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倚望寒江》第286章


景故渊上前,不忍的慢慢蹲下,“婉容。”这是苏婉容婚后,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再称呼她的名。
苏婉容转过身来,一时情急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依旧是死死的抱着景安,“故渊,伊寒江在哪里?她在哪里?她救过安儿的命,她连天花都能治好,也一定有法子让我女儿起死回生的,你快让她来。”
景故渊轻声道,“寒江就在外头,我这就喊她进来,但你总要先把安儿放开,她才能给安儿诊治。”
苏婉容哭得声嘶力竭,却是连连摇头怎么也不愿意放开,“你也和他们一样想将我们母女分开,是不是!”她如今谁也不信,直至看到伊寒江进来,那一点零星的希望,就像是渺小的星火,注定是要灭掉的,多么的可悲。
苏婉容终是放开了女儿,过来拉住伊寒江急道,“我求你救救安儿,你说过她的病只要小心养着,也是能长命百岁,你治好了皇上,定也能治好安儿。”
伊寒江注视着她脸上纵横的泪,就算以前不能体会,经历过怀胎十月,同样是母亲的人。宁可是自己有事也要孩子平平安安一世的心总是相同的。视线移至苏婉容身后,是景故渊摸不出颜安的脉搏,探不到她的鼻息后感伤神情。
伊寒江走过去手放在颜安的颈处,确认她已经死去。这孩子带着病痛而来,努力的想活过,却还是没能活到长大。
苏婉容见她久久没有行动,激动道,“为什么不开药,为什么不施针,你给她施针啊。”
卷四完结第二十二章 因果(一)
“姐姐,你别这样。”孔濂溪哀伤之情溢于言表,挣开了侍女的搀扶,同情的挨了上去。想要扶起跌坐回景安身边痛哭的苏婉容。
苏婉容避开,仿若那是多么肮脏的东西。她像是受伤的野兽斜眼定定瞪着孔濂溪的娇柔,看得孔濂溪到底是有一瞬的心虚,手又缩了回去。
那是一种静寂的哀伤,即便是苏婉容停止了哭声,泪落如雨还是在渲染着那样痛心疾首的氛围,而这氛围一下子将众人笼罩住,使得无人出声。静寂的伤痛在流淌。
苏婉容看着女儿安宁如睡颜的脸蛋许久,直到听到景驰拓沉重的脚步停驻在她身旁,她冰冷的质问,“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对安儿。你不信我也就罢了,但安儿是你的骨肉,你怎么能亲手推她去死。”
“我以为……”任何的理由如今再说无补于事,反倒像是借口,景驰拓伸手想去摸摸孩子的脸。
苏婉容情绪又是波动起来,激动的拍掉了他的手,“你别碰她,她没有你这样狠心决绝的爹。为什么不把颜安放出来,若是医治及时,我女儿不会死,你把女儿还给我!”她捶打着默默,丝毫不还手的景驰拓,长期保养的的指甲尖利的在他脖子上留下细长的伤痕。
景故渊想要安抚苏婉容,伊寒江却是拉住他。
景驰拓本就该打,何况一个无力的女人的拳头对他能有什么伤害,只希望自责能啃咬他的心,这本就是他该受的。
“姐姐。”孔濂溪弯腰似想把人拉开,却是被苏婉容挥开,室内轻薄的帷幔扬起,只看到她身子撞上美人榻的边角,躺倒在地抱着肚子呻吟……
这事闹得很大。何况景安还为此过世。皇帝将景驰拓和景故渊都召进宫中,责问是什么原因以至兄弟相争。两人身上都带伤,但皆是默然,景故渊绝口不提颜安,而景驰拓,之前口口声声质疑颜安和苏婉容的清白,要休妻。面对皇帝时却也是只字不说。
皇后不知前因后果,却还是听到了一些闲言,不悦苏婉容推了孔濂溪一把,害得她差点流产。把这个归咎为妒。又是怪责她没有好好的照顾颜安,以至颜安早逝,失了职。
虽是对她不满意。但景驰拓府里姬妾大部分都是花街柳巷里带回来的莺莺燕燕,出身低贱。而孔濂溪则是受过去不知“检点”,闺誉有损所累,即便有心要抬举她,以使得日后孩子也能子凭母贵的打算。也要等到孩子呱呱落地,看她是否有这个福气产下男丁。
颜安醒来听得景安已经过世,道了一句,“是我害了她们母女。”便自责得不吃不喝要寻死给景安填命。开始靠着颜闯强喂上几口,却也是吃得少吐出来的多,才几天就瘦的不似人形。
谁人都拿他无可奈何。唯独景故渊问,“你觉得亏欠了婉容和安儿,那颜闯呢?你把命赔给了她们。却拿什么赔给你大哥?”
颜安抿着唇痛哭流涕,整整哭了一日才愿意恢复进食,只喝了几口白粥,却也足够颜闯心安,至少知道颜安断了死的念头。
景安下葬那日。颜安托景故渊为他在她牌位前烧炷香,心中有愧本想亲自去。却又怕遇到景驰拓又会产生冲突。何况他的手被景驰拓砍断,颜闯嘴上不说,唯一的弟弟前程尽毁,心里怎会没有气,碍于景故渊的面子罢了。
颜安若是要再去,颜闯是怎么都要跟着的,也不晓得会不会按耐不住性子报仇。颜安如今已经不想再给任何人惹来麻烦,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景安走得好,还有……
“王爷,您若是见到大皇妃……”
景故渊心照不宣的点头,“我知道。”
灵堂里,除了还在为慧妃守孝的景纵邢托了人来慰问,景绵衍景承勤都亲自来了,就连和景驰拓不对头的景乔,拿她也是恩怨分明的性子来说,对景安这个侄女并不亲近但也从没有敌意。
她和林邈走这一遭也算是尽了做姑姑的心意。
灵堂里孔濂溪在,素淡的缎子,发上用一根银白色的花穗钗绾着,着装不失尊贵却又很得体。她行动虽然不便却还是帮着景驰拓在招呼着,反倒不见苏婉容。
景故渊小声道,“寒江,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婉容。我是怕我若是去找她,又是蜚短流长。”
也不晓得他有什么好怕,景驰拓既然是让他们进来,显然是为了应付皇帝,面上做的与景故渊重归于好。
她独自一个去了苏婉容的院落,房中苏婉容正在整理景安生前的衣物。侍女看到伊寒江,提醒了一句。苏婉容面无表情,不施脂粉下面容憔悴,“去奉茶吧。”
“你不在外头,若是不知情,还以为孔濂溪才是这个府里的女主人。”
“我现在不想见他们,她若是想抢我的位置,尽管来抢。”她摸着景安柔软的衣裳,“这是不久前给安儿量身订制的衣裳,她还来不及穿,却是物是人非。”她把衣裳轻柔的放到一边,打算一会放到景安的棺椁里。
伊寒江见她了无生趣的模样,“你有什么打算?”
苏婉容冷淡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安儿是我唯一的孩子,丈夫不能依靠,将来也注定没有子嗣,我这种一无所有的女人还能有什么打算。”她微微侧过脸来,“不过,你大可让故渊放心,我是不会寻死的。”
“我知道你不会。”
侍女正好端回茶水,伊寒江摸到茶杯,却是冷的。苏婉容瞟了一眼,那侍女急忙解释,“膳堂今日来的人多,应付不暇,没有热水了。”
苏婉容道,“既是人手不够,你也不用麻烦其他人了,只是没有用冷水招呼人的道理,你自己动手把茶温一温再端上来。”
那侍女虽然觉得委屈。还是端走了紫砂茶壶重新去沏茶。
伊寒江道,“你就这样算了?你现在还是正妻,虽是跟红顶白的人多了去,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但也还轮不到那些下人主仆不分。何况再怎么样,你还是工部侍郎的女儿。”
苏婉容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我的确是工部侍郎的女儿,只是工部侍郎却不止我一个女儿。我的价值所在就是嫁给了景驰拓做了他的妻,一旦我没了这个身份,我什么也不是。”她顿了顿。“你曾经觉得我把安儿当作是一件巩固地位的工具吧,我承认。那是因为我知道官家千金,不过是华而不实的身份。我被人当作工具。而我也把自己女儿当作工具,最终是受到报应了。”
伊寒江垂眸,指尖摸过桌面,有浅浅一层尘覆盖在上头,“颜安他救回来了。”
“他是个好人。他陪伴安儿甚至比景驰拓陪伴自己的女儿还要多。你转告他,我不怪他,他也不必内疚。只是那样的好人不适合再和我这样不幸的女人扯上关系。”
方才离去的侍女又原封不动的端着茶具回来了,苏婉容才要问,她已经是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奴婢想沏新茶。那些人却是说上好的茶叶都给孔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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