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有欲_虞椒山》第14章


然而。现在从栅栏门外钻进来的光从最初朦胧模糊逐渐加叠成金色,这些小东西在同我的理智悄声讲述,这个点必然是午间以后了。
为我眼睛所看着,这些光由光耀最盛又为时间流走而被推动得逐渐昏暗下去。观察着他们的往来,这些天内,我难得不再感到昏聩,困倦叫一种连我自己也不能够解释明白的东西从脑内扫除干净,全然地偃旗息鼓,就连饥饿也不能够转移开我半点注意。
只要那门一刻不叫朗曼先生推开,我的眼睛就一刻无法解除这禁锢的魔咒,连眼都不乐意多眨动一次。我早就发现了,自从朗曼先生出现后,我的身体的每个部分对于忤逆主人意图这类事情执行绝佳。
全神贯注。我将两道目光全锥在那门同它脚下的楼梯上,等待一个男人又一次在我面前,那是天使和魔鬼的双重降临。
亚尔林去哪里了呢?为什还不来?发生了什么?
我真担心他。这是我不能接受也耻于承认的事实。
我已然叫那个魔鬼作弄成了这幅样子,满身的伤痕都是仇恨种子该被播下的证据。每一下鞭挞,我以为都将转化为他们的肥料与沃土,这些泥地里的种子会发展得兴兴向荣,只等着一切结束后的收割。然而只一阵“亚尔林消失了“的恶风,便叫他们纷纷甘心倒地,连根拔起,成为尸体满载的荒土。那仇恨的种子一开始便是假的,自然也颗粒无收。
只是就连我自己也才发觉恨意竟也是作假。我为此感到羞耻。
我以为亚历山大。莱蒙托夫该恨他的,但事实上只有当朗曼先生全手全脚,好模好样地,最好还能面无表情精力充沛地赏我两刀子时,知道他切实安全,这个人才能心安理得地将他恨上一恨,虚伪地吹两句“我恨他”的号角,以发泄自己被如此对待却不曾反抗的羞恼。
但凡他真从我面前翩然无踪,叫人不知晓存在死活了,这一点对于羞耻心安抚的考虑也随之消失。心中只叫忧虑缝补得针脚密麻。
而这些忧虑半点儿也不关乎于我自己将如何面临在这个地下室的饿死或者渴死——你知道这个大黑棺材容纳我这么一个被迫“消失”的人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可能过上百年也没人发现——此刻全部的领域都刻写着“亚尔林朗曼”的名字。甚至此刻我觉得只要确定得了那个人的安危,死在他手中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上帝,我真对这个叫亚历山大的人感到绝望,如果我能够见到朗曼先生,我一定请他拆开我脖子上的脑袋,检查出现了什么问题,当然如果能够把那个叫亚尔林朗曼的人也一并删除可真再好不过了。
“是这里……”
我的眼睛一直看到那光线消失,只能观察到黑暗。我才又听到了那冰块互相磨砺的嗓音,带有少见的焦虑。和几道脚步声一起朝着楼梯靠近。看来亚尔林朗曼还带了其他人。
栅栏门被很快打开,首先走下来的是朗曼先生。他面白如纸,脚步也不同以往的坚决,低垂着头,犹犹豫豫拖拖拉拉地往下踩,仿佛是第一次走这个楼梯。
亚尔林身后楼梯下又依次走下来几个男人,穿着整齐的制服。
是三个警察。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中秋快乐??(′ω‘)??!今天也在虐我可怜的萨沙小宝贝儿!
第十九章 笑面人(中)
警察朝我走来。
我并不感到害怕,甚至对于审判终于被付梓这件事感受到十分之轻松。
事实上当听到地板之上亚尔林朗曼的讲话声我便做好了带着手铐站上法庭的准备,我是一个杀人犯。只需要打开柜子变能够看到同时在八张屏幕里看到,亚历山大是如何抄起刀子,将瘦小的熟睡的朗曼女士,给杀死、给捅得破破烂烂的限制级片。
他们中一个高个子男人骂着脏话,身上烟味很凶。一边带上手套,他解开将椅子固定在我身上的绳索。另外两个警察则于地下室四处高举相机探头走着,进行拍照。
“亚历山大……“朗曼先生在我腿边蹲下。两只眼眶很红,像刚哭过。仰望着我,拥有蓝色瞳仁的两颗眼珠子明亮,是镜面一样驯顺的湖水,像是会有春风从上面走过。只有我知道其中隐藏着怎样亘古坚韧的冰盖,即使他望着我,没有闭上眼,却总能将所有的风暴藏匿好。
警察已经解开了我的绳索,亚尔林闭上眼扯过我被解开从椅子后晃荡下来的手,用双手紧紧的捧住,摁在他的额头之上。那一定很用力,我可以看到属于我的那只手关节甚至有些变色。有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滑入我的掌中。
这就像是雨水滑过石头。我沉默地想,我感觉不到那眼泪是冷是热,绳子早就夺去了我手臂所有的触感,顽固地将所有他们都抽替为麻木。
也有可能是他本就缺失人的温度与触感,自然也无法传达。
亚尔林以一个戴罪者地姿态出现在我面前,看起来可怜得成了那个样子——只差没有双膝点地跪于我同这椅子前了。
我好奇地看着这个“亚尔林朗曼”,我已许久没有见过他这样子了。眼前此时的朗曼先生又回归了叫神明所祝福过的圣人模样。我曾以为他在那晚上同朗曼夫人是一起叫我给捅死了,如今又这个死人的魂灵又因他人的存在,借尸还魂地新生于我眼前。
我看着复活了的这位朗曼先生,疲惫地寻找着他身上某种东西,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但我知道自己一无所获。
椅子上的这个杀人犯疲惫地合上眼。等着高个警察为他扣手铐,然后扭送上警车。
这个嫌疑人不会挣扎,车会向北开,再向西。从这里到达警局大门口的路程里,亚历山大将从多年的公民转叫公文颁布杀人犯的新聘书。
从干瘪的花到果实需要一整个秋天,但果实从饱满到稀烂只需要从树枝摔下泥巴地的那一瞬间。
于是,这只稀烂的果子同朗曼先生的再次见面,将会是作为被告和原告站在法庭。听听吧,先生们,这位莱蒙托夫先生竟然是个男同性恋,因为爱而不得自己的同学,便怀恨在心,要挥刀杀死对方的母亲。
我甚至在想象下周小镇的报纸标题会怎样地怒吼咆哮。而陪审团的那群绅士淑女甚至都无需佩戴好自己的两柄耳朵。只需要“男同性恋”这个铁证接受到,便足够他们毫不掩饰地皱眉捂嘴,仿佛瞧见了一匹被漏骟了的骡子闯入人类社会,恶心之外又觉得惊奇。
“杀人““嫁祸““同性恋“这个时髦元素集为一体的案子会审的很快,这个“男同性恋”和“杀人犯”的将对自己罪行供认不讳,他会领来属于他的那只枪子儿,尽管那也是为人“嫁祸”的。
我昏沉地想着,感到思维像是一座被弃置已久的竖琴,每轻轻挥拨一下,无论如何,想要的回音总是唱得支离破碎,反是撺掇出一切浮灰来。那灰下面所覆盖住的一切我都无法探寻到。
亚尔林的出现似乎叫我的脑子又自发地开启了那种“逃避鞭刑”的昏睡模式。也许他放开我的手我能感觉好些,但我舌头有伤,而朗曼先生又还持着我的手。
“坚持住,救护车在外面了”我好像听到高个的警察说。
亚尔林的嘴唇在动,他也在说着什么。
但我不想听了。
直到我彻底昏过去,地下室里的这四位效率低下的先生仍未为我带上手铐。
我是叫消毒水味道给熏醒的。
醒来时我正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见妈妈和爸爸都坐在床边。我睡了整整二十九个小时,他们说警察将我从我在朗曼家那个见鬼的地下室救出来时,我已被关了一个半月。才终于被朗曼家的“好儿子”给拯救出来。
“那个英国婊‘子”妈妈说,将一份报纸读给我听。
“……亚尔林朗曼出示了大量的录像带和物证作为证据,揭示了母亲朱莉·朗曼女士因其可怕的控制欲而做出的暴行,2004年朱莉朗曼涉嫌谋杀自己的丈夫阿瑟朗曼,在2005至2006年间朱莉朗曼便涉嫌绑架维诺克中学的6名学生并对其和儿子亚尔林朗曼反复施用异教私刑,上个月又对其子同学进行绑架47天并囚禁在地下室执行私刑……”
“……我没办法反抗她,在地下室她杀了爸爸,如果反抗她下一死个就是我的,我只能这样,她在家中安装了许多摄像头监视我,她看我看的很紧那天萨沙来家里找我,我心里很害怕,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目前调查仍在进行,嫌疑人朱莉·朗曼于三日前仍在邻省弗拉基米尔州潜逃,如果您有任何线索,请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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