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八索(TV帝)》第390章


当腿能迈动的那一刻,我感觉到口舌的干燥,感受到心里的惶恐与焦急。
当我冲向她的时候,手掌翻开,一个木盒直接被粉碎。散发着光芒的果子,在手掌中绽放出迷人的色彩。
我没有任何迟疑,即便感觉脑子已经一片混乱,即便知道强行挣脱世界融合所产生的束缚会带来无法想像的伤害,即便……我知道自己可能永远无法活着看到她醒来了。
可是……
最后一颗仙果,化作了流光,顺着我的手指,涌入她的体内。当所有的光芒消失在她口中,当她全身都因仙果的力量而冒出五彩的光时,我的意识逐渐丧失了。
那个时候的身体,已经变得很轻松。
因为天地的融合已经结束,两个世界,被奇异的融合在了一起。彼此的虚幻,在那一刻转变成了真实。
巨大的昆仑山,第一次在世人面前显露出无穷的力量。
它不再像之前那样,反而通体土黄。
就是这座高数万米的黄色巨山,直挺挺的插入云霄。
轰隆一声巨响,一些透明的碎片掉落下来。
那是天的碎片,因为天被捅破了。
老道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些,没有及时撑开世界,把天抵住。因此,昆仑山显露的时候,靠近山顶的位置,已经超出天所在的高度。
我从山上滚落,顺着碎片露出的缝隙落下人间。
意识几乎要彻底丧失了,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可我不甘心。
因为我看到了一片黑暗,在黑暗之中,昆仑之顶,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
我看到了一个黑衣的女子,她恬静地站在一尊石像旁望着我。
我看到了那尊石像,我看到石像眼中流下的泪水,我甚至听到那传到心里,用了一切力量所喊出的话语。
杨天佑!一定要活着等我!我一定会找到另一颗仙果!我要你和我一起活下去!我喜欢你!
那拼尽全力的话语,让我在意识消失之前,终于笑了起来。
我是在笑吗……
是吗……
老道啊……
真的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啊……
耳边,隐隐传来了什么声音,是蛟爷吗……原来它没有来得及下来啊……
那一刻,我仿似看见老道站在我面前。
他脸上露着欣慰的笑容,却转身背向了我离去。
怎么走了呢……
那背影如山一般高大,越来越高,阴影逐渐将我覆盖,黑暗,终于来临了……
天威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必生死相依(最终章)
在最终的时刻,一刹那就像经历了无数年。
也许是一掌定乾坤的道法,也许是一种幻想,又或者,那是真实的将来。
我看到了一个小山村,就像小时候呆过的一样。
周围的世界,绿蒙蒙的,像有草芽儿在天空中生长。
我看到了一位老人,并本能的知道,他像杨,而我也姓杨。
他穿着一身晴纶加上一杆红木龙头拐杖,在别人扛着锄头,夏汗冬抖,忙着翻地的时候,他却种着花。
那花,是蔷薇。
每隔一段时间,他会在村口的地里给这些蔷薇修剪,除虫,浇水,施肥。
我听到许多人说,这是在浪费地,是要遭天谴的。
他从没理会过别人的话语,天旱的时候,家家都收不到粮食,唯独他的蔷薇,依然独自存活着。那条平整的路,是他掏钱修的,年年都修。
方圆几十里,就数这条路是最上尖的。他对待这条路和这两片蔷薇地,比对待自己更用心。
他的眼睛,一直望着那条路口,像是在等什么。我转过头看了几眼,什么也看不到。
有一天,他的房门紧闭,却如鬼魂一般从门内走出。他安静地走着,没有理会打招呼的人,更没有去看路边的风景。
他一直走着,走到了那片蔷薇花中。
他站在花丛中,依然望着那条每年都修的路,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小孩子,大多是好奇的。一个跟来的孩子好奇地问他:杨太爷,你看什么呢?
孩子说话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身体忽然猛地抖了起来。那种抖,不是颤抖,而是像波浪一样。孩子的话,就像投入湖中的石块,在他身上划出一连串的涟漪。
他已经扭曲的嘴微微张着,眼睛瞪大大的,他的手慢慢抬起来,微张的,像是要去抓什么东西。
我顺着他的手望去,看到在远处,有一个人影。而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啵”声响起。等我听到声音回头时,他消失了……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在那时候能想到什么?我想,只会有一个字,鬼。
如果他长大了,可能会多加一个字,见鬼。
那个孩子呆愣地站在那,任由手里的军绿旧帆包从手臂上脱掉,啪嗒掉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小弟弟,这里是杨家村吗?
我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很漂亮,长长的头发,白色的纱裙,像仙女。而且,我感觉她很熟悉,熟悉到一见她,心里都有种说不出的激荡。
站在花丛中问话的孩子下意识地点点头,指着那条平整的路:往那走。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孩子的头:谢谢。
随后,她看了看左右两边的蔷薇地,笑的更欢了。低下头,露出很好看的酒窝:这两片蔷薇花,是一个姓杨的人种的吗?
孩子点点头,呃了一声,或许是因为想起老爷子之前像鬼一样消失的场景。
那个姑娘再次笑着摸摸他的头,然后踏着轻快地步伐向村里走了。我无意识的跟随着她,像村里去了。然后,便听到许多人在喊:杨老爷子走了!杨老爷子走了!
家家户户的人都从屋里走出,带着惊诧与茫然的神情。
那个女人也在惊愕,连步子也更快了一些。她越过无数不认识的人,走进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一棵很高很大的枣树,树上每年结出了枣,都被村子的孩子,用砖头,用树枝,用木棍给砸下来。有很多时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会越过高高的枝杈,落进他的家里,接着发出啪的一声响。那是他的屋顶砖瓦,又被砸坏了的声音。
但孩子从来不怕,因为他从来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他总是在听到声音后,乐呵呵地一手夹着烟,吐着大大小小的烟圈,从屋里走出来,然后冲这群小伙伴轻笑一句:小顽皮猴子,等着……
孩子们等来的,是他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然后打下了无数颗甜滋滋的枣儿。
有时候,一些孩子会拿着枣,一边吃一边看着老爷子吐眼圈。也有时,会问他一句:杨爷爷,这烟好抽不?
他笑着拍了拍孩子们的头,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也有很多次,他会突然把烟放在手里看着,安静又沉默地看着。脸上,总是充满了迷茫,就像是魂丢了。
枣儿有青有红,红的甜,而青的……有种涩,有种酸,有种念。那是怀念,是一种思绪。
院子里的人很多,一堆堆的白布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那是村里的女人们在做孝布。白色的粗布被撕成了一条条,缝成了一件件。很多老人看着那堆放整整齐齐的孝布,一边叹息着,一边拿起来穿在了身上。他的灵堂,就设在院子里。
或许是因为太突然,没有棺材,我看到他还穿着那镂着青丝花纹的蓝布鞋,就躺在灵堂里。
我又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站在灵堂门口,安静地看着,一动不动。我想,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没有任何人会反对她为老爷子凭吊。
她的美,在村里引起了轰动,很多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是因为惊艳与渴望。很多女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是因为羡慕与嫉妒。
院子里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大堆人蜂拥着从外面进来。然后,便是一堆人扛着花圈灵幡什么的进来了。
我听到,那几个衣装笔挺的人说:这事儿,一定得通知所有人,把附近村的人也都给我通知到。县里面的领导马上就到,你回头跟张书记一起去接一下。还有,灵棺的事,一定要弄好,最好的材料最好的木匠最短的时间,不能耽误出殡。这件事,县里很重视,据说连市里省里,都有领导要来。办不好,你我都得下台。旁边的人连连点着头,一脸认真,像个学生。
这时,那几人都看到灵堂前站着的女人。他们愣了一下,随后有人问:这个女人是谁?
谁也回答不上来,之前问话的孩子就在一旁,不知哪来的勇气,喊了一声:她认识杨爷爷,从外面来的!
那几个人又愣了一下,互相看看。之前说话的那人低声和周围的人说了几句,一行人谁也没上前问话,都站在灵堂前只看着。唯独那孩子,跑到他的灵堂前,看着他穿一身晴纶布料,裁剪得体,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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