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是这样欠下的》第62章


坐在一个集镇口的界碑旁,小桐叹气,“我饿了。”“我也饿了。”“你有钱吗?”“废话!废话!……嗯?……我有这个!”掏出了仿南朝石貔貅。
萧副盟主来了精神。找了家古董店,把小貔貅往柜台上一拍,山羊胡小老头掀起眼皮瞟了瞟他俩,把貔貅凑到阳光下,眯着眼睛看了都没两秒钟,“赝品!五十文!”
俩人泄气之极,这是鉴定专家,还想瞒得了他?
花了十二文买了四个馒头。瞧见没?这就是经济发达物价上涨的危害!
撕着馒头,萧疏桐问:“今后怎么办?”
“唉!还能这么办?赚钱呗。”
“士农工商。士不行,我们没户籍,再说我不会写科举文章。”
“我会!”秦礼言就了口水,“从脱童到殿试,时间太长,等不到当状元我就饿死了。”
“状元?”小桐嘲笑,“得了吧,想点实际的,农也不行,我不会耕田。商更不行,没本钱。”
“就一条出路,”小言瘫在桌子上,“给人打临工糊口饭吃。”
俩博士站在大街上,左边一家打铁铺,通红的铁条从热碳里被抽出来,俩人心一颤,这东西要是不小心碰到身上,不出两秒就是重度烧伤。
右边一家饭馆,小桐太金贵,眼皮子浅,看见泔水就想吐;小言更金贵,人家是独生子女,而且最近被伺候得跟太爷似的。
前面一家裁缝店,秦礼言撞了撞萧疏桐,“这安全,你去。”
“我学历史的,不是时装设计。”
后面一家肉铺,俩人瞧都没瞧,直接绕了过去。
为节约开支,晚上每人只吃了一个馒头,窝在柴草堆里过了一夜,半夜被冻醒了无数次。
第二天鼻塞声重头昏脑胀——感冒了。
秦礼言躺在地上不想起来,突然看见一个落魄文人在代人写书信,他呵呵呵笑了起来,“这是我强项。”
拿剩下的钱买了点笔墨纸砚,先浪费了一张纸写上招牌——代写家书。趴在某富户的门槛上等生意上门。
萧疏桐坐在旁边叹气,“我干什么?”
秦礼言也算是专业对口了,同情地看着无业游民,眼睛一亮,“打把式卖艺!”
堂堂武林副盟主拉开架势,作了个罗圈揖,来了段江湖切口:“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弟漂泊半生,回乡无盘缠,还望各位父老乡亲帮助则个。”练了套潇洒飘逸的陈氏太极,沉气收势,刚想说: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结果闪目一看,围观人群摇头挥手讪讪而去。
又坐回小言旁边,“唉!他们水平太低,欣赏不了高深的内家拳。”
“太极明朝才创立,你这是在剽窃!”
“言重了吧,我又没打算让他们以为太极是我创立的。”萧疏桐把脑袋搁在小言肩膀上,“再说,要剽窃当然剽窃后代的。到明朝难道剽窃宋代话本?到两晋难道剽窃先秦哲学?到唐朝难道剽窃竹林七贤的诗?这不是找抽吗?”
“哦?到明朝剽窃清朝小说,到两晋剽窃宋明理学,到唐朝剽窃宋诗?呵呵~~一样找抽!”秦大文学家态度极其和蔼地说:“找两个最接近的说吧,唐诗重‘意’,感性;宋诗重‘制’,理性,‘意’和‘制’是诗歌的两极,唐人会欣赏宋诗?鬼信!行了行了,别想入非非了,你赶紧去耍套猴拳!”
副盟主怒极,一太极揍在顶头上司身上,“本少爷是国家太极协会的正式会员,猴拳协会是我们的死对头!”
“拉倒吧,”秦礼言揉肚子,“不会就不会,哪来那么多借口?”
终于有生意上门了,是个掉光了牙的老太太,秦礼言一边听她颠三倒四地絮叨,一边奋笔疾书。
半个小时后,写完了,老太太满面泪痕,也难怪,唯一的孙子远征边疆,活不活着还两说。
秦礼言这人嘴硬心软,把信递过去,“早日团圆!”
得!唯一的一笔生意,还赔了!
晚上每人吃了半个馒头,钱全花光了,又窝在草堆里睡了一夜,第二天起来,副盟主身强体壮皮糙肉厚(?),精神还算抖擞。可秦礼言高烧不退,胡话连天,“我要回家~~我要吃笋烧肉~~我要喝鱼汤~~我肯定听话~~我再不偷你东西~~”
苏轼没见着,司马光也没见着,损失了大量钱物,一文一武绝佳组合伤痕累累地回来了。
秦大盟主又被高伟成架去苏徽那儿受了回罪。
萧副盟主坐在窗前遥望天际,大发感慨:“历史啊!是用来研究的。现代人到古代自身都难保,还想翻云覆雨?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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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星期一,秦礼言七点多钟起来,抓了个冷馒头边啃边往外跑,含糊不清地嘀咕:“住这儿我迟早累死在半路上。”
方铮驰伸手搂住,“吃完饭我送你去。”
“别吃饭了,现在就走。”拖着他出门。
刚到校门口,车还没停稳,秦礼言一只脚就跨了出去。方铮驰一把拽住,笑问:“就这么走了?不用行动表示一下感谢?”指指自己的脸,“要是亲在嘴唇上我会更高兴。”
秦礼言一巴掌推过去,恶声恶气地说:“你找死!看清楚地方!”一步跳出两米远。
方铮驰叹气,对着背影说:“我要走了……”秦礼言挥挥手,“走吧走吧!”
“我真的要走了,我要去……”秦礼言拐进大门消失在人群里。
方铮驰额头抵着方向盘沉默了半个多小时,抬起头,发动汽车,微笑,“心软得够久了,优柔寡断可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回家之后,先给闵榛打电话,“计划改一下,我要提前去重庆……不,今天就走,能帮我买到机票吗?……好,中午我去拿。谢谢,再见。”
收拾好行李,进厨房做了很多菜放进冰箱,故意把手机放在茶几上,中午到闵榛的公司取了机票,下午两点多钟,飞去了重庆。
秦礼言吃完午饭没多久,白教授通知他学生处找,秦礼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悬着心战战兢兢站在主任面前。
死板的中年妇男沉着脸问:“你撕坏了珍本还试图隐瞒是吗?”
秦礼言刚说了个“不”,主任突然抬起眼,精光四射,秦礼言脖子一凉,冷汗横流,低头承认。
主任扯唇,“情节严重,按规定,你的两分道德品质分要全扣掉。下学期到法学院跟大一学生一起选修思想品德。”
秦礼言失魂落魄地出来,没心思上课,在校园里晃了两个多小时,心脏裂了条大口子,哗哗往外淌鲜血,那哪是学分?那是钱啊!两分一扣,奖学金立马从每月五百多陡降成一百多。
一脚蹬在不知名的小树上,树叶残花纷纷飘落,洒了一身,迷了眼睛,秦礼言颓然坐在树底下,掏出手机,翻出方铮驰的号码,刚按下通话键,没过三秒,又赶紧掐断。
捻着蚂蚁大的小花朵眼睛发直,过了半晌,发了条短信过去,烦心事能找到人倾诉,阴霾顿时消散了不少,甜滋滋地想:他会不会笑咪咪地讲一堆大道理安慰我?
可是,等了十几分钟,没电话也没短信,秦礼言心凉了半截,站起来拍拍满身落花,回宿舍睡觉。
一觉醒来四点多了,翻手机,没未接电话也没短信,“难道忙得没听见?”没好意思打电话确认,在储存的短信里找了条特别好笑的发了过去,又等了十几分钟,渺无回音,“可能在开会。”嘴上虽然这么说,内心深处却在反问:他根本就不重视饭店,懒成那样,还会开会?
没吃晚饭就去了饭店,在大厅遇见下班回家的秘书,秦礼言问:“方总今天是不是很忙?”
“总经理一天都没上班。”
“啊?”
立刻打电话,通了,可就是没人接。
坐在钢琴前,撑着脑袋发呆,吴经理没敢去拔老虎嘴上的毛,随他爱干吗干吗。
楼上一个尖锐的声音笑着说:“小子,别傻愣着了,弹啊。”
秦礼言猛然警醒,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掀开琴盖弹《小丑滑稽曲》。
九点钟,点了饭店最贵的大龙虾,外加一杯酒,冷笑,“你就鬼混去吧!”
吃完回宿舍。
第二天早晨听了节枯燥的中国哲学发展史,铃一打秦礼言比教授跑得还快,拐上主干道,看见方教授和学生正边走边讨论问题。
秦礼言跟在老头后面走了几步,方教授回过头来,先一愣,笑咪咪地招招手,“过来过来。”
秦礼言脸通红,干站着,垂着眼睑结巴:“教授,我……下一节要上课。”
“哦?”方教授走过来,摸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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