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美人_梁振华》第108章


“对,秋心。”刘歪嘴涎笑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这姑娘家,跑来战场做什么?你竟不怕那长戈铁马吗?”
莫愁冷哼一声,看向刘歪嘴道:“姑娘家?要么我和你这个男人比试一下?”
刘歪嘴连忙笑道:“别别,你武艺高强,我哪儿是你的对手。不过这沙场上刀戈乱箭,你可真要小心,要不以后你我就在一起,我亦能保护你。”
“哈哈哈!”莫愁掩嘴大笑,“刘歪嘴,你拐弯抹角说这些话,是想要我保护你吧?”说罢不再搭理他,只遥望远处那月光之下的城墙。
刘歪嘴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自语道:“这仗真不知几时能打完,我都想回家了。”
莫愁嗤笑,仍盯住那城墙:“那城高墙厚,确实难攻。”
刘歪嘴亦叹道:“是啊,这么高的墙,不知将军还能想出什么主意,难道能飞过去不成?”
莫愁刚想奚落他,忽然一怔,若有所思。
是夜,营帐内鼾声此起彼伏,莫愁本就睡不着,反复思索那“能飞过去不成”之语。飞过去……她苦苦思索,索性起身走出营帐,但见月光之下一片清辉,夜凉如水,十分清爽。
飞过去,飞过去……莫愁抬起头,见一片浮云缓缓地飘向月亮,不觉恍然一悟。她速速奔回营地,借着月光将几个字写在一块白帛之上。
中军大帐外,巡夜的士兵昏昏而立。莫愁早已知哪一个是屈原的营帐,此时便紧紧挨着帐篷摸过来,俯身将门帘一挑,欲将那白帛扔进去。不想却一眼瞥见屈原伏在案上静静地睡了。莫愁一怔,鬼使神差一般,一猫腰闪了进去。
一灯如豆,微微晃了几下,羊皮卷与竹简散乱一地,屈原伏在案上,眉目轻敛。
莫愁怔怔地看着这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忽然心痛难抑。他的脸颊上有一道小小的伤口,他的长发因白日戴着红缨介帻,此时显得凌乱。她很想伸手为他理一理乱发,却只能一动不动,这个人与她,怕是今生都再无可能了。
莫愁心中哀声一叹,拿了张薄毯,轻轻为他盖上。
营帐外传来巡兵的脚步声。莫愁将那白帛放在案几上,又看一眼屈原,便一扭头匆匆离开了。
晨光微曦,屈原慢慢地睁开眼睛,懊恼自己想不出破城之计,却先在案上睡着了。忽然,他发现面前多了一卷白帛。他急急展开一看,不由愣住。
“后夜月圆,必生东风,随风飏羽,吹落秦城……”屈原边念便细细思索,随风飏羽……屈原猛然一击案道,“妙绝!妙绝!”
说罢不顾仪容,跳出门去。
“什么妙计?原,人又不是鸟,如何飞过去?”听屈原说完,屈由皱眉不解道。屈伯庸却不语,只看屈原铺开地图,兴奋道:
“你们看!这边城依山而建,侧面仍是一座小山。山与城墙相距不过两里。我已观过天象,三日之内,必有风自东面起。我们趁夜上山,待风起时,兵士顺风滑翔,恰能落入城内。”
“可……”屈由犹豫道,“那么多人顺风飞进城中,守城的秦兵怎会看不见?一旦发现,我们岂不成了瓮中之鳖?”
屈原一击案道:“哥哥所言极是,所以,我们还需一招调虎离山之计!”说罢,屈原又指向边城侧面的一处平地,“如今两军对峙,秦兵自然对我们时刻盯梢。所以,我们需在此处做些文章。”
“你是说声东击西?”屈由眼神熠熠。
屈原点头道:“没错!我们在这儿安排大批人马挖地道,最好能引起秦兵的注意。如此,他们必调来大批兵力看守侧城,正面城墙便会防备空虚。”
“所以我们从正面飞攻,杀他个措手不及?”屈由已摩拳擦掌。
“极是!我们只需要百位死士,决意攻入内城。打开城门,大军便能如洪水入境,杀他个片甲不留。”
屈由击掌道:“甚妙,原你亦军才。”
一直沉默的屈伯庸忽然开口道:“确是良策,只是,若届时东风不起……”
屈原一笑道:“爹且放心,我已观过天象,亦仔细问过天象师,两日后必有东风。”说罢微微一顿,又道,“就算届时真的天象突变,我们亦没有太大损失,权当一试。”
屈伯庸颔首,又轻轻自语:“飞进城里的死士,很可能凶多吉少。”见屈伯庸犹疑,屈由一拍胸脯道:“爹爹勿虑,我带人首批飞入便是,您且放心!”
屈伯庸闭目思索,半晌,睁眼颔首道:
“也罢!且试这一回。原,攻城各项事宜你去准备。由,地道之事今日即可安排,要做得明藏暗露,让秦军有所察觉。百名死士必要选好,明晚秘密召集统一行动,二日后,我们只待东风起!”
领了父亲部署,屈原兄弟丝毫不敢懈怠,即刻去悉心安排。
而此时的秦军却以为这城墙固若金汤。在一处暂居的庭院内,樗里疾与魏章置酒行宴,嬴稷、白起亦在其中。
酒过三巡,嬴稷眼前恍惚,只见这一室阳刚之气,不禁轻狂道:“素闻那屈伯庸久经沙场,骁勇无敌,前日一战,我看亦不过如此,哪有我秦军气魄慑人!”
白起微微皱眉,还未语,便听樗里疾道:
“楚军这几日都无动静,莫是被我们打怕了?”
魏章冷哼一声,仰头饮下一杯道:“丞相如临大敌,谈之色变,我看,还是见识太少!”自上次被秦王当众训斥,他便连张仪一起恨上,趁着酒劲,说话口无遮拦。
樗里疾听着隐隐刺耳,皱眉道:“魏将军这话有些不妥,丞相是大王亲命的,您如此轻看丞相,岂不是亦轻看大王?”说罢起身更衣。
“你……”魏章已喝得面红耳赤,几欲借酒扔杯。
这时,只听一声通报,有军士带一名楚服兵士进来。魏章斜睨一眼,见这人着楚服却未被绑缚,不由纳闷道:“你是何人?”
此人正是混入楚军的李一,他一掀衣服,亮出腰间悬挂着的秦军令牌,用秦语道:“自己人,奉丞相之命,有要事相告。”
魏章一掷酒杯,上下打量李一,又细看了眼他的令牌:“什么事?说!”一听是张仪派入的,魏章本能地心中抵触。
李一一拱手,正色道:“楚军正在城西不远处挖地道,已有一天不止,恐怕想以地道之策攻城。”
“地道?”魏章扑哧一笑,不可置信地看着李一,“你可是来逗乐的?”
原来屈由那边虽明藏暗露,然而秦将自以为城池固若金汤,每日不过安心吃睡,竟连丝毫痕迹也未发现。
“楚人当真憨傻至此,这儿戏一般的招数亦能想出,可笑至极啊!我秦军兵力充足,竟无用武之地,只等着他们一个个钻地道过来,派一人在口上砍头便是。”
众人哈哈大笑,唯白起皱眉摇头道:“此事真有这么简单?”
“那你以为?”魏章斜睨白起,不屑道。
“楚军历经百战,经验丰富,想出这个送死的招数,岂不可疑?”
魏章挥挥手,不愿与他多言。那李一亦悻悻道:“将军莫非怀疑我所报为假?”
魏章冷哼一声,眼色血红道:“多思无益。屈伯庸即使机关算尽,我亦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今夜,我们只留少数兵力布防他处,大军守住西侧城墙,先将那地道里来的楚军,见一个杀一个!”
说罢起身,摇摇晃晃地去了内室。
第40章 被俘
诚既勇兮又以武,
终刚强兮不可凌。
——《九歌·国殇》
“启禀大王,我军已与秦军对峙多日,大司马始终按兵不动,如此下去,恐怕对我楚军不利。”兰台宫内,景颇拱手上奏道。
楚王怎会不知景颇心思,只是在朝臣面前,不愿令他太过难堪,便正色道:“大司马骁勇善战,亦心思缜密,不谷既让他领兵而去,便不会疑他。”
然景颇毫无退下之意,执意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何况多日按兵不动,士气难免萎靡。其实两军势均力敌,完全可以开战,大王又怎知大司马是不是存异心、消极怠战呢?”
楚王一怒,险些拍案,只听昭和出列道:
“景大人此言差矣,屈家自古以精忠报国为祖训,忠心耿耿,骁勇善战,此时也必是殚精竭虑,部署最佳的作战方案。景大人在朝堂上坐而论道,信口开河,大司马若是知道,岂不寒心!”
景颇冷笑一声:“景某才疏学浅,不知以如此被动的战术,如何精忠报国!”
“好了。”楚王不愿这二人继续争论,看向子尚道,“不知王叔有何独见?”
“这……”子尚不知楚王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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