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患无策》第55章


筮情的愉快感瞬间降了温:“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严桓抽回手,不再看他。
“可昨天……”
“我心里一直是有点怨恨你的,昨天也发泄够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筮情彻底傻眼了。
他当然听到了严桓很恶毒地说出来的那句话,他虽然不十分清楚他的恨和他理解的一样不一样,但他以为做过之后,他们两人就算重归于好了。
没想到,严桓完全没有那个意思。
他是在报复他。
或者,连报复也算不上。
筮情失魂落魄地问道:“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严桓忽然很受不了他这个类似怨妇的态度和语气:“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给我个好脸色,我就一定要接着?你弄个生日礼物再献个身,我就立刻又回心转意爱上你?”
筮情又被他问住了。虽然对方的语气很讽刺,但好像……说的并没错。
严桓斩钉截铁下了结论:“你想得美!”他以为筮情那么有骨气的一个人,总该知难而退了,不想对方沉默片刻,却是说道:“你不想爱就不爱吧,我爱你就够了。”
严桓脱口道:“你有毛病?”
筮情没接话,只问道:“饿不饿?饭菜准备好了。”
严桓瞪着他,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感觉自己被这个人“缠”上了。任他沉默或吵闹,对方都死活不离开。他无可奈何地翻个身,拿被子严密地裹住了自己:“天天问我饿不饿,我又不是猪精转世!”
自称非猪者半小时后还是忍受不住腹中鸣叫,身不由己地掀开了被子。
筮情立刻捧来一碗南瓜粥和几样小菜。
严桓爬出被窝,也假装若无其事:“衣服呢?我洗个脸再吃。”
他大刺刺地,腿已垂到床沿,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不对劲。在他逐渐生活无法自理的过程中,筮情是没少看到他的裸体的——起码沐浴穿衣都是在对方眼皮子底下。
那时严桓心如死灰,也不在意。
然而此刻,他身上红紫的斑斓痕迹,不知为何,异常刺眼。严桓欲盖弥彰,扯着被子遮了遮,耳尖透出一点红来:“看什么,没看过?”
筮情连着被子把他抱进怀里坐了:“先吃饭,仔细胃疼。”
被迫着塞了一些食物,严桓才终于如愿洗漱干净了。
他对筮情如今这个态度,总隐隐地有不安的感觉,至于原因,想不清。反正是觉得对方在某些地方变了。
想不清他也就不想了。
筮情给他梳头发,严桓默默发了会儿呆,忽然道:“我想照镜子。”
筮情的手顿了一顿:“不用照,梳不坏。”
严桓转过头去看他:“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了?”
“不丑。”
“那你把镜子拿来。”
“……”
筮情把镜子锁进了大木匣里。
他拿出那面镜子,严桓看到木匣底下一层铺满了发带,大多是黑灰颜色,独有两条花色鲜艳的,外加一个锦囊。
他感到有些眼熟,摸出那条与众不同的发带,还没瞧出名堂,就被筮情一把抢过扔了回去,另将面镜子塞进他手中。
黑色的纹路从眼角一直蔓延到脖子。但好在足够细,看起来没有太过骇人。严桓没说什么,心思转到了别的地方:“师兄,那个锦囊,给我的?”
他昨天可是看到它从筮情袖子里掉了出去,不过当时太忙,没顾得上。
筮情迟疑了一下:“嗯。”
那的确是他预备给严桓的礼物,可惜后来发生一堆事,远超他的预期,他看他情绪激烈,就不打算给了。
严桓亲自动手,拆开锦囊,里面也是一根发带。
水蓝色,夹杂白色和金色的丝线。
他把玩片刻,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只递给筮情,意思是让他帮着绑上。
筮情没敢再问他好不好看——如今对他的问题严桓总是夹枪带棍地回答。
待他绑好,严桓脸上也有了一点笑模样:“我以为你不知道我的生日。”
筮情沉默片刻:“没必要过生日。”
这次换严桓不说话了,筮情的确一直要把他培养成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软弱不流泪,最好像他本人一样,可惜严桓没做到。
非不为也。
他生来就感情充沛,又有什么办法?
况且晨岛界不重男也不重女,只尊崇力量。他持续地被边缘化,也就慢慢长成了如今的样子。
没法改了。
第40章 海底定情
自此之后,筮情对严桓的掌控欲就升了一个等级,以往他都依着严桓的意思,给他独立的空间发呆,现在却是无论做什么,都必要严桓在视线之内。
即使在他烧菜的时候。
严桓打也打不过,躲也躲不得,被他折腾得心烦气躁,忍不住地总要找茬发脾气。他真不明白,怎么对方从来都无法接收到他传达的意思。
筮情这次倒是并非真傻,而是装的。他宁可惹他不痛快,也万不能放任他回到死气沉沉的状态里。一个病人若是自己活得就没有精气和劲头,那是谁也救不了的。
“我不吃茄子,土豆和萝卜都切小点,你这弄得也太粗了吧,切成丁……”严桓讨人嫌的喋喋不休,自己不动手,却横挑鼻子竖挑眼,进行远程指挥。
筮情不恼,他说什么他就照做,乖巧如提线木偶。
这让严桓更气得牙痒,总有咬他一大口的欲望。
差点被咬的人浑然不觉,拿勺子挖了半块还在锅里的什锦面糊,吹了两下,塞进严桓嘴里:“尝尝咸不咸。”
严桓没拒绝,生气可并不耽误他吃软饭——他最近吃得还稍微多了呢,因为隐约地不那么想死了。
吃过午饭,筮情罕见地失踪了一下午。严桓可不知道他去哪了,反正一觉醒来,就不见了对方踪影。
他不肯喊人,只翻出一本书,心不在焉地看起来。然而上面的字,他凑得极近才能看清,只好不耐烦地把书扔回原位。
太阳落山时分,筮情带着一身潮气和寒气回来了。他先匆匆换了身干燥衣服,这才去见了严桓。
严桓冷着脸:“我还以为你跑了。”
筮情愣了一下,走过去把人抱进怀里:“我能跑哪去?”
“那谁知道……我没求你照顾我,你若嫌麻烦了随时可以走,不过走之前请至少把我送回陆地,别一声不吭地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筮情迟疑地问道:“你生气了?”
严桓噎了一下,忽然有点恼羞成怒:“犯不着!”
筮情一头雾水。
“穿这么厚干嘛?”严桓莫名其妙地摸了摸毛茸茸的夹领。
筮情又扣了一顶帽子在他头上:“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现在?”
“嗯。”
大黑天的,在海上找玩的地方,筮情居然还真没开玩笑。
他要去海底。
严桓无语地面对着据说是下潜工具的,一个粗制滥造的大铁笼子,好半天才道:“师兄,你确定没问题吗?”
肉眼可见就会进水啊。
筮情:“没问题,我试过了。”
筮情的方法是,在铁笼外布置一层结界,以此阻挡海水的压力。
严桓心惊胆战随他下潜,心想这样瞎用灵力,真不像师兄的风格。
四周越来越黑,黑得浓郁,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黑到严桓连筮情都看不清了,以至于对方开口的时候,他吓得抖了一下。
“冷吗?”
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又补充道:“不冷。”
筮情扣紧他的手,又道:“累不累?我抱你?”
“不用……没想到海底这么黑。”
不仅黑,而且寂静。静得让人不敢呼吸。
严桓恍惚中觉得,天地间只剩下了他和筮情两人。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很想冲动地打破筮情布下的结界。
一起死在这里好了。
可是,他又舍不得。他怎能让筮情死掉,那可是他拼着性命救回来的。
远远的,浮现了三俩个淡绿色的斑点。
严桓很惊奇地眯起眼,却还是没能看清:“那是什么?”
“水母。”筮情道,“可惜没游过来。”
严桓看着小精灵们又隐没不见了,禁不住感慨道:“真漂亮。我在岛上还听过它们的传说呢。”
再没有生物出现,海底又重归黑暗沉寂。
严桓有些失望,但可遇不可求的事,他也无可奈何。能到海底来看一眼,本身也该知足了。
于是他真心实意地说道:“师兄,谢谢你。”
“不要谢我,你喜欢就好。”筮情顿了顿,忽然拉过严桓从背后搂住了对方,低声道,“…阿桓,我没有爱过别人,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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