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雪舞)》第484章


由此可以想见,十六年闭口道一朝破戒,那会意味着什么。
天机嘴唇微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残破的半截舌头,他脸上的神情很平静,轻声说出了一个字,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说话的缘故,显得有些含浑不清。
“疾。”
他说的太过寻常随意,让人根本感觉不出,这像是一个十六年没有说话的人,说出的第一个字,与人们的想像形成了极大的落差。
太虚后观一片安静。
远处瓦山顶峰上的道祖石像,仿道真切地听到了这个字,岩石雕凿而成的道祖面容忽然变得生动起来,显得悲悯到了极点。
道祖石像直面山下的右手掌间,有秦杰先前用元十三箭射出的一个洞,那个洞并未发生任何变化,反而掌心里射出的道光尽数敛没。
道光出现在天机的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那张棋盘上。
古观的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那些倒在血泊里的道士和修行者们,被震至半空之中中观和前观的殿宇墙面上出现了无数道裂痕。
某处道殿外梅边的一口微微摆荡的哑钟,忽然悬停在了空中古钟表面出现道道密集的裂纹,然后像朵花般炸开!
钟裂如瓦!
梅丛成雪!
秋雨中,三师兄的黑发向后飘舞,博带乱飘,愤怒到了极点。
然后他做了一件谁都想不到、哪怕是同样骄傲的李然,都无法想到的事情。
他伸手召回自己宽方的铁剑,竟是根本不理会身后那柄带着风雷之势的道剑怒啸声中把铁剑向着殿前的天机掷了过去!
冯思秋这样做,便等于是把自己的后背,全部留给了李然。
他是骄傲强大的清梦斋三先生,但把自己的后背,留给已经半步踏入合体期的李然这和自杀依然没有任何分别!
李然看着眼前被秋雨打湿的观院院墙,感知着身后发生的变化,神情骤凛,在心中震撼想道:“此人好强的心志!”
冯思秋收剑,就是邀请李然来杀自己,是在赌李然敢不敢杀自己!
李然叹息收剑。
冯思秋胜了或者说他赌胜了。
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世间除了清梦斋三师兄,谁还敢这么赌?
又或者,冯思秋算准了李然一定会收剑,那么这还是赌吗?
宽直的铁剑离开冯思秋的手,与空气高速摩擦,带着一缕明亮的光线剑锋之前,石阶扭曲变形裂开,根本无人敢挡!
一掷之威,竟隐隐然与先前李山的天外一剑差相仿道!
第468章 为张楚楚而战!(十一)
就在天机的目光将要落在棋盘上时,铁剑到了。
铁剑切断目光落在棋盘上。
相隔十六年,天机说出的那个“疾”字还在秋雨里不起眼的飘荡。
秋雨无声殿塌有声。
连绵不断的“轰隆”巨鸣声里,道殿渐渐垮塌,变成废墟。
漫天的烟尘渐渐被雨水敛灭。
冯思秋走进道殿废墟里,脸色微白,袍服微脏,往日里绝对对称、就连左右的根数都完全一致的双眉,变得有些微乱。
他没有看见那张棋盘。
沉默片刻后,他从身前的砖木碎砾里拣起已经有些变形的铁剑,双臂用力把铁剑慢慢扳直——虽然不是太直,但已经足够砍人。
然后他望向天机。
太虚观戒律院首座,经过片刻喘息后,回复了一些修为,左手颤抖着,在身前的血泊里拿起道祖留下的盂兰铃,向着阶上掷了过去!
冯思秋看都没有看一眼,伸出左手在空中握住那只铜铃。
盂兰铃铃里残存的道性,感受到这只手的不敬,愤怒地颤抖起来。
冯思秋的左手很稳,指节细长,铜铃的道光从他的指缝里渗出来。
他指节微白,默一用力。
只听得“喀啪”一声,盂兰铃,在他的掌心里变成了破铜烂铁!
秦杰不能接触盂兰铃,那是因为道祖认定他是邪祟。
三师兄能够接触盂兰铃,那是因为就连道祖留下的气息,能够感受到他的不敬,却无法认为他是邪祟。
冯思秋心正而自信,根本不会被任何外物所惑,更何况他这一生最是厌道,心道如果自己都是邪祟,你道祖又算是什么东西?
道宗圣物被毁,身为执铃者的宝树道长,既是心痛,道心又受到极大震荡,脸色变得极常苍白,厉声怒喝道:“冯思秋,你好大的胆子!”
冯思秋看了这名太虚观戒律院首座一眼,握着铁剑的右手微微一紧。
只听得“唰”的一声,宝树大树剩下的左臂脱离身体,落在了秋雨中。
一声惨号,瞬间穿透渐骤的秋雨,向着残破古观四周传去。
宝树道长看着雨水里的断臂,脸色苍白,带着两道血洞的身体摇摇欲坠,身为太虚观戒律院首座,他的道法高深,坚毅能忍,先前被秦杰用符刀砍断一臂,能忍住没有发出惨呼,然而此时他的修为受损严重,更因为冯思秋铁剑再断他一臂,等于是毁灭了他的所有,他再也无法忍了。
何伊怔怔看着眼前这幕,忽然惨呼一声,冲到断阶旁,把浑身是血的宝树道长搂在怀里,试图替他止血。
天机面色沉痛,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冯思秋,宣了一声道号,因为太多年没有说话,他的声音有些干涩,而且极不顺畅。
“三先生行事实在……”
他没有办法把这句话说完,因为冯思秋此时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右手握着那柄宽直奇特的铁剑,便向他的头顶斩了过去。
天机此时脸色苍白,十六年闭口禅破,造就了先前那惊人的幕幕画面,也让他的道心受到了极大反噬,再加上先前秦杰在他身上留下的箭创符伤,他的实力已经受到极大损耗,和巅峰时相差了不少。
但毕竟是行走世间的道子,面对着那柄如大山般压顶而至的铁剑,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恐的神情,而是伸出右指,在身前画了一个圆。
天机的手指微微颤抖,在飘着凄寒秋雨里的空中不停地画面,一圆尽时又有一圆生,大圆复套小圆,生生不息,就如道祖身后永世不灭的光圈。
冯思秋的铁剑直斩横切,依然走的是方正之道,就如他的人一般,铁剑在秋雨里画出无数个正方形,每一道剑痕的长短浓淡都绝对相等。
手指画出的圆。
圆融至极,把铁剑画出的每一个正方形都套在其间,向圆圈里落下的雨水,刚刚触到那道气息,便被弹飞而去。
天机看着冯思秋,声音微哑说道:“天圆地方,你如何能够破我?”
冯思秋神情漠然说道:“既然是人,便要清楚自己是站在大地上。”
话音落处。
只听得“噗噗”几声脆响。
铁剑横切而出,把雨空里的那些道息斩的七零八落,方形的剑意强悍至极地破圆而出!
天机神情骤凛。
宣一声道号,在身前布下二十七层道家气息护罩。
“君子可欺之以方?”
冯思秋轻喝一声,执铁剑连破二十七层道家气息。
鲜血溢出天机的唇角。
他双手在身前作莲花绽开,结出强大的真言手印。
“君子可欺之以方?”
冯思秋大喝一声,执铁剑斩破真言手印。
天机“噗”的一声吐出血来,却依然战意坚毅,唤出不动明王法身,迎向铁剑。
“君子以方欺之!”
冯思秋怒喝一声,铁剑破雨而斩,将天机的身外法身斩成两截!
看着道子遭受重创,危在旦夕。
太虚后观里还能从地上爬起来的道士们,怒吼着向石阶前走去,试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救下天机的性命。
冯思秋铁剑离手,“嗤嗤”剑啸声中,十余名道士倒地而死。
铁剑在石坪秋雨中画出四道直线,然后回到原先的地点,斩向天机。
天机的身上陡然出现一道笔直的伤口。
他的脸色苍白至极。
盘莲花座,结莲花印,闭目动精神力。
一念生,一念死,一念白骨生肉。一念不死不灭。
冯思秋根本不理会他在做什么,只是让铁剑砍将过去。
瞬息之间。
铁剑斩七十七记。
天机动精神力十一循环。
他身上的道袍被尽数斩成碎片,身上的骨肉皮被切出无数道血口。
那些血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复原,然而还未复原,便会又被铁剑切开。
天机动念的速度再快,道身的恢复速度,却永远不可能比的上铁剑的速度!
他这时候更多的是在苦苦支撑。
而苦苦支撑的同时,他必然要承受更多的痛苦。
那种痛苦近乎于凌迟。
即便是道心坚毅如磐石的他,眉宇间也不禁生出痛苦之色。
铁剑再至。
天机的身体重挫,向后疾飞,撞在殿内垮塌的道像之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冯思秋继续向他走去。
此时,李然终于掠到了道殿废墟之前,站在了天机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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