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夏忆)》第282章


中年汉子指了指他那店里的摆设说道:“谁没事跑卖丧品的店里开玩笑,再说我这家里还刚出事呢,也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看我要的东西有没有,要是没有我就得赶紧去别的店里找找了。”
这钭庆利手捧着一杯刚泡的热茶,瞄了一眼自己常坐的那椅子,只见椅子垫上还留着一圈淡淡的水迹,这是蓑衣上流下来的!
“哐当!”一声,钭庆利一发软,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刚才的确是有个穿蓑衣的人进来的。
这可把那中年汉子吓了一跳,转身便要走,钭庆利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着问:“没事,没事,你家里是什么人走了,我这里东西都齐全着。”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道:“我家兄弟,上午跑去钓鱼,没想到让雷给劈了,这不丢下一家老小哭天喊地,我这个堂哥先出来整点东西,急着要赶回去。”顿了顿,那人接着问道:“听他们说这镇上开殡葬店的钭师傅是道士,我家兄弟死的蹊跷,所以寻思着请您过去给做场法事去去邪,您看您?”
钭庆利虽然心里还在为刚才的事儿发毛,可一听有场子主动找上门了,立马又恢复了几分神气,满脸正色道:“想当年县太爷老娘过世那场子都是我做的,你既然来了,这个忙我是一定会帮的,你放心好了!”
见钭庆利答应了,那汉子也是爽快,连忙说道:“那就请钭师傅尽快赶过去,这家里需要什么东西,您就给看着拿,到时候帐怎么一块儿算。”
钭庆利转身回屋拖着自己那拉杆箱,又给人拣了一堆需要用的东西,这价格么自然也是不便宜,死人生意的利润那叫一个高,别人还不好意思讨价还价,要是您一张口,他立马就会说:“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还不得让他走的风风光光?这点小钱你在乎个嘛么!”
临走关门时,钭庆利还瞄了一眼那椅子上的未干的水渍,心里头揣着一丝不安跟着那中年汉子匆匆没入了雨中。
第二百九十八章:熟悉的疤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距离洪村有约莫三十里路的小村庄,也是整个安县最偏僻的村庄之一,因为此村地势极高,所以也得了一个非常有趣的名字:成仙台。
钭庆利在六七年前曾经来过这里,那是一个不大的村庄,前后加起来不过十来户人家,早些年还有点人气,这些年因为交通实在不便外村的姑娘已经不稀罕嫁进来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打算迁移或是正在迁移中。
“丁”姓是这个村庄的唯一的姓,剩下的这些人几乎都是家家连着亲戚,路上听介绍才知道死去的那人叫丁力,今年三十二岁,是这位中年汉子的堂弟。
山路本就难走,这天又下着毛毛细雨,钭庆利跟着那人七拐八弯的走了快要有半个时辰了只觉得腿酸,心里盘算着这笔买卖一定得多要点价才对得起这腿力。
等二人正式进了村已是下午,大老远的便瞅见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前头正冒着烟,想必那儿就是此趟的东家了。
待让人引见过后,几位家族里头的长辈又是对钭庆利递烟,又是给他倒茶的,只拜托这位镇上来的法师能给好好办一场道事。
钭庆利自然是很享受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眯着眼睛拿着罗盘绕着丁家屋前屋后的足足三圈,在那群老头期待的眼神中,他开口说道:“你们这山啊,原本是有一位龙太子住着的,可是不想却被这位丁力给抓了,而且八成还给杀了,所以这才招来了天谴。”
见那几位老者面面相觑,钭庆利接着说道:“不信啊?那我问你们,他是不是经常钓鱼?”
“你怎么知道他钓鱼?”有一位老者怯怯的问道。
钭庆利心里一乐心里想道:这不废话么,不都告诉我他是钓鱼被劈死的,再说了,那屋边还放着鱼竿鱼篓子呢?
他又故作玄虚的把手中的罗盘拨弄了一下,继续说道:“您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们他最近有没有钓过什么特别的鱼?”
几个老人互相看了看眼色之后进屋拉出来一个哭了稀里哗啦的女人,对钭庆利说道:“这是他媳妇儿,让她告诉你。”在那女人耳边嘀咕了一阵后,那女人说道:“没啥特别的鱼啊,都是里头水库里养的。”
钭庆利脸色一变,正色大声问道:“你好好想想,他钓回来的都有什么鱼?”
那女人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嗓门给吓了,支支吾吾的说道:“都是一些常见的鱼,鲫鱼、鳊鱼、鲤鱼还有就是一些小翘嘴。”
钭庆利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把那些个围观的人又吓了一跳,“你啊你啊,什么鱼都敢让他往家拿,你们这山是有龙的知道不知道?那龙生的儿子是什么?是鲤鱼!这个丁力就是因为把龙王爷的儿子给弄回来吃了,这才糟了难,只是。。。。。。”
“只是什么?”一个老大爷伸长了脖子问道。
钭庆利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只是我怕一条人命还不够那位龙王爷平息愤怒啊。”
此言一出,屋外头那帮上了年纪的人个个倒吸一口凉气,“那您赶紧给想个办法啊。”
这其实是他惯用的伎俩,先吓唬吓唬再装作高深的样子解救,“这个不许你们说自然是我分内的事,来人啊,你们先下山去洪村把这几位人也请上来,这事光靠我一个人还搞不定。”说着他就把些自己的搭档名字一个个都报了出来,村里头立刻就派了人下山去请。
进屋一瞧,那人还睡在门板上,说是棺材还在赶制中。死的人脸上盖着一张黄草纸,瞧不见模样,钭庆利也没打算掀开瞧瞧,他得抓紧时间先休息休息。不过虽然只是刮了一眼,他就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几次他都想去掀那黄纸但又住手了,不是不想,而是心底有一点怕。
钭庆利使劲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心想:我什么样的死人没见过,再说我来也是给你做好事的。
这么一番自我安慰之后,他给那门板底下先点了一盏长棉灯,又查人用桌子搭了一个建议案子,案子上打了招呼得三荤三素,一碗半生的倒头饭,饭上面还得立一个半生的鸡蛋。这种开场白,跟查文斌几乎都是一个路子,毕竟这东西形式要大于作用,多看几次谁也都会了。
抓住其他人没来的时间,他赶紧在门口找了地方闭一会儿,今儿晚上可是有的累的。
因为是雨天,天色也比往常黑的更早一点,几个老人一直在那嘀咕说怎么出去报信的人还没回来。
按照正常的情况下,他们应该在一小时前就已经到了,可这会儿天都要黑了。因为人手不够,钭庆利也只好干等,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实在等不住了,村里头便派了几个人下山去看看,好一会儿才有人回来报说:“山下的路泥石流塌方了,怪不得他们进不来。”
山区的道路那修的都是羊肠小道,夹山顺水而建,最容易放生这种地质灾害,就是组织人抢修,起码也得两天功夫,也就是说这两天就全得指望钭庆利一人了。
钭庆利干的这行当那是三分靠本事,七分靠糊弄,他一个人可从来没有单独接过活儿,今晚算是把他逼到绝路上了。要不怎么说要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家伙把心一横:行,我就一个人干了,还省得和他们分钱。
钭庆利对着一堆围着自己的人们说道:“我看这样吧,这事既然我来了,那就我一个管,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解决这件事。”
说着,他便打开那箱子,里头的东西一露出来,就引得人们啧啧议论。那道袍、那木剑、那铃铛、那些香纸笔墨,哪一样不是说书里头的东西,人们一下子便对这位传说中的高人又多了几分敬仰。
钭庆利一身道袍,加上多年的道场生涯,乍一看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他正身危坐之后,身边是几匹白麻布,也叫做孝布。把在场的人们按照辈分分成了几排,长辈们的先靠一边站,平辈的每人领到一块孝布,扎头上之后刚好盖住后脖子;儿女辈的每人也是一块孝布,这得一直拖到屁股上才算行,又发了一根细点的做腰带,再小一辈的长度到腰便即刻。
这些准备完了之后,他又找来一个农村地区常见的用来晒东西的竹扁,竹扁里用米撒了一个圆形的图案,再用筷子把那团米的中间画了一道“s”,恰好分成一个阴阳的图案。接着他又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袋子,袋子里头都是铜钱,每六枚铜钱一组,总计八组,按照八卦的样子放置在那阴阳图的八个方位,刚好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八卦图。
只这一手就引来围观的老人们不住的点头,钭庆利瞧了一眼心里便有谱了,想要糊住这群人不难!
接着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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