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妻_九斛珠》第191章


阿殷一笑,在英姿飒爽的女将军隋铁衣跟前,还是忍不住抱拳为礼,“专程请隋小将军留下来,是有件事情想托付。昨晚赴宴前,我曾收到锦囊,教我今日留意嘉德。我虽不明其意,不过今日人多,上林苑又紧邻兽苑,怕嘉德有闪失,我又身子不便,只能叨扰你了。”
嘉德公主笑意微敛,“有人欲对我不利?”
“刚才在宴上,我总觉的不安。反正只是半日游赏,公主多留心就是。”阿殷并没瞒她。
隋铁衣久经沙场,有隋夫人的指点,对京中局势也不陌生。
她信得过阿殷,当即道:“我会留心。王妃怀着身子,还需照顾好自身。”
阿殷安排妥当,这才赶上众人脚步。经过跟在队伍最末的冯远道身边,立时又想起什么,刻意放缓脚步,“对了,还有样新奇的东西要给嘉德。这是咱们府上的哨箭,不会伤人,却能报信,声音也很好听。”她自囊中取出一枚短小的哨箭放在嘉德公主掌心,“比爆竹有意思的东西,你瞧瞧,好不好玩?”
嘉德公主接过看了片刻,“在宫里还没见过这个呢。看着倒小巧,管用吗?”
“你还不信?”
“定王兄骗我的次数可不少。”嘉德公主笑意嫣然,特意瞧了落下脚步好奇望过来的崔南莺一眼,“那回他将熄了火的哑巴爆竹给我,哄我去点,你也在的是不是?”
崔南莺一笑,“公主那时候天真,很好骗。”
嘉德公主轻哼了声,“如今可不好骗了,等我回宫,先试试再说。”随手便将哨箭收起来。
众人与冯远道擦肩而过,阿殷趁着扭头跟隋铁衣说话的间隙看向冯远道,那位也微不可察的点头。
表兄妹二人数次合力擒匪,已极默契,阿殷又放心了不少。
*
众人入上林苑,自是跟着孟皇后游赏,将园中花木看过,在临水小榭暂歇。
嘉德公主既留下隋铁衣讨教射箭之术,自然拉她去了不远处的射箭场。阿殷在旁边凉亭中闲坐瞧着,忽听有人叫她,转过头去,却是高妘。
两人已有许久不曾说话,而今高妘找上门来,阿殷难免诧异。
“永安王妃?”她起身同高妘见礼。
高妘面上笑意淡薄,“瞧着隋铁衣教嘉德的样子,倒叫我想起了从前的事。还记得我受托请你教马球时,你还……”她意味不明的顿了下,“未料今日,你却与我同为王府正妃,受邀赴宴。人世中事,当真叫人猜算不透。”
阿殷挑眉,阳光下丽色夺人,“永安王妃这是在感慨了?”
高妘看向射箭场,“想起旧事,觉得有趣而已。当日京中纷传你马球技艺过人,我却也未见什么高明之处。近来又听说你射箭的本事也不错,不知是否虚言。传言能损人清誉取人性命,却也能颠倒黑白肆意吹捧,我倒是好奇,定王妃,你是哪种?——哦,你如今怀着身孕,必定要拿身子不便来搪塞了?”
这显然是有备而来。
高妘跟崔南莺走得近,阿殷心知肚明。平常高妘态度冷淡,连多说句话都不肯,今日却主动来搭讪,语含挑衅。事出反常必有妖,高妘的来意,值得细究。
只是此时,是否入觳?
阿殷稍加思索,便朗然笑道:“这意思,是要我当场射箭瞧瞧了?”语气自然也不善。
高妘欣然道:“请。”
阿殷心中冷笑,径自走入场中,命人取了箭筒,弯弓搭箭。忽然又想起什么,挑眉看向高妘,“一人射箭着实无趣,永安王妃应当也学过射箭,可愿与我比试?我虽有孕,却也能勉力射箭,便让你二十步如何?或者……你不肯?”经历过沙场上的枪林箭雨,成日又跟定王常荀言语往来,论言语挑衅的本事,阿殷并不逊色。
她本就身材修长高挑,微微垂目打量高妘,语气似笑非笑,那眼神几乎让高妘握拳。
众目睽睽之下,高妘哪肯未战先降,稍一犹豫,便道:“你射多少步?”
“五十步。”阿殷说罢,将箭瞄准靶心。
松手的一瞬,箭支离弦而出,铮然一声,端端正正射在靶心,箭羽微微颤动。
高妘骑虎难下,只能站在离箭靶三十步处,弯弓搭箭。她出身相府,虽不习武,当初在女学也曾习过此技,只是学得不精。被阿殷言语逼着上场,一支箭射出去,虽离靶心不算太远,却是失于力道,箭羽无力垂落。
阿殷望之而笑,朗声道:“看来还是我让得太少。”说话间又退了二十步。
弓满搭箭,蓄了力道射出,连发两箭,一箭射在自己所对的箭靶,另一箭却落在高妘的箭靶上,端端正正射在红心。疾劲的力道带得箭靶微微颤动,立时将高妘那摇摇欲坠的箭支震落在地。
高妘的脸色,霎时难看到了极点。
阿殷不再言语,扬手将弓抛给十几步外伺候的宫人,旋即往场外走去。
隔壁的箭场上,隋铁衣和嘉德公主早已不见踪影。
阿殷方才已然留意了她们离去的方向,当即将嘉德公主留下的宫婢招来,询问去处。那宫婢恭敬行礼,道:“公主受邀去骑马,隋将军说,王妃不必担心。”
“是谁邀请?”
“太子侧妃殿下。”
第120章 4。5
眼瞧着阿殷迅速离去,高妘亦将那弓箭交回; 往周围瞧了瞧; 便往不远处的金城公主身边走去。
金城公主独自站在马球场旁的矮丘上; 身后只两位宫人远远跟从。
高妘行至她身边,亦看向对侧风景,低声道:“此举当真管用?”
“叫她没法拦着嘉德骑马; 这已管用了。哪怕她此时追过去,又能阻拦什么?”金城公主比高妘年长许多,斜睨着她; 唇角噙着冷笑,“怎么; 怕了?”
“有公主在; 我怕什么?”高妘回之以笑容,“我不过是讨教箭术而已。”
“是啊。赛马场的事; 不管嘉德受伤还是陶殷被惊; 又与此处何干?”金城公主望向重林外的马球场,旋即敛袖抬步; 慢慢下了矮丘。
此时的赛马场上,十来匹马正自奔腾。
上林苑占地极光; 风景也非别处可比,里头的赛马场亦修得很好。这里本是皇家园林; 在苑中骑马,自与别处不同,是以太子侧妃崔南莺提出去骑马时; 不少皇亲跃跃欲试,此时太子侧妃、王妃、嘉德公主和隋铁衣、几位郡主及长公主府上的两位千金,都在其中。
隋铁衣的马术自然是场中最佳,只是她既受阿殷所托照看嘉德,自然只在她左右跟随。
两圈飞驰下来,夏日的云影天光笼罩下,众人兴致勃勃。
阿殷赶过去时,场中正自热闹,抛开崔南莺等人不管,只见嘉德公主和一位郡主势均力敌,各不相让,隋铁衣跟在二三十步外,随之疾驰。场外每隔百步便有禁军或宫人站着,亦有旌旗翻飞。
忽然,场中猛传来一声马嘶,随即便是禁军的惊呼。
嘉德公主座下那匹马体格健壮,据说是苑中最好的赛马,跑得快不说,据说还会跳过障碍,是苑马监的得意赛马。此时它却不知为何发了疯,狂嘶之间,竟自跑出赛马场,撞倒两名宫人,撒开蹄子往更北边直直跑过去。青草泥地被马蹄剜得碎屑乱飞,速度比先前更快,几如闪电。嘉德公主惊叫着紧紧抱在马背,随马颠簸。
变故来得太过突然,隋铁衣反应过来时,她的马已转过弯往西边走。
隋铁衣几乎用尽全力,扯着缰绳往北折转,然而座下马的毕竟难与久经沙场的战马相比,一时间未能转过来,竟自摔倒在地。她腾身而起,瞧着嘉德公主愈跑愈远,疾声高呼道:“保护公主!”正好崔南莺的马渐渐趋近,她哪还顾得上尊卑,飞身过去抢了崔南莺的缰绳在手,就势令马往北疾追,顺手拎起崔南莺抛在地上。
两匹马如电先后疾驰,值守的禁军像是才反应过来,连忙传讯呼救,疾往北边追过去。
嘉德公主此时只觉得翻江倒海,身体几乎要被颠得散架。
她甚至来不及想前因后果,只是苍白着脸紧紧抱住马背,生怕被疾驰的马巅下去,摔得残废。
满心惶恐中,耳边只有风声呼啸,那疯马跑得实在太快,让她连两侧的树木都难看得真切,更不知身在何处。极致的惊惧中猛然想起阿殷给的那枚哨箭,颤抖着取出来,按阿殷所教的法子掷出去。
似乎听到了哨箭的声音,后面隋铁衣疾呼的声音亦愈来愈近。
嘉德公主紧紧抱住马脖子,死死闭上眼睛,满心恐惧的等人来救。
疯马疾驰向北,渐渐靠近少有人至的北侧兽苑。兽苑与猎场不同,里头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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