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死敌的粮真香》第117章


他迷蒙地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家里的天花板,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畏畏缩缩、谁都可以踹几脚、谁都可以欺瞒他的孩子了。
他整个人几乎浸在汗水里,睡衣被汗沾湿紧贴着肌肤,身体像在火笼中,头昏脑涨,嗓子发痛,喘息间热意要从心脏脾肺里溢出,跌跌撞撞地下床倒了杯水喝下去,冰水割过喉咙,痛得差点没吞咽下去,正好带来几丝清明。
阮轲终于想起来了。
昨天工作结束,晚上陪着投资方喝酒,出来时吹了风,那时就头晕了,他心里塞满了江眠的事,回来不知不觉睡着,没盖被子,大概是发烧了。
发烧了。
神经迟钝地运转,他花了好几秒才明白过来,想去厨房煮点东西吃然后吃药,却没力气动弹,无力地扶着桌子回到床上,拿过手机想叫助理过来,打开手机,满屏幕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都是江眠的。
阮轲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他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不是得到了沈棠和陈导的青睐,得以成长发展起来,而是江眠居然会喜欢他,跟着他东奔西走大半年,最后他还答应和江眠在一起了。
——明明这段感情一看就知道不可能长久。
他觉得自己不是因为不耐烦江眠的死缠烂打才答应的,而是追求他的时候,江眠剔除浮华的外衣,小心翼翼地将那点真心递了过来,他为之打动。
可江眠是什么人?
金尊玉贵长大的大少爷,江家未来的唯一继承人。
他走遍花丛,可能是觉得他这朵茉莉的芬芳和自己以往采摘的不太一样,于是驻足观赏,喜欢是一时的,他会离开的。
阮轲敏感、自卑、缺乏对他人的信任,始终将自己藏在盔甲里。
他不觉得和江眠谈了恋爱,江眠就会收心。身处娱乐圈,外面的花花世界有多诱惑人,他比谁都清楚。
两人的相处多半是江眠给予他物质上的便利,他包容江眠偶尔的坏脾气。江眠经常送他一些名贵的东西,手表,跑车,甚至是房子。阮轲能拒绝的都拒绝了,拒绝不了的就收起来,好好存放着,准备等江眠腻了想要离开的那天还回去。
多年保护自己的习惯使然,他随时准备抽身离开。
在一起一年多,阮轲不否认江眠对自己好,有时也会不经意地沉迷。江眠也不再当个浪子,开始好好学习怎么管理公司,励志赚钱养他。
阮轲只是淡淡笑着,不置可否。可每当江眠献宝似的给他递上那些资源,他又会想起高中时,江眠那高高在上的施舍姿态,从生理到心里都觉得不适,全部拒绝了。
次数多了,两人在这方面就有了矛盾。
不断的争吵中,江眠敏锐地发现阮轲对自己有所保留,更为气愤,阮轲则总是不为所动,吵不过就沉默以对。
江眠每次被气到,都会跟沈棠诉诉苦,讨教怎么办。
按着沈棠的方法,两人的关系倒也还算稳定,直到前一阵——
江老爷子发现了阮轲的存在,直接来了两人住的地方,指着江眠的鼻子骂了一通,对他这个梨园唱戏的都不屑一看。
那事让两人的气氛僵了许久。
去参加完沈棠和季归鹤的婚礼后,江眠又追上来,保证自己会解决家里那边的事,阮轲淡淡应了,抽身就走,离开A市去工作,直到昨天才回来。
生病让他懵了很久,才想起为什么会拒绝接听江眠的电话。
也没什么,只是他的预想成真,江大少爷故态复萌,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跟着某个小男模约会,被好事者拍到了,传到网上,感慨“季归鹤家也很有钱吧,怎么富家子弟都喜欢搞基吗”。
就这事还上了热搜,江大少也算是风光了一把,现在都还有人在话题讨论。
阮轲觉得不该在意,可看到时,怒意和失望却不管不顾地冲昏头脑,他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江眠的解释。
现在才来解释,太晚了吧。
阮轲头痛极了,恰好江眠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他深吸了口气,直接把手机丢到床下,掀起被子蒙住头,决定用身体来抗衡这场发烧。
他模模糊糊又睡过去,再醒来时,屋里响着轻微的声音。
阮轲心里一惊,以为进贼了,睁眼一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屋里漆黑一片,半掩的屋门缝隙里漏进来些许柔和的灯光,他出了身汗,已经被换了身睡衣,规规整整地躺在大床中间。
厨房里熬粥的香气隐约飘进屋。
是助理过来了?
阮轲记不清自己有没有给助理打电话了,好像是打过了,揉揉额角,撑着床坐起来,沙哑地喊了声:“小赵?”
脚步声靠近,随即房门被推开。江眠背着光走过来,调调不太正经:“一醒来就惦记着那个姓赵的,他有我好?”
阮轲僵了一下,遮了遮眼,一想到江眠在他不在的时间,那张嘴可能亲过别人,甚至和别人上过床……他就有点恶心。
他的语气还算平静:“你不是在Q市吗,怎么过来了?”
“再不过来,你都要跟我分手了。”
床头一陷,江眠坐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之前烧得严重了,厨房里煮着粥,等会儿吃了再吃药。”
阮轲忍不住瞥他:“你还会做这个?”
“我会的多了。”江眠洋洋自得,神色温柔,“只要你一直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
阮轲没有接话茬。
江眠看他这样,有些不安:“我发的短信你看了吗?”
阮轲这才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你直接解释吧。”
“那是好久以前的视频了。”江眠尴尬地摸摸鼻尖,“是谈生意推辞不过跟过去的,你也知道,生意场上,那些老男人就喜欢搞这个……那个小男模一个劲儿往我身边蹭,其他人看热闹,不知道哪个缺德的拍了照片和视频传网上去了,我一根指头都没碰他的。”
说着又嘀咕一句:“还没你长得好看。”
阮轲:“如果比我长得好看呢?”
江眠头都大了:“不会!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沈棠都比不过你,祖宗。”
说着,他握起阮轲发烫的手,贴着自己的脸摩挲了一阵,脸上浮起笑意:“我还想等着年底你有空了,咱俩也学着棠棠和季归鹤办个婚礼呢。”
阮轲被他说得怔住,终于将目光落到他脸上,在黑暗里,隐约发现点不对,凑近了一看,才发现江眠脸上竟然有好几处擦伤红肿,脸色一变:“你的脸怎么回事!”
说着,手上不由用了点力,江眠嘶了声,却没躲开,顺势将头靠到他肩上,叹气似的道:“为了你啊……傻子。”
阮轲喉咙发哽:“怎么回事?”
江眠轻描淡写道:“我骗了你,前一阵不是在Q市处理工作。我回了趟家,跟我家老头儿说我非你不娶,他要是想要个能下崽的,就自己娶个小的,顺便给了他一袋嫩模照片,他气得揍了我一顿……”
感觉到怀里的阮轲想动,他按住了阮轲,继续道:“不用看,我赶着回来,身上伤还没好,看着吓人。我就是想说,那天我被打晕过去了,没来得及跟你解释,你要信我。”
顿了顿,他放开阮轲,直视着他的眼,黑暗里目光灼灼:“你可以问问沈棠,问他我是不是那种人,你信他总比信我多吧。”
江眠的目光中写满了诚意。
阮轲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会儿,实在看不出什么演戏的痕迹。
不过倘若江大少能演得这么诚挚,那该混演艺圈的恐怕不是他了。
江眠紧张得像个被老师检查暑假作业的学生,等到最后的评价。
等了许久,他等到一句:“对不起。”
江眠顿时大惊:“什么对不起?不,媳妇儿你永远是对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阮轲忍了忍,继续道,“下次不会不接电话了,只要你肯说,我都会听。”
江眠笑起来:“那就好,娱乐圈是个花花世界,我也担心着呢,我家阮小轲这么可爱,万一给谁撬走了怎么办……”
江眠正经不过三秒,阮轲更头疼了,打断他的叨叨:“江伯父怎么说的?”
提起这个,江眠眉飞色舞:“我绝食了三天,我妈本来就不怎么抗拒,见我快咽气了,哭着骂我爸铁石心肠,想害死我,想娶个小媳妇生个新儿子,要和他离婚,收拾东西带我回娘家……闹了一通,我爸暂时不敢有意见了。”
“……这样总归不太好。”阮轲可以想像出那鸡飞狗跳的一幕。
“我知道。”江眠亲了亲他发烫的手指,“但是我爸那个脾气,不给他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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