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诏_蓝艾草》第149章


“二皇兄……怎么来了?”
崔昊一笑:“两国联姻,如此盛况,怎的我不能参加?”
崔煦到底是不足二十岁的少年人,城府再深,往日崔昊也不曾对他痛下杀手,只不过兄弟间有些争锋相对的不痛快,他将一桩大事栽赃到闫家头上,见到崔昊还是有些微的不自然:“这不是……母后身子骨不太好,为弟想着二皇兄定然在宫里侍疾,没想到二皇兄今儿也来了,想来是母后大好了?”
他这话有些诛心,其实宫内宫外大都知道皇后病重,不然三公主的婚期也不会提前,就连两国联姻也是匆匆定下的日子,就怕在国孝里不好办。
崔昊眉头轻皱,到底也没同他争论什么,只淡笑不语。
一时里,兄弟三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周围众人却笑闹不止,蜀国随行的侍从等人高喊着:“新娘子进门了……”四方馆从大门外铺着红毡一直到正厅,门口有侍从摆了火盆,喜娘扶了新娘子跨火盆,与新郎同行到了四方馆正厅。
正厅之上,魏帝与孟藏刀坐在上首,两帝分别坐着两国臣子。孟天宇坐在孟藏刀下首,依次是蜀国正副使臣等人。魏帝下首坐着梅纳英等朝臣,按着品级坐了不少官员,另有官职卑小的就站在旁边瞧热闹。
孟少游与谢羽牵着红绸进得正厅,有赞者高唱吉语,拜天地祖宗。新娘子虽蒙着盖头,但镶满了珠玉的腰带束着宽袍大袖的喜服,新娘子盈盈跪拜,更显的纤腰不盈一握。
崔晋死死盯着那盈盈细腰,只觉得眼睛生疼,她每跪拜一次,便似在他心上凌迟一刀,痛不可抑。不过他多年蛰伏,不知受过多少艰辛磨难,折辱痛苦,似今日之痛,到底也能强撑着咽下去,保持面上的平静,不教旁人瞧出端底。
新娘子被送入洞房之后,新郎馆便被人请了出来,挨桌敬酒。
孟少游今日心愿得偿,春风得意,见到崔晋至少表面上友好许多,还特特向崔晋敬酒:“周王承让了!”
崔晋对此心知肚明,才要眉目不动的饮下这杯酒,却被崔昊伸手夺了过去:“皇兄身子不适,就连父皇都下令不许饮酒,不如这杯就由本王替皇兄代劳,世子请!”他仰脖饮下此杯,意外的干脆!
孟少游连声喝彩:“英王好酒量!好事成双,不如饮个双杯!”竟然开始劝起酒来。
跟着瞧热闹的孟天宇在他腰上捅了一把:“行了啊,差不多得了!”听过贺客灌新郎倌酒的,可没见过新郎倌追着贺客灌酒的。
魏帝与孟藏刀,梅纳英,以及正副二使等人随意闲聊,冷眼旁观孟少游灌酒,还笑道:“世子真是好酒量,不过朕的皇长子身子不适,倒是不善饮酒。”倒是没想到崔昊会在宴席上维护崔晋。
当夜,四方馆内灯火通明。
也不知道是不是孟少游太过得意,引的崔昊瞧不顺眼,又或者在魏帝面前,众皇子都知道要演一出兄友弟恭的大戏,起先是崔昊替崔晋挡酒,又追着孟少游灌酒,及止后来连崔煦也不肯放过孟少游,拖着他喝。
孟天宇倒是出面替孟少游挡酒,可架不住还有程旭与程智带来的一帮兄弟上前加入混战,年轻人闹成了一团,蜀国使团这边人手不够,最后连随行的护卫们都帮忙挡酒,还是没挡住大魏灌酒队,将蜀国太子连同新郎倌灌的烂醉。
程智才成完亲,经历过被人灌酒的噩梦,洞*房花烛之夜啥也没干成,在地上睡了半宿,若非天气炎热,地上又铺着毯子,恐怕都要受寒。
他扯扯程旭的袖子:“二哥,别把新郎倌灌坏了。”总不能新婚之夜让妹子独守空房吧?
程旭心里不痛快,哪管这些:“瞧着妹夫是个能喝的,酒量似海,你别担心了,看他亲爹都不管,咱们管那么多做甚?”
若说酒量似海,头一个要属孟藏刀,他就是个酒坛子,席间大魏官员轮番上前来敬酒,他就跟喝水似的饮下去,却神情清明,无一丝醉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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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孟少游是在罗汉榻上醒过来的。
他翻了个身,差点从罗汉榻上掉下来,半个身子都垂在了榻外,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
对面就是喜床,鸳鸯戏水的大红被子微微隆起,沉睡的人儿一头乌发铺在枕上,显然好梦正酣。
他揉着发疼的脑袋坐起来,实在想不起来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窗外天色微亮,他赤足下地,倒了杯凉茶喝了一口,小心迈步过去,瞧了一眼闭着眼睛熟睡的谢羽,只觉得心间满溢了欢喜,弯腰凑过去亲她,才到了她颊边,又恐惊扰了她的好梦,悄摸穿上了鞋子,轻轻推开门出去,见六萬跟八萬就守在门口。
“怎么回事?昨晚……谁送我过来的?”
六萬与八萬同情的瞧一眼自家主子,洞*房*花烛之夜被灌的烂醉,进了新房就往新娘子身上扑,被新娘子蹙着眉头推开,嫌弃的大喊:“臭死了臭死了赶快带走!”大约也只有他家主子一位了。
他们做随从的,在自家主子意识不清的时候,也只能听新夫人的,最后被新夫人指挥着将主子扶到罗汉榻上,听了一夜的壁角,暗暗盼着半夜主子酒醒,也好履行丈夫的职责……结果新房里一夜静悄悄。
“爷什么都不记得了?”
“要是能记得还问你们?”
孟少游各踹了两人一脚,只觉得脑袋疼的要裂开了:“还不快去端碗醒酒汤来……哎哟我这脑袋!”
醒酒汤倒是很快端来了,可总不能站在廊下喝吧?传出去还当新郎倌被新娘子给打出门去了,成什么样子。
六萬只能任劳任怨引了孟少游去小花厅喝,完了又服侍着他在净房沐浴更衣,在谢羽睡醒之前,他总算将自己打理整齐了。
谢羽醒来之后,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也不知道盯着她瞧了多久。
“不睡觉你想吓死我啊?!”
孟少游就坐在脚踏上,嘴都快笑的咧到耳根子去了,却还要绷着装委屈:“睡了一夜的罗汉榻腰酸背疼,娘子真是好狠的心,居然不让我上床!”
谢羽才醒,声音里还带着慵懒之意:“也不闻闻你自己,浑身的酒臭味儿。”
孟少游欺身而上,将整个脑袋都凑到她面上去:“你闻闻,闻闻哪里臭了?明明是你的鼻子有问题,还说我臭!”
谢羽毫无防备之下,与他脸儿对了个正着,眸子里倒映着他滚烫的目光,只觉得没来由心悸,伸手推他的脸:“无赖!你自己闻不到啊一股酒臭味儿!快起开!”
孟少游得寸进尺,索性将整个身子都扑了上来,隔着一床薄被压在了她身上,在她脸上蹭个不住:“要不你再闻闻,是不是香香的?”
“好臭!”谢羽一张脸儿都红透了,她何曾与男子这般嬉闹过,被子里只着了中衣,隔着薄被都能感受到孟少游坚实有力的臂膀,沉重的身躯,他的呼吸热热的在她颈子脸上乱窜,偏他不依不饶,伸出双臂将她连同被子都搂在了怀里,在她颈窝蹭来蹭去:“臭吗臭吗还臭吗?”
“孟少游你坏死了!还不滚开!小心我揍你!”
孟少游见她面如绯色,色厉内荏,更是满不在乎:“揍吧揍吧,被你揍为夫也心甘情愿!”嘴里更是胡说八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真舍得动手啊?”
谢羽气的直翻白眼——他一双臂膀将她搂的死紧,连胳膊都抽不出来,如何揍人?!
“孟少游你出息了啊!竟然学会轻薄我了,小心我让孟伯伯揍你!”
孟少游哈哈大笑:“小丫头该改口叫爹了!你放心,咱爹不会揍我,他肯定盼着我多多轻薄于你!”
谢羽恨的磨牙:“……你可想好了啊?有本事你一直抱着别松手!”她明显感觉出了孟少游的身体变化,虽然之前确实有看过书,也被谢弦普及过,可是到底不曾亲身体会过男女身体的不同之处,当下更是又羞又恼,恨不得咬孟少游一口。
“不松不松!我可是要抱一辈子呢!好娘子,叫一声‘夫君’来听听,我就松手,不然今儿我可就不松手了,咱们在床上耗一天吧!”
——这成什么样子了?
谢羽想想要是她与孟少游在房里耗一天,传出去她的脸往哪搁。
她再脸皮厚,也及不上孟少游十分之一。他这无赖搞不好真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你嫌不嫌丢人?”谢羽又羞又气又急:“一会还要去前厅敬茶,你够了啊!”
孟少游一点也不怕她的威胁,还嚣张大笑:“乖乖别担心!咱爹只盼着咱们粘在一起,丢什么人啊这有什么可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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