也就在哪里。
关键是,怎么个死法。
她当然可以像在敦煌那样,动脉上割那么一下子,或者往周围的石壁上那么狠命一撞——但是她不甘心,特别不甘心,凭什么啊?就算真的要死,就算真的要死的粉身碎骨,她都要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把自己化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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