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太监嫁了吧》第70章


王檀走南闯北多年,在外风餐露宿的次数数不胜数,对于天色的变化尤为敏感,他觉得今夜的风吹着湿冷,流动的空气都带着青草味儿。
这是要下雨的前兆啊。
他再劝:“公公,今早杀了两头黑熊又赶了一天的路,再怎么急着上路,那人也得歇息啊,况且本官直觉是要变天了。”
方如海本就心气儿不顺,王檀叨个没完,惹的他更是不快:“咱家说赶路就赶路,究竟咱家是都御史还是你是都御史!”
末了,啪的把车窗合上。
他眉间尽是阴郁之色,楼清莞深谙心急坏事儿,而且她也赞同王檀的话。
确实要下雨了。
“公公,您饿不饿?妾身给您下碗面吃吧。”
方如海觑她一眼,“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儿弄面吃。”
楼清莞捏捏他的肩,在他耳边低声:“妾身带了啊,公公吃不吃?给您煎两颗荷包蛋哟。”
方如海神色微动,嗯了声。
王檀果真不是危言耸听,进了弃庙不久,外头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好在楼清莞拾好了干柴。
她带的东西不多,除了两身换洗衣裳,其他都是食材和防身用具。原本要是没下雨的话,她还能让人去打点儿野味,丰富一下伙食。
先前随行的宫女太监有的带了改善伙食的锅碗瓢盆,如今人死了,那东西就被她顺手捡回来用。
对她这种物尽其用,方如海颇为反对,怎么着一个三品都御史不至于连口锅儿都买不起吧。
就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在这风雨交加,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破地方,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变不出口锅儿来。
弃庙蒙尘已久,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四周铺着稀稀落落的稻草,应但是平常来此借宿之人弄的。
暴雨来的突然,一些稻草已经被从纱窗外斜落的雨水打湿了。锦衣卫和禁卫军三三两两挨着休息,或站着,或倚在墙角。
中间的小火堆呼呼燃烧,架在上方的锅发出一阵阵咕噜噜的声音。
水开了,楼清莞下了把面,长筷搅了搅,重新盖上锅。
火光映照,几双眼睛分外明亮。
方如海双腿叠坐,眯眼冷笑:“咱家可不记得和副都御史有何深交,副都御史这般不请自来,脸皮委实厚实哪。”
元昊之略有不自在,仍是硬着头皮道:“公公这话说的生分,你我同朝为官,理当。。。。。相互、相互照应,下官不过是讨碗汤喝,公公何须如此计较。”
楼清莞抿唇偷笑,方如海讥讽:“相互照应?敢问副都御使一声,白日咱家遇袭时,你躲在哪儿?”
元昊之脸倏的涨红了,他打小就是个弱柳扶风的白皮书生,经常挨欺负,后来为了保命,他偷偷学会了爬树。
白日两头黑熊前后夹击,他吓得花容失色,嗖嗖的爬上了树。。。。。
“没话说了吧。”方如海哼笑。
转头又瞄向王檀:“王大人也是来讨碗汤喝的?”
王檀轻咳两声,干笑:“公公和本官的交情自是不用说的,如果能尝碗公公的面那是再好不过了。”
“哦。”方如海尾音悠长,而后掷地有声:“做梦。”
他护食,孩子气。楼清莞指了指他脚边的罐子,“公公,撒点儿盐。”
方如海:“。。。。。。”
“公公,不加盐的话味道很清淡,妾身相信您能做好。”
不染阳春水的手指捻着小勺,轻扬,细碎如雪的盐飘洒锅中。
“葱姜蒜切好了,公公您放吧。”
“倒两滴耗油。”
“加点牛肉酱。”
“就这样吧,可以出锅了。”
楼清莞也不知从哪儿摸出了四只瓷碗,挨个儿盛了半碗面,浇上热汤。
面香四溢,口舌生津。
王檀和元昊之喜出望外的捧着碗,几筷子挑面下肚,大快朵颐。
反观方如海拧眉不语,楼清莞心中了然,侧目含笑:“公公怎的不动筷?”
他闷闷的回:“少了点儿东西。”
“少了什么?”
他抬脸,给了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
楼清莞故作恍然,“啊,少了蛋。是妾身疏忽了,公公稍等。”
说着起身提锅,方如海摁住她,摇着头道:“别忙活了,咱们早些吃完歇了,明早还得赶路。”
“好,都听您的。”
饭后俩人找了块地方休息,方如海倚着墙根儿,楼清莞便枕在他肩头,悄声耳语。
“公公可还生妾身的气?”
“咱家可没生气,还是说在你心里咱家就是那么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之人?”
“是啊。”
方如海一噎,佯怒道:“看来咱家是对你太好了,如今都学会拿话堵咱家了。”
“那公公何以如此不待见副都御史?”楼清莞轻轻勾住他的小指。
方如海理直气壮:“他屡次冒犯咱家,咱家没将他宰了都便宜他了,适才还来咱家这儿蹭吃蹭喝,咱家还不能给他点脸色了?”
“行吧,您说的都对。”她无奈笑了笑,一只掌心攀上他的侧脸。“还疼吗?”
那一耳光。。。。。肯定很疼。
方如海喉头微滞,连皮肉伤都算不上的耳光,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摇头。
“公公,妾身打您的那只手都疼,您怎么会不疼呢。”她歉然,“在妾身身边您何须隐藏,痛就说,怕就喊,难过就哭,没什么大不了的。”
楼清莞压下他的脸:“都还肿着,你说不疼?”
方如海耷下眼皮,就见她从腰间抽出只瓷瓶,往指尖倒了点透明…液…体,轻柔摸在他高肿的脸颊。
清清凉凉的。
“好了,睡吧。”
半夜六皇子醒了,他睡在火堆旁,周围是一圈守夜的锦衣卫。烧已经退了,神智却不甚清醒。
说是痴傻都不为过。。。。。
“娘亲娘亲,懿儿冷,抱抱懿儿吧。”
“娘亲娘亲,懿儿口渴,您喂懿儿喝水吧。”
“娘亲娘亲,懿儿好饿。。。。。。”
楼清莞被一脸菜色的方如海护在身后,六皇子口水泛滥,两眼包泪,楚楚可怜的望着她。
“六皇子,请您自重!”
六皇子高懿对他的话无甚反应,跌跌撞撞的往他身后走去,娘亲一声唤的比一声凄然。
“娘、娘亲,您躲着懿儿作甚呀?娘亲又要和懿儿捉迷藏吗?”他自言自语,皱着脸:“可是懿儿已经找到娘亲了,懿儿也不想再找了。。。。。娘亲,懿儿想睡了,您抱抱懿儿可好?”
退无可退,方如海暗骂句白痴,怒视王檀:“王大人还有闲情看热闹,没听见六皇子喊困么?还不赶紧差个人将六皇子带走。”
王檀摸下鼻子,指了个手下去抱高懿。
迷迷瞪瞪的高懿陡然哭闹起来,两眼直揪着楼清莞,倒真像是把她当亲娘了。
她的模样和高懿生母没有半点相像,大抵是性别相同,才让高懿认她做娘了。
高懿本就生的臼头深目,如今还挤着脸哭叫,更是面目可憎,哪里还像个人。
“六皇子,您好生看看这儿是哪里,您的生母蒋才人还在宫中,莫要认错人了!”方如海尖声尖气道。
“呜呜呜。。。。。。丑八怪,你还我娘亲!我要我娘亲!你走开,呜呜呜呜。”
“你骂谁丑呢!”
“你丑你丑,你是丑八怪!丑八怪快放开我娘亲!”
方如海气的脑门儿一抽一抽,居然被个丑皇子骂丑八怪了!
楼清莞憋笑,开口道:“六皇子,民妇给您留了碗面,您若不嫌,民妇这就给您热热?”
她一张口高懿就停了下来,眼巴巴瞅着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方如海颇有些不乐意,楼清莞已经点火起锅了。
高懿挣脱掉束缚,宛若小旋风般的飞到她跟前,张开藕嫩的手臂撒娇求抱。
若他还是个三四岁的孩童,楼清莞说不定真能软下心来满足他,可他已经是个十岁的半大小子了,终归是于理不合。
况且还有个方如海虎视眈眈的守在一旁。
“娘亲娘亲。”高懿软声喊着,等楼清莞瞥过眼,他就指着方如海:“丑八怪,懿儿怕。”
童声清脆稚嫩,在场的人听得一字不漏,王檀和元昊之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转过身,双肩微抖。
方如海脸黑如锅底:“奴才自然比不得六皇子的盛世容颜!”
楼清莞压压唇角,自以为不漏破绽。
“娘亲娘亲,懿儿饿。。。。。。懿儿冷。。。。。。抱抱懿儿吧?”
“六皇子,她是奴才夫人,您的生母是蒋才人。”
“娘亲娘亲,懿儿想睡觉,您抱懿儿睡吧?”
“六皇子,她不是您生母!她是奴才夫人!”
俩人跟唱双簧似的,你一言我一语,方如海肃容,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纠正。
直到楼清莞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她麻利的把面盛好,递到高懿跟前。
高懿撅着嘴,赌气的推开。
“六皇子?”
他抬起脸,脆生生:“娘亲。。。。。娘亲可以喂懿儿吗?”
他貌丑,可眼睛却独得端惠帝的真传,生的又黑又亮,满载星辉,皆是孩童的希冀与纯真。
“六皇子。”楼清莞重新递回,眼角微弯:“小心烫,糖很甜。”
冰糖的甜味儿丝丝入扣,高懿木楞的接过冒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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