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燃关系》第83章


“一见钟情。”傅奕珩说。
二老都愣了。
这等于就是承认了,承认这段感情从高中时期就萌了芽,师生恋是板上钉钉的事。
高中班主任跟在校学生……
这算怎么个事儿啊?
傅老爷子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沉着脸:“你再跟我说一遍?什么一见钟情?”
“您没听错。”傅奕珩的腮帮子动了动,松开紧咬的牙关,“我第一眼见他的时候,就喜欢他。”
其实傅奕珩完全可以说个谎,骗父母说当时是纯洁的,感情是后来才变味的,人生那么多阶段,这一阶段的错事挪到下一阶段,也就不那么不可理喻。
马后炮谁不会啊?
但傅奕珩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事实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他自欺欺人瞒了这么多年,实在累的慌。人得活得真诚一点,那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吧,真鼓起勇气说出来,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难。
可怜老爷子肺都要气炸了,卷起手上的杂志就照着儿子的背狠狠抽了几下,抽完把人轰出了家门。
傅老师为爱勇敢了一回,得了这下场,面上无光,悻悻地溜达去了“觅蓝”书店,打算用知识麻痹一下受伤的心灵。
今天周六,书店里明显比平时热闹些,站在店外隔着玻璃,傅奕珩一眼就看到他那一见钟情的对象,穿着这么短时间内不知道从哪淘换来的一身新衣服,正摆好姿势站在柜台边,跟好看的女孩子谈笑风生。
冷眼观察了一会儿,又发现全程就魏燃嘴皮子在动,那女孩形象好气质佳,也很高冷,基本不开口回话,只偶尔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或矜持一笑,更多时候只是低头玩手机。
瞅着有点热脸贴冷屁股的意思。
傅奕珩这心里有点不平衡。倒不是吃味儿,怎么说呢,非要形容的话,差不多就是自家养的猪自己都舍不得吃,突然来一人咔咔咔全剁了,红烧糖醋还做成瓦罐汤,这头猪倒贴了一身肉还笑呵呵的挺乐意。
这不气死个人吗?
傅老师调整好表情,款步走进去了,故意往猪跟前凑。
其实也不用故意,他的身影甭管从哪个角度晃过,魏燃都能第一时间捕捉到。
“这么巧啊傅老师。”魏燃冲他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灿烂了,“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都是骗鬼。
其实是傅奕珩被赶出来,溜达的时候百无聊赖,信手发了条朋友圈,说要去书店挑本哲学书来净化心灵,询问列表里的好友有没有什么好的推荐。结果就被魏燃看到了,彼时他还在休闲会所蒸桑拿,闻讯火急火燎地赶来,差点连鞋都忘了换。
当然傅奕珩是不知道这些的,因为他并没有加上魏燃现在的微信,朋友圈当然不对此人开放。他更不知道,魏燃另一个缺德的马甲早在他的好友列表里活跃了两个月。
“确实巧。”傅奕珩走到他身边,冲那位年轻女士礼貌性点头问候,“魏老师这是来叙旧?”
“来书店当然是买书。”魏燃道,他冲旁边女生挤了挤眼睛,“顺便叙旧。”
女生捂着嘴不知道笑什么。
“哦,那你叙吧,不打扰。”傅奕珩扭头就要往书柜间走。
“欸,等等,介绍一下。”魏燃把人拉回来,十分不避嫌地搂进怀里,两条胳膊一抻,把人圈在胸膛和柜台之间,“静仁,这就是刚刚跟你说的,我爱人,傅奕珩。”
这个动作过分亲昵了,又是公共场合,傅奕珩浑身不自在,再一听见爱人两个字……不自在瞬间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愣怔。
他现在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
爱人。
魏燃的爱人。
一般人会说我对象儿,我男朋友,我领导,我家那位,除却特别正式的场合,很少有人会动用爱人这个词。这个词太犯规了,给人一种……挺像那么回事儿挺郑重的感觉。
傅奕珩还没回过神来,一只小巧白皙的手伸到面前,傅奕珩抬头,对上一双清澈透亮的杏仁眼,含着笑,里面盛着纯粹的善意与祝福。
女孩拿食指指了指傅奕珩,又竖起大拇指。然后又做了一堆眼花缭乱的手势,傅奕珩直接懵了。
“她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魏燃翻译,噗地笑出声,“她叫你嫂子。”
“!”傅奕珩有点尴尬,清俊的脸上差点挂不住官方微笑。
魏燃却很受用,拍了拍女生的头:“静仁真乖。”
静仁……
傅奕珩这时候才想起来这个名字,四年前他在这家书店偶遇魏燃的时候,魏燃貌似是来给朋友帮忙,而这个朋友是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哑女。
所以刚刚不是这女孩高冷,她应该也不是在玩手机……
像是为了印证傅奕珩的猜想,静仁低头忙活了几秒,举起手机,屏幕朝向傅奕珩,笑弯了眼睛。
打开的备忘录上写着:老师,您跟燃哥哥很般配。
傅奕珩瞥了一眼魏燃,魏燃说:“她说话比较婉转,就是在夸你长得帅。”
静仁使劲儿点头,点完垂下眼睛不敢看人,有点害羞的意思。
傅奕珩于是回道:“静仁你也很漂亮。”
静仁一愣,霎时面色全无,把头也垂下了,捏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这反应有点奇怪,傅奕珩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想开口询问是否需要帮助。魏燃连忙把他拉到一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能夸她漂亮。漂亮是违禁词,不能提。”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心理疾病。”
出了书店,傅奕珩很有些愧疚,专门跑去甜品店挑了一块野莓红丝绒蛋糕,送给静仁赔礼道歉。
静仁很开心地收下了,咧开嘴笑得特别甜,露出两个小梨涡,令人联想到纯牛奶或草莓棒棒糖。
她比了一串手语,魏燃翻译:“她说我没事,谢谢嫂子。”
傅奕珩怀疑静仁压根没叫什么嫂子。
天色渐晚,两人谁也不提离开的事儿,就肩并肩沿着马路晃悠着,跟两个第一次谈恋爱手拉手回家写作业的小学生似的。
七弯八绕的,又晃到那个几近废弃的游乐场。四年不见,游乐场更破了,连秋千架子都散了,原本光秃秃的泥地里长满了恣意生长的杂草。
傅奕珩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和魏燃还能像这样故地重游,一时间心情复杂,感慨得说不出话来。
“看来静仁身上曾经发生过很糟糕的事。”傅奕珩把手搭上那个幸存下来的滑滑梯。
“嗯。”魏燃把手覆上他的手背,五指一根根嵌进去,严丝合缝,“曾经夸她长得漂亮的人,做了伤害她的事,所以造成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
“她不开口说话也是因为……”
“是的,也是那次事件导致的。”
傅奕珩静默良久,说:“我有点难过。”
“我知道。”魏燃轻轻地环住他,把下巴搁在他的颈窝,“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傅老师?”
“这是要认真告白了?”
“我一直都很认真。”魏燃用嘴唇厮磨着他的耳朵,从耳尖,顺着耳廓,到耳垂,来来回回,“这世上有很多像你一样活在阳光下的人,也有很多像我一样活在黑暗中的人。绝大多数时候这两类人是不相通的,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我无法跟阳光里的人解释黑暗到底有多黑,他们不理解,因为从没有经历过,所以无从体会,无法想象。反过来也一样,我对阳光同样缺乏认知。我时常对此感到愤怒,虽然身处黑暗,但我渴望接触阳光,也想听人为我描述阳光照在身上到底是怎样温暖的感觉。你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你说,你还年轻,不至于。你说,我替他喝,行不行?你说,世界让我遍体鳞伤,但伤口长出的却是翅膀……”
秉持治学严谨的态度,傅奕珩纠正:“那是阿多尼斯说的。”
“好吧……啧,认真着呢,别打断我。”
耳朵很痒,傅奕珩忍不住偏了偏头。
魏燃又追着贴上来,低沉的嗓音深情得令人心尖发颤:“总之,你跨越了两类人天然的隔阂,不用我费劲解释也能对黑暗感同身受,在我这里,你是头一份。”
“你是我的第一束阳光,太耀眼,太难得,所以我爱上你,是百分百会发生的必然事件。”
傅奕珩动容地紧了紧十指相扣的手。
魏燃比他握得更紧,他们的呼吸越来越近:“记得上次在这里,你要给我塞红包吗?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傅奕珩记得,他说红包是长辈给晚辈的,他不要。
“我比你小十岁,但我不会给你当晚辈。”魏燃轻声笑起来,“傅老师,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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