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富何求(苏盎)》第34章


“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你今后要玩要吃跟我什么干系,做你风流倜傥的公子爷就是了。”
言罢袍袖一甩就要出门。
连十九连忙伸手扯住袖子。
想是也没在下属面前吃过这样大的排场,他的脸色也是一晒。转头看见招财在角落里偷笑,指着他说。
“你转过去。”
别别扭扭的样子,看的人又有些好笑。
他温声说。
“初二,真没有,你若不信,我将那人带来如何?”
其实那时宁初二已经羞恼多于气愤了,哪里还要听他解释,拉着封涔就跑走了。
连小爷为此着实苦恼了好些天。
要说再精明的男子,在心爱的女子面前都会有些笨拙。
那日之后,连十九也当真带了那个明月楼的姑娘来找她。
他说:“初二,就是她。那日我们几个商量两广盐路的事,没过多久就将人打发走了。”
宁初二未及他当真拉了人来,一时之间又是尴尬又是无奈。
及至听说这姑娘是他按时辰租来的,站在风里等她回话也要不少银子的,连忙让那姑娘走了。
有钱也不是这个花法。
连十九看初二一直低头不语,便伸手碰了碰她的袖子。
“初二,别恼了,下次不会了。”
宁初二虽是女子,但也在官场上见识过,又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吃酒谈天,远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还太年轻,所以会表现的这样不成熟。
冷静之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也没什么的。达官显贵,这些都是常事。”
连十九闻言却并不高兴。
“这是打算不管我了么?”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况且。。。她管的着嘛?
连十九见宁初二又变成了闷葫芦,不知合计什么。想要将人往怀里带一带,又担心唐突了,便对她说。
“其实我也顶厌烦这事,下次再有这种事,我提前跟你说,你便穿着官服来找我。只说有急事同我商议,我就出来可好?”
她能有什么急事同他说?
宁初二听的云里雾里,隐隐觉得这事不对,想说:我去不合适。
连十九就马上接了句。
“我胃不好的,对香粉又过敏,真不帮我么?”
估计再说下去,他便要一一列举自己是如何帮她从酒桌上解围的过往了。
。。。
自那以后,宁初二就当起了连大人的护胃队。
每逢得了消息,她都会穿了他哥的衣服将人从楼里弄出来。
一来二去,宁家长子想为妹妹牵线搭桥的消息也就这么不胫而走了。
不然,你一个钦天监灵台,能有什么事情找连侍郎商议。无非就是想为自己的妹妹,寻个好出路罢了。
众人猜忌着,翘脚等着,直到那一抬八抬大轿将宁初二风风光光的娶进门,心里突然就悟了。
有的时候,门路,比家世高低更重要。
所以说,连小爷的算盘,不光在官场上算计的门清,对自己人,更甚。
年少时,总有那么一两件,带着些荒唐,带着些冲动的趣事。
宁初二这厢笑了,连十九便知她想到了什么。
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里。
“追你可是费了好些周折。”
宁初二看着环在腰间的那只手,想要握住,最后还是拂开了。
“咱们。。。还是将话说清楚吧。”
连十九顺着那力道松开手,知道接下来的话恐怕不太入耳,单手支头望向她。
“最好你能说的清楚。”
这是一句警告。
宁初二琢磨了一下,轻声说。
“上次的事,是因你喝多酒了,我们会那样,也是。。。”
“也是什么?”
他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酒后乱性?还是情不自禁?”
宁初二想要辩解,还未来得及张口便被连十九拉到了近前。
“我不喝多的时候也想睡了你。所以宁初二,这个时候激怒我,不见得是好事。你觉得呢?”
她就赶紧闭嘴了。
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明白,不将那件事说开,谁都不会好过。
☆、第四十四章 舍我其谁
宁初二以为,对于邱怀准的事,连十九会有所行动。
然而一连几天,她看见的都是两人在一起饮酒谈天,相谈甚欢的样子。
三箱金银珠宝,一车金锦绸缎,连十九收贿赂收的毫不手软。
那席面上的亲近,倒似本家亲戚一般,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
宁初二眼见着归期将至,心里虽纳闷,但脑袋上也顶着皇差,少不得要去寻那做馓子面的师傅。
哪里知晓,一问之下方知,那处名唤枫林晚的酒楼早在前些年便易了主。原先做馓子面的老厨子也早已不在那里了,现下楼里那些,根本做不出来正宗的馓子面来。
宁初二当初用这个由头,无非是想出京,哪里想到这许多。
她实是想胡乱带走一个厨子了事,奈何这次跟来的,还有宫里的两名随侍。便是想糊弄,哪里有那么容易。
几番周折之下,总算让她打听到那位老厨子的去处。
本想着总算是能拿到馓子面了,却不想,这位师傅也是个极难搞的人。
“要说这馓子面啊,整个云都,除了小老儿,没人敢说自己做的是地道的。”
“想我张家,自文曲星君得道之后,便一直做这个。您大可去打听打听,这县城里读书好的儿郎,哪个不是吃着咱们的馓子面长大的。”
人老了,总难免喜欢提些旧事。宁初二听了整整一上午,再大的耐性也是耗完了。
她指着脑袋顶上的乌纱对他说。
“张师傅,本官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来找馓子面的。您既然是这手艺的直系传人,便同我回宫走上一趟吧。”
小老儿闻言笑笑,手里一只烟袋锅子吧哒吧哒冒着烟。
“能进宫自然是好事啊。但是老头年纪大了,怕是有心也经不起折腾喽。”
才刚年过六旬便称年纪大了,那她钦天监那些急走两步都感觉会零碎的老家伙们算什么。
只是甭管怎么说,这个名唤张广昌的老者,就是不肯离开云都半步。
宁初二之后几次登门,人家也是满客气。
门口房下放张矮椅,眯着眼睛边晒太阳边跟你聊天。
只是这回换了个说法,不光吹嘘他张家馓子面做的多好了,而是说他婆娘去的早,唯一的儿子又得了痨病没了。儿媳改嫁,膝下只剩一个孙女,出落的水灵,再过几年便要出嫁了。他老人家
没什么本事,不能给上丰足嫁妆,担心她去婆家受委屈。
一来二去之后,宁初二大抵也听出门道来了。
为皇上办事,那就是得个好听的说法,没有真正金钱上的利益。若说张广昌是个酒楼的掌柜,能在皇上跟前转上一圈,回来之后便倒也能让整个楼都沾沾光。
只可惜他不是,又一没铺子,二没做什么营生,不想白跑一趟也是正理。
宁初二说:“您老可想好了,这是祖宗上下都沾光的大事,您不去,多少人跷着脚等着要去呢。再者,此次馓子面是用于大祈,做的圣上欢喜了,指不定赏下什么好东西呢。”
“您也说这事指不定了。”
张广昌咳嗽了两声,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真格不是不跟大人您走啊,实在是老朽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都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万一到了京城咽了气,您跟圣上也不好交差不是。”
宁初二瞅着他故意憋的通红的脸,拍了拍皂靴上的尘土。
“您老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是皇差,朝廷上的事,不去便是抗旨,您自己个掂量吧。”
好商好量说不通的,当然要抬出官威压一压。
只是这张广昌更绝,噗通一声往地上一躺,含泪哭道。
“小老儿都这个岁数了,便是就这么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只可惜了我的孙女,往后更要受苦了。”
说实话,这要是放在京城根底下,遇上这种摆明蹭银子的主,宁初二有的是法子治他。
只是那一个年过六旬的人,一身破袄裹身,满是补丁的衣角,棉絮都露在外面。单薄的布鞋,两只破了洞的脚趾,冻的发青。
他的腿是瘸的,宁初二听原先枫林晚的掌柜说过,那是云都受灾那年为他孙女抢米汤的时候被官差打断的。
自那之后,这双腿便久站不得。
酒楼里,也因着他做事越发不麻利让他离开了。
这个世道让他绝望,在他眼中,圣上也不过是比官差更大一点的官。
他不信任当官的。
宁初二说。
“张老,咱们敞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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