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真爱演》第53章


他叫的是莫忧,不是皇后,江莫忧反而更加恐惧。平时两人互相调侃,总是彼此尊称,跟闹着玩一样,如今成桓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亲切的称呼,反而像是心虚的表现。
江莫忧觉得很不舒服,跟胃里塞了一大摊猪毛似的,一直难受到喉咙里。她试图作出最后的努力来挽留这个人,“陛下……”一边伸出手去。
她的手凝在了半空中。成桓退后几步,脸上挂着客气而疏离的笑,“抱歉,朕不能陪你了。”随即匆匆转身离去。
江莫忧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只手仍在空中僵直地伸着,像一尊刚凝固好的雕塑。明明是夏天,她却觉得一阵一阵的凉意,不是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心底。风是由里向外吹的,是干燥而寒冷的北风,她的五脏六腑都冻得瑟瑟发抖。外边却是明晃晃的太阳当空照着,强烈的炽热,体表渗出汗来,一层凉一层热,简直像冰火两重天。
还是容心推了推她,“娘娘,您怎么了?”
江莫忧如同梦游一般,痴痴地开口:“容心,你见过陛下这个样子吗?”
容心也是女人,同样有着出色的直觉,她也敏锐地意识到空气中的暗流涌动。她摇了摇头,“奴婢可从来没有见着,陛下为人冷淡,更兼素来不好女色,也只有对着您才肯多说几句话,不过……这位苏姑娘——我指的是年纪较小的那位——可不像是省油的灯,看来宫里又要掀起轩然大浪了。”
江莫忧幽幽叹息,“是呀,宫里眼看着又要再起波澜了,这第一个大浪只怕就要朝本宫打来呢。”
“娘娘……”容心担忧地看着她。
“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也躲不了,”江莫忧活动了下筋骨,勉强振作起精神,“且看看再说吧,事情未必坏到那一步呢。”
“那娘娘,您还要看荷花吗?”
“看,自然要看,本宫倒想瞧瞧,园中的荷花能盛开到几时!”江莫忧脸上显出难得的狠厉,她伸手折下一枝蒲公英,将它鲜绿而脆弱的茎秆在手上用力碾着,直到乳白的汁液慢慢渗出来,那是花的血。
容心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着,几乎怀疑她会变成一个丧心病狂的女魔头,但不管怎样,这种不肯服输的精神还是很值得钦佩的。
☆、第49章
这一晚成桓仍旧在玉凰宫就寝,两人之间的气氛却颇为奇怪,成桓固然心事重重,江莫忧亦是默默无言。他们并排着躺在床上,像一对同葬陵寝的干尸,身体与魂梦俱是不相通的。
窗外传来夏虫的鸣叫,有蝉声,有蛙语,声音很轻,在心烦意乱的人听来却格外尖细刺耳。
江莫忧觉得自己怕是难以入眠了,她直觉身旁的成桓亦没有睡着,尽管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试图迷惑她的判断。她翻一个身,轻轻道:“陛下,您还在想下午那个女子吗?”
成桓想要装睡,江莫忧却将他的头扳过来,迫使其面对自己,“陛下,请您老实回答我。”
“是,朕的确在想她,”成桓只得承认,“但不是想念她,而是想知道她是否朕印象中的一位故人。”
“皇上从前便识得这位苏无袖么?”江莫忧战战栗栗地开口,“或者说,她便是您口中那位绿袖?”
“朕不知道,”成桓沉默着,“朕也想知道。”
“那位绿袖姑娘,她是什么样的人?是陛下您的初恋么?”江莫忧心底酸涩,却又想问个清楚,好像有些小孩子喜欢剥指甲边上的皮肤,有一种刺痛的快意。
“算不上初恋,可是朕很早就认识她了,她……”他看看江莫忧的眼睛,在黑暗中湿润得闪闪发亮,不觉叹道,“罢了,我想你大概不爱听这些话。”
江莫忧却很固执,“不,我要听。”
“可是朕很疲倦,没力气往下说了。”成桓翻了个身,这一回他真的沉沉睡去。
江莫忧却醒了一晚上。
次日成桓仍照常上朝、处理政事,与平常似乎没什么不同。可是午间便传来消息,说成桓去御湖边散步,碰巧遇上正在垂钓的苏家小姐,两人便攀谈起来,足足聊了一两个时辰。
江莫忧听后只是冷笑,碰巧?还真是巧!这位苏无袖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看来她必得小心应对了。
江莫忧一向很少下厨,这回却亲自动手做了些糕点,准备晚间给成桓送去,用心意打动成桓。她提着竹编的小笼一径来到太仪殿,却见苏无衣也冉冉过来。
苏无衣款款行了礼,和煦道:“娘娘又来看陛下么?”
“正是。妹妹你呢?”
苏无衣掩袖轻笑,“我么?我来接阿袖回去。”
江莫忧尚未明白“接”这个词代表的意思,就见苏无袖笑容满面地从殿里出来,这回她忽然识得礼数了,屈膝行礼:“民女见过皇后娘娘。”
她的态度也大方了许多,娴熟得像在自己家中一般。江莫忧面目森寒,“谁许你进去的?不知道陛下处理政事时最不喜人打扰吗?”
苏无袖毫不惧怕,落落大方道:“是陛下准许的,娘娘若是不信,只管进去问陛下便是。”
这女的是要上天呀,江莫忧几乎气炸了肺。她哼了一声道:“听闻苏姑娘方才在湖边垂钓,不知收获如何?”
“自然收获颇丰,”苏无袖神神秘秘地笑起来,“民女不但钓到了鱼,还钓到一条大鱼呢!”
苏无衣早亲热地挽住她,“阿袖,别说这些废话了,走,跟姐姐回宫去吧,姐姐命人给你做了好吃的,有肉也有鱼。正好,咱们可以边吃边聊。”
两人大约等不及回宫,路上就密密地交谈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没控制好音量,总有那么一句两句传到江莫忧耳里,譬如“皇上对你好不好呀”“皇上跟你说了些什么呀”这一类的话。
她们的本意大概就是刺激江莫忧,这下子不成功也难。江莫忧勉强抑制住一腔怒火,咚咚地朝台阶上走去。
小团子忙迎上前来,不待江莫忧发问,他便主动汇报起来:“那位苏姑娘和皇上是在御湖边撞见的,两人聊了许久,苏姑娘又说脚麻了,因御湖离太仪殿最近,陛下便请她过来歇歇。”
江莫忧冷笑道:“她既然脚麻了,想必连路也走不动了,莫非还要陛下背她回来?”
“这倒不会,陛下乃万金之躯,况且苏姑娘并非陛下的妃妾,陛下自然不会做招人话柄之事,”小团子瞧见她神色不似往常,干笑道:“实不相瞒,是奴才将她背过来的。”
“哼!”江莫忧略觉舒服了些,径自朝殿里走去。
成桓仍旧埋头批阅奏折,他还是那个勤政爱民的君王,但不知还是不是那个好夫君呢?江莫忧袅袅上前,将蒸笼放下,温婉道:“陛下,都到这会儿了,臣妾估摸着您腹中饥馁,特意带了些点心来,供您解饥。”
成桓的态度仿佛很不自然,换做平时,他一定会吩咐先放在那儿,等忙完手上的事再说。可是这当儿,他却立刻掀开蒸笼盖享用起来,一边露出谄媚的微笑,“这是你亲自做的吗?真好吃。”
当男人在外头做了亏心事时,总是会对家中的老婆孩子格外亲热。江莫忧越发冷笑,“陛下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吗?”
“嗯?”成桓疑惑地抬起头,嘴里还衔着半块糕。
“我是说,那位苏姑娘有没有承认她便是您认识的故人?”
成桓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坦诚的,他叹了一口气,“她还是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朕每每问起从前的事,她总是设法移开话题,朕也是无可奈何了。”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呢,她知道如何成功地吊起一个男人的心思。倘使她直截了当地否认了,或者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认,成桓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热情。可她偏不,她懂得保持适当的神秘感,只要这个谜团一天不解开,成桓就一天挂在她钩上,像一条濒临干涸的鱼,任由她掌控生死。
江莫忧看着窗外灿烈的阳光,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冬天来临了。
那之后成桓与苏无袖在一起的时间与日俱增,与江莫忧在一起的时间则越来越少。苏无袖也不知是懂得什么妖法,总能恰到好处地来一场邂逅,天下哪来这么巧的事,成桓不管走到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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